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邵初澜一觉醒来，美美地伸了个懒腰，手肘不小心碰到了身旁的热源。


    她手臂一顿，看向一旁睡着的秦谨。


    他睡姿安稳，一晚上动都没动，呼吸均匀。


    邵初澜玩心大起，伸出指尖，轻轻地触了一下他小扇子般的眼睫，长长的睫毛在她的指尖下轻微颤动着。


    十九岁的男孩长得真水灵啊，皮肤上毛孔都没有一个，邵初澜羡慕地端详着秦谨的脸，手指不自觉地点上他的鼻尖。


    下一秒，作乱的手被一把抓住。


    秦谨俶然睁眼，看清是邵初澜后，紧绷的状态瞬间放松下去，拉着邵初澜的手腕凑到自己脸颊边，对着她的手心轻啄了一下。


    “早上好啊秦谨。”


    邵初澜收回手，笑眯眯地撑在他身侧。


    看着她生动鲜明的眉眼，明明窗帘尚未拉开，秦谨却觉得阳光已经照了进来，驱散了周身所有的阴霾。


    “早。”刚起床的声音带着干哑，秦谨起身，按部就班地收拾洗漱，临出门的时候，拉着邵初澜的衣袖不走了。


    邵初澜将他往外推：“快去上课吧，都九点四十了，当心迟到。”


    “迟了就迟了，缺两次课不要紧。”


    邵初澜：“……”


    跟你们不记考勤的大学拼了。


    秦谨依旧眼巴巴地看着她：“陪我去。”觉得自己的话似乎带着命令的意味，又软和了口气，补上一句：“好不好嘛？”


    邵初澜觉得好笑：“我又听不懂你们的课，去了做什么？”


    “待在我身边就好。”


    邵初澜还想拒绝，却对上了秦谨委屈巴巴的眼神，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势必要把十九岁男大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虽然邵初澜不缺人追，但和别人确定了关系还是第一次，秦谨这么一搞，她哪里遭得住。


    只能抬手盖着眼睛表示投降，和他一起出了门：“行行行陪你去，快走快走，多大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秦谨得逞地笑着，揽着邵初澜一起出门。


    于是上同一门课的同学门惊讶地发现，秦谨这一整天像是丢了魂似的，上课不听课，也不像平时一样闷不吭声地敲代码，而是一手杵着腮，侧头看着旁边的空座微笑。


    没错，邵初澜就趴在那张空桌上睡觉。没办法，台上的讲师一张嘴她就困了。


    秦谨一手轻轻把玩着她垂在桌面上的发丝，看着她睡得红扑扑的脸，怎么都看不够。


    隔着一张桌子的女生不明所以，以为秦谨在看着她笑，回忆起昨天的不可说传言，顿时觉得毛骨悚然。虽然人间和地府之间的障壁早已打通，但对大多数普通人来说，鬼啊怪啊的，还是从内心深处感到恐惧。


    那同学趁着课间，马不停蹄地收拾东西，搬到无人问津的第一排去了。


    当邵初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这一排空空荡荡，还疑惑地看向秦谨，小声嘀咕着：“你们这课的人也不多啊。”


    秦谨刚想回答，讲台上的讲师正好点到了他的名字：“秦谨。”


    邵初澜推了他一下。


    秦谨捉住她的手，握在手里捏了捏，然后站起身应道：“老师我在。”


    讲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秦同学，你来说说你的看法。”


    那问题实在是基础得可以，连邵初澜都能听懂一半，看来这课上的意义确实不大。秦谨按着自己的思路回答之后，课间趁着老师不主意，拉着邵初澜从后门悄悄溜走了。


    秦谨的项目大约在半个月后开始正式答辩，两人一时也没找到从这个时间段脱离出去的方法。或者说，他们压根就不着急。邵初澜陪着秦谨，上上课看看书，闲下来的时候到附近的公园里散散步，本身秦谨就没有参加几个社团活动，现在有邵初澜陪着，直接把其他水时长的活动也全部推掉。


    综测加不了几分，还一天天浪费他时间。有这空闲，和邵初澜待在一起不是更好么。


    两人都很珍惜这“偷”来的闲暇，且不管这世界真实与否，至少两人相处的点滴是真实的，日常的嬉笑打闹，和校园里其他情侣，别无二致，大半个月的时间就在日常的相处中悄然溜走。


    结项答辩前一晚，邵初澜在休息室里帮秦谨比划着一条又一条领带，眉心微微蹙起，总觉得哪条都不衬他的气质。


    秦谨好笑地看着她：“好了，一场答辩而已，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场合。”


    邵初澜眉梢一抬：“你懂什么？大前天问你你也说了，之前被迫退学就是因为这场答辩，明天咱们可是要打翻身仗的！衣着的气势上就不能输！”


    “那行，听你的。”


    秦谨被他如临大敌的样子逗乐了，又见她在两条暗色领带中纠结，他索性抽出其中的一条，自己比划着：“这条如何？”


    邵初澜眼前一亮：“成，这条感觉就对了！就它吧。”


    秦谨笑着把另外一条收起来。其实这两条领带唯一的区别就是条形花纹的走向，一条向左一条向右，其他的设计甚至连配套的领带夹都是一模一样。他只是觉得自己如果不先做出选择的话，邵初澜得在这里纠结一整晚。


    “好了，我的准备好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邵小姐了？”


    秦谨把她推到了镜子前。


    邵初澜奇怪道：“我？我又不上台，再说了穿多好看别人也看不到我，没必要吧。”


    “别人看不到，我看得到，你也能在镜子里看到。就当是陪我，好么？”


    她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天色：“都这个点了，现在出去逛街，会不会影响……”


    秦谨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拎出一个袋子：“已经准备好了。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审美。”


    这下邵初澜是真的有些惊喜了。


    这阵子和秦谨待在一起，她也将日常用品器具都置办了一套，至于衣着方面嘛，就跟平时上班差不多，以宽松舒适为主。


    秦谨给她准备的这个，虽然达不到礼服的程度，但也算是较为正式的裙装了。邵初澜平时上班出于方便的考虑，喜欢穿白T长裤，但不代表她不喜欢裙子。


    尤其是，还踩在她审美点上的长裙。


    她美滋滋地拎着裙子到洗手间里换了走出来，黑色丝绸质地的面料，简单大方的领袖，刚好过膝的裙摆，显得知性大方，关键是还很舒适。


    站到银灰色西装的秦谨身边，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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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美女，相当养眼。


    秦谨拿起搁在桌上的配套的黑色皮鞋，蹲下身给她换上。


    邵初澜对着镜子转了几圈，越看越满意，笑着道：“谢谢你秦谨，我很喜欢。”


    又幽幽叹了口气：“可惜了，要是能拍下来就好了，也算个纪念。”


    话音刚落，秦谨已经揽上了她的腰，一手举着手机，随着白光一闪，邵初澜明显错愕的神情已经留在了镜头里。


    “照片里能看到我？！”


    秦谨长按图片设置成屏保，嘴角笑意上扬：“镜子里都能看到，镜头里自然也可以。”


    邵初澜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拉着秦谨又照了好几张。


    两人一直闹到了熄灯才相拥入眠。


    -


    第二天答辩现场。


    秦谨抽签的号码与曾经无异，中间靠前，16号。


    不巧的是，盗取他代码的那个人，抽到的是15号。


    邵初澜在他身旁正襟危坐，紧紧盯着台上，看上去比他还紧张。


    秦谨笑着拉过她的手背：“紧张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上台。”


    邵初澜：“我这不是紧张，我是激动，一想到待会儿要揭穿那个抄袭惯犯的嘴脸，狠狠把他按在地上踩，我就浑身血液沸腾。”


    秦谨：“……”


    果然是他想多了。


    15号将从秦谨这里盗走的代码重新包装一番，精心制作了PPT和讲稿，创新点和方案设计讲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听得底下的答辩老师频频点头，在考虑要不要把“优秀”的名额给15号。


    邵初澜虽然听不懂，但她认得那张脸，而且他的发言稿中，核心的东西和秦谨念给他听的大差不差，不禁怒火中烧。


    她恨不得上去把这个小偷撕了。


    “下一位，16号，秦谨。”


    秦谨站起身，朝着邵初澜比了个“放心”的手势，微微一笑，没再多说什么。径直走上了台。


    坐在底下的舍友们都没错过秦谨的那个笑容，张涛单手握拳拍在掌上，一副我早就看透了一切的样子：“稳了，他女朋友肯定在。”


    另外两个舍友探了探脑袋，左瞅瞅右看看，愣是没找到类似“秦谨女朋友”的角色。


    “你看错了吧？”


    “我能看错？！这么些年的舍友，他啥时候笑得那么荡漾过？”


    “总不能是咱们系里的吧，这打眼望去也没几个女生啊？”


    “这我哪知道……”


    秦谨上台以后，先是简单自我介绍，然后在答辩老师示意开始介绍项目的时候，调出了自己的成果。


    PPT第一页刚出现的时候，底下不约而同发出成片的低呼声。


    除了模版和用词，内容和15号居然一模一样！


    秦谨没有理会底下的反应，甚至没管老师看他的眼神，自顾自地阐述着自己的成品：“……考虑到内存的安全性问题，这里采用的是Rust重构核心模块，这样能够在很大程度上避免……”


    话还没说完，15号就坐不住了，直接跳起来道：“老师，他抄袭我的方案和作品，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你们还要保持沉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