华灯初上，街头人头攒动，火把、舞龙队伍在人群中穿梭，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五彩斑斓，照亮了整个京城。


    一道呼唤声在热闹的元宵夜极其欢快地响起，“二小姐、二小姐，快来，快来。”


    若曦心事重重，面色凝重，慢慢踱步朝丫鬟巧慧走。


    巧慧靠近若曦，指前面的舞龙头开口，“二小姐，你这两天都闷闷不乐的，你看多热闹，就开心开心点嘛。”


    若曦脸上勉强凝起一丁点笑容，看向街上热闹非凡的表演。


    一道高大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脸上霍然敞开笑容，举起一只手臂挥动，她穿过人群朝来人走去，屈身行礼，“十三爷。”


    胤祥抬手，若曦起身笑问，“怎么巧？”


    胤祥浅笑，朝对面街指了指，


    “不巧，过了这条街，直通八贝勒府，这么热闹的日子，你不可能宅府里吧？”


    若曦点点头，脸颊突泛起薄红，抬了抬左手臂上挂着的月牙白色披风，“我要去沛大哥那，送还上次给我披上的披风。”


    “一起？上次他欠我们茶水，刚巧我也带绿芜来了，既然他和你来自一个地方，那就是按你说的是拥有现代思想的古代人。”


    胤祥回想上次与他打了一架，对他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招式挺感兴趣。


    “绿芜姑娘也来了？”


    若曦明眸睁圆，四处张望都看不见那外表柔弱，内心坚韧，漂亮的绿芜姑娘。


    “若曦姑娘。”穿着男装的绿芜从胤祥身后走出。


    “绿芜姑娘！我以为是哪位俊俏郎君。”若曦开心地上前扶上她的手臂。


    胤祥看两人相见有聊不完的架势。


    “这不是叙旧的好地方，先去沛兄那。”


    若曦让巧慧先回府，她与知己们聚聚。


    三人穿过桥头，来到南街。


    胤祥微扬下巴，“若曦，那是沛兄？”


    若曦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看，一处茶楼，三五成群，簇拥在从上往下悬挂满了五彩斑斓、各种形状的纸灯笼前。


    她一眼就锁定了人群中最亮眼、最吸睛的沛大哥，虽然他身高不如阿哥们颀长，但身上清雅的气质以及俊美的外表，立在人群中就是风光霁月般的存在。


    她眼眸微亮，再次明确了自己的心意。


    身体年龄虽14，但灵魂已经27岁了，这几日不难看出八贝勒爷对她的心思。


    所以她才会恍惚，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可她心里住了一个人，再者她一个现代人接受不了三妻四妾的丈夫，也做不了妾。


    她远远地看见，沛大哥与他身旁的方欣姑娘交头接耳，不一会儿，方欣姑娘抬手指了一个灯笼。


    她想沛大哥和方欣姑娘应该只是上下级关系。


    “我们过去？”


    胤祥的声音唤醒了她，她点点头。


    一粗布麻衣男子取下茶楼灯笼下悬挂的灯谜纸，唱报，“南面而坐，北面而朝，象忧亦忧，象喜亦喜。”


    清浅地声音缓缓而出，“镜子。”


    麻衣男子在一片喝彩声中取下灯笼递给沛柔，“恭喜这位爷，答对了，灯笼拿好。”


    沛柔嘴角上翘着一个浅浅的弧度，接过灯笼，将灯笼递给方欣。


    “谢主子。”方欣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十六岁女孩该有的笑容。


    沛柔温柔一笑，“去前面瞧瞧。”


    她见方欣半年来替她打理生意辛苦，春节没有出府看看她，只让人捎了礼物，元宵难得出来一趟，就和她出来逛逛。


    两人刚转身，就与若曦三人碰面。


    若曦兴奋地，“沛大哥，我们刚想去找你，你们在猜灯谜吗？”


    “若曦，是，好久不见。”沛柔弯眸笑，又看向若曦旁边的两人，


    “十三阿哥，这位是？”


    方欣屈身行礼，“十三阿哥。”


    胤祥抬了抬手，介绍，“这是绿芜。”


    沛柔眉微上挑，语气欣赏，“难得一见气质独特的绿芜姑娘。”


    沛柔的眸光淡然，没有冒犯与轻视，让绿芜松了一口，屈身行礼，“沛公子。”


    若曦夸赞的话脱口而出，“沛大哥好厉害，居然看出绿芜是个姑娘，我与绿芜见过一面，刚刚都没认出。”


    沛柔浅笑，眉微挑，“上我那儿喝茶？”


    *


    胤祥跟着走在前面的沛柔和若曦，从酒楼大门进入，亮堂的一楼映入眼帘。


    大堂中央圆形舞台处，有穿着奇装异服的男女共舞，让他诧异。


    上次来，他光顾着喝醉酒的若曦，未细看沛兄风格迥异的酒楼。


    一楼沿着圆形舞台外的座位爆满了人，有他认识的朝廷臣子，也有行贸商人等。


    沛柔将他们引入三楼的雅间。


    她先坐下，抬眸，“随意坐。”


    若曦绕过她，占了她旁边的位置。


    胤祥与绿芜也落了座。


    “主子，我让厨子做些招牌菜送上来，先下去了。”方欣微垂头。


    “嗯，等会进来一起吃些。”


    方欣抬眸，呆滞一瞬，触及到她温柔的视线，又垂头，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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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沛柔觉得很正常的话，入方欣的耳里，意义就不同。


    她认为这是一种变相的接纳。


    毕竟她对主子一无所知，虽然主子常说她与他是平等的互利互惠关系，但她认为主子只是心善，现如今能将她留下与主子的朋友一起用膳，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接纳。


    胤祥看小二给他们上了茶便退了出去，“沛兄与若曦果真是来自一个人人平等的地方，我一进酒楼，就感觉这是另一个世界，一个桃花源般的世界，是你打造的。”


    若曦举起茶杯，豪气地，“对，高度还原现代酒楼，为在桃花源相识，干一杯。”


    胤祥、沛柔、绿芜三人被她活泼的劲儿感染，都笑了，配合地端起茶杯，轻碰。


    “对了，沛大哥，披风还你，谢谢那晚给我披上，要不然我第二天铁定受凉。”


    若曦将一直搭在手上的披风，郑重其事地物归原主。


    “没感冒就好。”


    沛柔温柔地接过，搭在后背椅上。


    方欣进来后，也加入他们的谈天说地，边吃边喝边聊。


    沛柔听若曦说起绿芜的身份，适时地提议，“绿芜姑娘，要不我给你赎身，你以后来这儿和方欣共事？”


    方欣眼睛亮了亮，朝绿芜点头，“我家主子心善，你来这儿不用受任何人的气。”


    绿芜眼泛希冀之光，但低配感，让她产生了迟疑，“我，我真的可以？”


    沛柔肯定地点头，“当然。”


    绿芜眼眸生了一层水雾，看向若曦。


    若曦狂点头，“绿芜答应沛大哥，这儿适合你。”


    绿芜唇线抿直欲哭欲笑，又看向胤祥，看见他朝她点头。


    绿芜从座位上起身，朝沛柔行大礼，


    “沛大哥的大恩大德，绿芜无以为报。”


    沛柔起身，将她扶起，“不需这般，你与方欣一样都是我的左膀右臂，我们都是平等的关系，我出钱，你们出力。”


    绿芜点点头，坐下后，五人又畅聊了一会儿，就到了告别时间。


    沛柔与方欣将他们送出酒楼，站在门口道别。


    胤祥一瞥，“那是四哥的马车。”


    马车在经过他们时，帘子忽然被里面的人掀开一角，露出胤禛一张冷俊的脸。


    他的俊脸在摇曳的烛光下，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