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桥杏里看向栖原加奈子：“你应该也知道吧。”


    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染山纱良在一旁没有敢插话。


    就算在这样的情况下，染山纱良仍然不敢随意打断别人的话，她只是呆在一旁，一会看中桥杏里，一会看栖原加奈子。


    有从学校出去的办法吗？


    那部漫画里，只有当加奈子将所有人杀死后，学校的屏障才会解除。


    空气中的气氛很微妙，栖原加奈子表情不变，笑着道：“知道什么？”


    加奈子和中桥同学关系似乎不太好……


    虽然她也很讨厌中桥同学之前的隐瞒以及利用，但是除此之外中桥杏里也是对她释放过善意的人。


    在听到中桥杏里说了她姐姐的事后，染山纱良并不能认同她的一些想法，但是能理解她的行为。


    中桥杏里移开视线，开口：“事情要从我离开天台后说起。”


    *


    在中桥杏里离开天台后，就直奔校长室。


    小心穿过走廊，同时还利用特殊气味的喷雾掩盖自己身上的气味，躲过了好几个怪物的追踪，最终来到了校长室。


    校长不在校长室内。


    但在屠杀开始之前，校长的声音在广播里出现过，所以对方很有可能在广播声，至于是被怪物杀死还是变成了怪物那就不清楚了。


    中桥杏里在校长室里翻箱倒柜，最终凭借着自己敏锐的直觉在打开了墙上的一个暗格。


    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一些神秘的图腾纸片，以及一些奇怪的东西。


    “没错，你们学校的校长居然信奉邪教，并且为此筹划了几年时间，从改变学校的布局，再在学校的一些关键场所刻下神秘的阵法。”


    “虽然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但是有恶念的人以及被恶念影响或者有关的学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终选择进入这所学校。”


    “然后再用恶意滋养，将所有人困在学校里面，放大恶念，制造怪物，创造召唤恶魔的温床。”


    “他认为，恶魔会降临到最后剩下的那个人身体里面。”


    “所以只有当学校里只剩下一个人——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理而出现的屏障才会消失。”


    原来是这样的。


    怪不得学校里面引进了一批奇怪的雕像以及装饰。


    原本她还以为是姬美纪进入学校后为学校捐了一大笔钱，所以学校才翻新了一遍，只是校长的品味不太好。


    现在看来，原来一切都早有预料。


    但是如果真和中桥同学说的一样的话……


    染山纱良开口：“……所以只有当我们自杀残杀到只剩下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够离开对吗？”


    就如同漫画中的那样。


    栖原加奈子立刻开口：“没关系，我不会让纱良死掉了！”


    少女捧着脸，专注着盯着染山纱良看，视线十分有存在感。


    ……总觉得加奈子的目光让人很在意。


    坐在地上的中桥杏里抬起头：“是这样的，就如同你说的在漫画中看到的那样。”


    “我想，在漫画中，栖原加奈子杀掉了所有人，然后屏障打开了对吧。”


    栖原加奈子歪了歪头：“诶？漫画？”


    ……中桥同学居然就这么直接地说出来了！


    她还没想好怎么样才能将漫画的事情告诉加奈子。


    感受到栖原加奈子的视线，染山纱良垂下头，扯着袖子：“……在一个月前，突然有本漫画的内容会时不时地进入我的片段中，很多内容都和现实对应上了。”


    “包括现在发生的事情……”


    栖原加奈子眨了眨眼睛，笑容绽开在脸上，眼神闪闪发光：“也就是说，前辈早就知道了！”


    “即使纱良知道了加奈子并不可爱也依旧接受了加奈子！加奈子太高兴了！”


    少女再次抱住了染山纱良的手臂，亲昵地将脸贴在了染山纱良的胳膊上，喉咙里面发出了类似于猫咪打呼噜的声音。


    好不习惯……


    但是这就是有朋友的感觉吗？


    中桥杏里的视线在染山纱良和栖原加奈子之间游离，半晌才开口：“你刚刚说不会让染山死掉，也就是说有其他的方法出去喽。”


    栖原加奈子没有开口，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中桥杏里的话一般，赖在染山纱良身上，像是有着重度肌肤饥渴症的患者。


    中桥杏里：“……喂。”


    栖原加奈子还是没有理她。


    染山纱良红着脸没忍住开口：“那个……加奈子？”


    栖原加奈子脸上的表情像是融化的冰淇淋一般，嘿嘿笑着：“怎么了吗前辈？”


    中桥杏里：“……”


    中桥杏里：“……猫的听力应该挺好的吧。”


    染山纱良：“你有其他的……可以从学校里面离开的方法吗？”


    栖原加奈子：“当然有！我会让前辈安全离开这里的！”


    中桥杏里：“所以选择性听不见我说的话是吧……”


    栖原加奈子头也没有转，浑然将中桥杏里当做了透明人：“想要做到将所有人困在学校里的法阵，一定是有特殊的东西作为阵眼的。”


    “那个老头很信任我，学校里所有的采购都是我负责的，所以学校里所有新买的东西我都知道位置。”


    “阵眼在哪我都知道哦！”


    栖原加奈子说着就要拉着染山纱良走掉，但是被染山纱良喊住了：“那……那个，加奈子，中桥同学现在没办法走动。”


    栖原加奈子停了下来，看向坐在墙角的中桥杏里。


    中桥杏里四肢都被缠上了厚厚的绷带，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发白，看着也十分虚弱。


    她开口：“我没办法站起来……总觉得有点抱歉啊。”


    栖原加奈子转头：“没关系的，就让她呆在这里吧，我将她标记了，这样就不会有别的怪物对她下手了。”


    标记了？


    怎么标记的？


    感觉加奈子什么都没有做，是像气场那样的东西吗？收放自如的那种？


    不过染山纱良仍然对栖原加奈子保持信任，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


    中桥杏里：“太残忍了吧！不过还是谢谢……”


    中桥杏里：“能把我的相机带去吗？我想把最后的一刻拍下来。”


    她的声音有些小，染山纱良没太听清，就已经被栖原加奈子拉着走掉了。


    *


    学校的中心。


    伟人的石膏雕像处。


    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呜呜吹着，在昏红夕阳下，无色透明的风似乎也变成了血色。


    周围的景象依旧可怕，但是比起教学楼，这里的血腥味要淡一些，也相对要“干净”许多。


    不知道栖原加奈子做了什么，石膏雕像的表面像是墙纸一样脱落，露出里面如撒旦般可怕的面容。


    雕像的手中捧着一个珠子。


    栖原加奈子将珠子从雕像手里拿了出来，献宝似地捧着给染山纱良看：“这就是那个老头用来作为阵眼的东西。”


    “只要将这个破坏掉，学校边上的屏障就会解开了！”


    染山纱良：“这……这样啊！那还是破坏掉吧。”


    然后结束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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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噩梦吧。


    或许很多很多年后，她依旧会梦到这比噩梦还要更加恐怖的噩梦。


    “等……等……”一道恐怖的，苍老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


    染山纱良转头：“？！”


    地上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张骇人的“人皮”，染山纱良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地上的东西。


    “人皮”似乎还有着自己的神志，在地上缓慢蠕动着，从那张恐怖的，干瘪的“脸皮”上，能看出几丝校长的样貌。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吸光了，连骨头都变成了纸片。


    那，那是什么东西。


    栖原加奈子也看了过去，灿烂一笑：“诶，你还没死啊。”


    栖原加奈子像是彻底释放了自己的本性一般，毫不留情地对地上的“人皮”释放恶意。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他的声音仿佛是嘶哑的破风箱。


    “如……果……阵法……破掉，诅咒……会……扩散……”


    “明明……你……会成为……最后的……主……”


    “这里的……失败品……会逃走……会扩散……诅咒……也……同样蔓延……”


    “人皮”每从嘴里蹦出一个字，就虚弱几分，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贴在地上再也不动。


    诅咒会扩散？


    意思是之后世界上也会出现更多的怪物吗？


    那一定会是非常可怕的……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染山纱良的心跌落谷底。


    栖原加奈子似乎失去了耐心，她转过头，合上手直接将手中的珠子捏碎。


    “人皮”目眦欲裂：“不……不……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整个皮囊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一般快速干瘪下去，直至完全贴在地面，彻底不动。


    无形之间，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昏黄的天空骤然明亮，但校园的血迹仍然清晰，那股萦绕在校园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氛围也骤然一松。


    学校外，有人发出了一声尖叫，校园外人群慢慢聚集。


    有什么不知名的存在逃离了校园，而躲避在隐蔽角落得以幸存的学生在感受到世界的变化后小心地走出躲避的地方。


    天空变亮了。


    染山纱良抬头看向天空，内心却没有多少喜悦。


    ……但是之后的世界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们直接将珠子捏碎的举动是正确的吗？


    浑身的力气一松，染山纱良就要跪倒在地上，但是却被栖原加奈子抱住了。


    她依偎在少女的怀中，栖原加奈子像是看出了她的恐惧与不安一般环着她的肩：“已经没事了纱良，之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栖原加奈子的声音很轻，她的语气中并没有透露出多少对未来的恐惧，反倒有着一丝向往。


    *


    外面有人报警，很快警车的声音在校园周围响起。


    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举着枪小心走入了校园，在这地狱般的景象中，他们看见了恶魔雕像下相互依偎着的少女。


    这是他们进入校园遇到的唯二的活人，出于警惕，他们立刻举起了枪支。


    其中一位少女在看到他们的时候立刻抬起了头，精致的面容上挂着泪珠，她带着泣音开口：“请救救我们！”


    带头的军人迟疑了一下立刻下达指令：“放下枪！里面还有活着的学生！”


    “通知外面的医疗随时准备进入救援！分散寻找存活学生！”


    军队的脚步整齐有序地分散，寂静的校园再次热闹了起来。


    “这里也有存活学生，请求医疗援助！”


    天空依旧蔚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