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城钟楼被暮色染成微微的红，熙熙攘攘的蒙德城冒险家协会附近，天使的馈赠迎来了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


    荧踮脚将最后一个玻璃杯挂上酒架，身后突然传来「啪嗒」一声——


    派蒙正抱着比她脑袋还大的日落果啃，果核准确掉进了迪卢克刚擦净的橡木桶。


    “旅行者快看！这是我用三串野菇鸡肉串换来的超级日落果！”白色小堇瓜绕着荧转圈，果香随着她的动作在吧台弥漫开来。


    迪卢克擦拭酒杯的动作顿住，红宝石般的眼眸微微眯起。


    荧心虚地看了他一眼，顺手用抹布盖住果核：“嘿嘿，我们下班就去猎鹿人收拾餐具抵债。”


    话音未落，酒馆角落突然传来木椅倒地的巨响。


    三个醉醺醺的冒险家正揪着吟游诗人的领巾，酒瓶在温迪头顶危险地摇晃。


    “都说诗歌能抵酒钱！”温迪的绿斗篷沾着葡萄汁，指尖还勾着半杯苹果酿，“要不我给你们唱首《暗夜英雄不为人知的二十个秘密》？”


    荧刚要上前解围，却见迪卢克已经绕过吧台。


    黑色长靴踏在松木地板上的声响仿佛某种暗号，原本喧闹的酒馆瞬间安静下来。某个醉汉踉跄着撞向酒架，成排的蒲公英酒眼看就要倾泻而下。


    “小心！”


    荧下意识冲过去，却被人从身后揽住腰际。


    迪卢克身上清冽的葡萄藤气息骤然包裹住她，他左手稳稳扶住酒架，右手还保持着保护性的姿势；隔着薄薄的围裙布料，荧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派蒙的惊呼打破凝滞的空气：“酒瓶在发光！...是元素力！”


    荧这才发现迪卢克指尖泛着细微的红光，那些摇晃的酒瓶像被无形的手托住般缓缓归位。


    这个总把“我只是普通酒馆老板”挂在嘴边的男人，此刻眼中有未褪去的鎏金碎芒。


    “在酒馆使用元素力，扣半个月工资。”迪卢克突然松开手，转身时发尾扫过荧的手背，痒痒的像被蝴蝶亲吻。


    他拎起温迪的后领朝门口走去：“你，跟我去地下室谈谈抵债方式。”


    派蒙凑到满脸通红的荧耳边小声嘀咕：“他耳朵尖都红了诶！比我的糖霜史莱姆还红！”


    荧慌忙捂住小精灵的嘴，指尖却不自觉抚上刚刚被触碰的腰际。


    吧台暗格里静静躺着迪卢克落下的黑金手套，内侧还带着晨曦酒庄特制葡萄精油的淡香。


    温迪的抗议声随即从酒窖传来：“用天空之琴抵押也不行吗？哎别关门！至少留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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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酒庄的订单单在吧台积了半指高，荧蘸着墨水核对货单时，总忍不住瞥向抽屉里的黑金手套。


    派蒙啃着蜜酱胡萝卜煎肉，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你再摸下去，那皮都要秃了......"


    "这是重要证物。"


    荧啪地合上抽屉，脸颊却泛起可疑的红晕。


    自那日意外后，迪卢克再未提起手套的事，只是每日来酒馆时会多停留片刻。此刻他正倚在二楼栏杆处与查尔斯说话，皮质腰封勾勒出精瘦的腰线，袖口银链随着动作在暮色中一闪一闪。


    温迪抱着新酿的苹果酒凑过来："哎呀呀，蒙德最贵的鸢尾花精油都在手套衬里哦~"他故意拖长的尾调引得吧台附近的酒客侧目，"要不我帮你谱首《夜访晨曦》......"


    荧手疾眼快往吟游诗人的嘴里塞了块奶酪，抬头却撞进迪卢克俯视的目光。


    他指尖夹着张烫金请柬，暗红火漆上烙着莱艮芬德家徽，整个人像柄浸在暮色中的长剑。


    "晚上九点闭店后，"迪卢克的声音顺着螺旋楼梯滚落，"来酒庄核对上月账目。"


    迪卢克转身时披风扬起细小的气流，扫过荧发烫的耳尖。


    派蒙兴奋地撞翻蜂蜜罐："好耶！听说晨曦酒庄的葡萄冻比清泉镇的肉还好吃！"


    “派蒙！”荧嗔怪着手忙脚乱擦拭漫流的琥珀色糖浆，却没注意到楼梯拐角处，迪卢克握着请柬的指节泛着青白。


    当荧抱着账本站在酒庄铁艺大门前时，才发现所谓的"核对"根本无需亲自登门。


    月光流淌在葡萄架上，迪卢克穿着丝绸睡袍倚在门廊，领口松散地露出锁骨，银链在胸膛投下细长的影。


    "手套。"


    他伸手时袖口滑落，小臂上还带着白日处理魔物袭击的擦伤。


    荧递出那双摩挲了整天的物件，指尖相触的刹那，迪卢克突然收拢手指。


    夜露在葡萄叶上凝结成珠，荧能清晰数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迪卢克身上传来橡木桶与雪松交织的气息，比平日多了分慵懒的危险性。


    指腹摩挲过手套内衬某处，迪卢克的声音低沉："鸢尾花精油的味道淡了。"


    荧这才发现他说的根本不是手套——自己耳后正散发着相同的香气；昨夜调配精油时不小心打翻的瓷瓶，此刻化作无形的丝线缠绕在两人之间。


    "账本在书房。"迪卢克突然松开手转身，睡袍腰带在荧眼前晃成一道流火，"需要核对三年前的流水。"


    顿了顿，他才继续平静说道："或许会到深夜。"


    派蒙从葡萄架后探头想说什么，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爱德琳女仆长用樱桃派精准堵住嘴。


    荧跟着迪卢克穿过挂满先祖画像的长廊，他赤足踩在地毯上的闷响与她的心跳渐渐重合。


    书房壁炉燃着橙红的火，迪卢克将白瓷杯推到她面前；不是红茶也不是咖啡，而是掺了薄荷的葡萄汁——她前日在酒馆随口提过的配方。


    "深渊教团最近在鹰翔海滩活动。"迪卢克突然开口，烛光在他侧脸跳跃，"你身上有他们畏惧的气息。"


    他随手翻开泛黄的账册，指尖划过某行数字，"就像这瓶1797年的陈酿，越危险越令人......"


    窗外惊起的夜鸦吞没了最后那个音节，荧的膝盖不小心碰到他垂落的睡袍下摆。


    羊绒织物比她想象的更柔软，像触碰一团有温度的火焰。迪卢克握钢笔的手背暴起青筋，墨迹在账册上晕开小小的夜泊石。


    当荧终于意识到所谓的账目问题不过是某年葡萄产量的小数点错位时，晨雾已经漫上窗棂。


    迪卢克站在露台抽烟斗，星火明灭间忽然说道："下次直接走正门。"他弹落烟灰，目光扫过她袖口沾染的鸢尾花香，"女仆长准备的客房......永远留着朝阳的那间。"


    壁炉木柴突然爆开的火星，惊醒了凝滞的时间。


    荧慌忙后仰的瞬间，羊毛毡上的账本哗啦啦散落，泛黄纸页间飘出朵风干的塞西莉亚花。


    迪卢克托住她手肘的动作比元素战技还快，掌心的茧子隔着衣袖烙在皮肤上。


    “小心火苗。”他的呼吸扫过她后颈卷起的碎发，另一只手还按着那本1797年的酒窖记录。


    荧突然发现账册边缘有焦痕，像是被火舌舔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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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蒙抱着葡萄冻从门缝挤进来：“你们快看月亮变成红色......呀！”


    小精灵的惊呼被淹没在突如其来的震颤中，水晶吊灯在穹顶摇晃，地窖方向传来橡木桶滚动的闷响。


    迪卢克眼神骤变，揽着荧旋身躲开坠落的账架。


    无数本皮质账簿砸在他们半秒前的位置，扬起经年的尘埃。


    “待在原地。”


    他甩出狼末大剑的姿势与当年斩杀魔龙时别无二致，睡袍下摆却还缠在荧的靴扣上。


    “等等！”荧扯住那片柔软的衣料，“你的伤！”


    白天那道擦伤正在渗血，在丝绸上晕开暗色花纹。


    地窖深处传来玻璃爆裂声，某种粘稠的紫雾顺着石缝蔓延。


    迪卢克反手割断衣摆：“是深渊的腐蚀药剂。”


    稍一用力，迪卢克便将神之眼按进了荧掌心：“去露台点燃烽火，酒庄防御法阵需要光。”


    荧握紧发烫的宝石，指尖残留着他颈侧的温度。


    派蒙拽着她穿过摇晃的长廊，月光果然浸着诡异的猩红。当荧将神之眼贴近烽火台时，突然读懂迪卢克没说出口的话——这是他的生命之火。


    冲天光焰中，整座酒庄亮起古老的符文。


    荧转身撞见迪卢克从地窖跃出，睡袍溅满紫色药液，正在腐蚀他脚踝皮肤；更可怕的是他怀里抱着个雕花铁盒，盒缝渗出与账册焦痕相同的气息。


    “别看。”迪卢克用披风裹住她眼睛，血腥气混着灼烧的葡萄藤味道扑面而来；荧的背抵上冰凉的大理石柱，耳边是他压抑的喘息：“当年他们就是这样烧毁父亲...”


    地窖突然传来更大的爆炸声，迪卢克本能地将荧护在身下。气浪掀翻露台的鸢尾花盆，紫色雨滴落在他们交叠的衣袍上。


    荧的掌心还贴着他剧烈起伏的后背，隔着衣料能摸到陈年旧疤的纹路。


    “老爷！”爱德琳带着护卫队赶来时，看到的是被葡萄藤缠绕的奇异光景——疯长的枝条织成屏障，将两人包裹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


    迪卢克的神之眼在荧手中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些带刺的藤蔓正温柔地拭去他额角的血渍。


    派蒙咬破今天的第三个葡萄冻包装袋：“这个要不要记入特别经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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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将温柔的光洒向酒庄的尖顶时，荧在医务室找到了迪卢克。


    他披着晨露浸湿的外套，正往伤口涂抹混了葡萄籽的药膏。见到荧进来，他迅速拉高衣领，却忘了后颈还留着藤蔓缠绕的红痕。


    “防御法阵认主。”迪卢克突然开口，将药瓶推到她面前，“昨夜藤蔓暴走是因为...”


    他的喉结滚动，仿佛接下来的话难以宣之于口：“双倍浓度的元素共鸣。”


    荧蘸着药膏的手指顿了顿。


    她当然记得藤蔓缠绕时的心跳频率，就像两枚神之眼在黑暗中的共振。


    药草清苦味里，迪卢克突然握住她颤抖的手腕：“这份契约，你愿意签多久？”


    窗外传来搬运橡木桶的号子声。


    荧的答案淹没在突然闯入的温迪的七弦琴声里，吟游诗人趴在窗台轻笑：“哎呀呀，要不要把''契约''改成''婚约''？”


    迪卢克掷出的葡萄正中温迪眉心，却没能遮住自己耳尖的绯色。


    荧低头发现药瓶标签上写着【1797年特制】，正是那本烧焦账册记载的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