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马车上，吴悠看着脸沉得跟锅底似的卫子兮，又刻意坐得远了些。


    小姑娘表面虽然装得一点都不怕，其实内心都止不住的流泪。


    她现在简直就想仰天长啸，直接大吼一声：老天奶！早不坏、晚不坏，为什么马车偏偏要在这时候坏！


    你是想要那个狗卫子兮杀了我吗?！他那眼神现在想要把我吃了啊！


    在这种悲春伤秋下，气氛也一度冷寂到极点。


    最后，还是明霁轻咳一声打破了这场寂静。


    在两人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时，明霁似不察般，凑卫子兮身边附耳道：“别总针对吴悠。”


    声音很温柔，如沐春风。


    卫子兮脸色却更阴沉了。


    嗓音带着冷森森的醋味，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开口：“师尊可真向着她。”


    目光又渐渐移至那缩在马车角落的小姑娘，卫子兮皮笑肉不笑道：“吴悠姑娘，你运气可真好。”


    对方都这么架势了，吴悠能怎么办呢?


    她只能怂怂的，非常礼貌的挤出一抹笑。


    她压根不知道自己运气怎么样，只知道自己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


    吴悠是真的怕卫子兮用眼刀子活剐了自己，主动提了个有趣的问题活跃气氛：


    “认识仙尊这么久，我有一事藏在心中已久，不知仙尊可愿解惑?”


    明霁被勾起了兴趣，点了点头：“但说无妨。”


    下定了决心，吴悠不禁再看了一眼浑身气度清冷的跟个谪仙似的明霁，开口提了个叫人哭笑不得的问题：


    “仙尊……”


    “你是修无情道的吗?”


    。。。


    空气中再度寂静了，甚至连几个人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卫子兮，回神过来抬手立马将明霁拉入怀中，不满道：“你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


    “师尊若是无情道，现在能与我在一起?”


    再者说了，师尊若是无情道，他定会将爱意埋在心底一辈子，不忍破了明霁道心。


    卫子兮不禁幽怨的想。


    “哦……哦。”


    尽管在心中对仙尊的狗徒弟鄙夷一万倍，吴悠还是不留痕迹的做好面子上的功夫，了然的点头。


    嘴里却小声嘀咕：“我还以为是无情道呢，毕竟无情道的仙尊最容易遭人觊觎了。”


    眉心紧拧了三分，明霁假装没听见后面一句，出声询问：“为何这般觉得?”


    一提到这个，吴悠眼眸立马亮了，一下子支楞的坐起来，侃侃而谈：


    “小说……啊，不是，话本子都是这样写的。”


    重新将视线投到明霁的脸上，吴悠眸光只有欣赏与惊艳，真情实意的回答：“仙尊长了一副仙姿容貌，就像不问世事、断情绝爱的神仙，浑身也是这种气度。”


    “不仅如此，仙尊平日对情感也是相当理性克制，除了……”


    吴悠急忙闭了嘴，没接着说下去。


    “哈……”


    这句话意犹未尽的话却逗得卫子兮嘴角弯了弯，甚至难得的给了吴悠一个好脸色，意味深长道：“吴悠姑娘说的确实不错。”


    将明霁有些发凉的手往掌心一捂，继而才悠哉悠哉道：“师尊确实对我很特别。”


    “在所有人中，对我最为特别了。”


    怪卫子兮话语的得意溢得满满当当，吴悠眉眼下意识抽了抽，只觉得自己嘴贱。


    干嘛不留神说出来了呢?！


    不想瞅那士气浑然高涨的卫子兮，吴悠忙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话语，轻声道：


    “那仙尊修得什么道?”


    回答的明霁言辞很坚定：“苍生有情，万物皆灵。”


    嗯，所以是……?


    吴悠提起耳朵，很是认真的听着。


    “我修的道叫我对万物一视同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排除他们不该经历的的一切苦难……”


    明霁解释了很多。


    印入吴悠脑海里却有一句最深刻的。


    ——我本是苍生，而我也会像爱自己一样爱苍生。


    “所以，我修苍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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