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作品:《前夫他阴魂不散

    医院停车场离住院楼很近,赵郢把车停好到走进五楼的一间病房,统共用了十分钟不到。


    一路上赵郢强调再三,让韩谦“不许动手,不许言语过激,不许抢他的话”,毕竟他们来只是为了从廖彦川嘴里试探出偷拍的人是谁,而不是叫这人再上一次手术台。


    韩谦“嗯嗯哦哦”地应了几声,赵郢每说一句,他唇缝便抿紧一分,遮住眼睛的墨镜反射出条状的灯光。


    他脑袋上罩了一顶版型很好的棒球帽,走在医院长廊上仿佛一堵行走的高墙,路过的病人见了都要绕道走。赵郢挠了挠这堵墙的下巴,叹气道:“你放松点,好不好?”


    绷直的唇缝有了松动的趋势,赵郢转过身,将病房的门推开。


    廖彦川的床位在进门右手边,剩下的三张床都空着,有两张放了杂物,可能是病人做检查去了。


    在医院呆了一整晚,那人腿上盖着被子,浑身透着一股虚弱的劲儿,下巴也长了层薄薄的青色胡茬,正转着水果刀给一颗苹果削皮。


    “我能办理出院了吗?”廖彦川似乎把他当成查房的护士。


    赵郢走到床尾,说:“廖经理,是我。”


    削水果的那只手一顿,廖彦川抬头看着他:“我要离婚了,小郢……你后面那个人是谁?保镖?你看起来被那晚吓得不轻。”


    赵郢眼角余光瞥到韩谦霎时握紧的拳头,不露声色地把人挡住,“他是谁跟你没关系,你离不离婚也无人在意,我来只想问一件事——那张照片是谁拍的?”


    “赵郢,你为什么不在意?我离婚可是为了你啊。”


    廖彦川捏住果皮一段,将这条完整的螺旋状物体放到病床旁的柜子上。


    他切下一小块苹果片,慢吞吞地咀嚼:“杜蘅是我的第二任相亲对象,第一任,也就是被你发现的那位,我和我爸妈说了我们不合适。”


    “杜蘅也是不合适的,但好在她对我很满意,我说什么她信什么。要是她精一点,敏锐一点,再强势一点,我那时就不会选她了。”


    赵郢有些反感他说这些话的口吻,很轻蔑,就像杜蘅不过是他光鲜外表下的装饰物,一个给他提供资源的,家世与他势均力敌,甚至更优越的附属品。


    “小郢,我跟你才是一路人,我们是一样的。”


    “一路人?我?”赵郢面无表情,他盯着放在看护椅上的硕大果篮,“你是不是睡着的时候脑子被门夹了。”


    “你以前说话没这么伤人,你曾经是很崇拜我的,不是吗?”廖彦川保持微笑,“我们都不得不听从父母的安排,都无法拥有自主选择权。虽然你在我面前从未提起过你的原生家庭,但我私下找你们这一届的班长要了你的家庭资料。”


    “你过得很辛苦吧,赵郢。当时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分手呢?我们完全可以继续维持这段关系,只要不被人发现就好。更何况,你的父母应该也接受不了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你迟早也是要和女人结婚的。”


    廖彦川望向站在赵郢身后的韩谦,他总觉得这个人但从外形看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他能与自己认识的哪一位对上号。


    但他还是礼貌地对韩谦点点头,慢条斯理地问:“这位先生,你说对吗?”


    韩谦没有回答。他拐了个弯,绕开赵郢冲到病床边,单手拽着廖彦川的蓝白病号服衣领,把人从床上微微提起。


    摘掉墨镜、鸭舌帽以后,廖彦川瞳孔微缩,激动地挣扎起来,嘴里发出“你”之类的单音。


    “认识一下,廖先生。”韩谦肃然的时候,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传达出一种无机质似的冷淡,“我是AlexHofmann,我的表弟AndrewHofmann你或许认识,他中文名叫‘韩谦’。”


    设想一下,当一张与已死之人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你眼前,并用凶狠的目光死死盯着你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可能继续平静下去。


    韩谦没有松手,拎一个一米八的成年男人跟饭后甜点差不多,“你很喜欢被崇拜的感觉。所以,你在燕城的那些男伴也是因为这种崇拜,才能和你维系长期关系的吗?”


    “你——”


    “我怎么知道的?”韩谦笑道,“廖先生,你的事迹并不难查。也许你的妻子杜蘅女士,也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愚蠢好骗。据我所知,这些年你大约与三位数的人发生过关系,达成长期感情的,有一半是你带的实习生。”


    “到底是“你为了赵郢离婚”,还是“这些不干不净的勾当终于露出马脚”,在我把证据传到杜衡私人邮箱之后就有分晓了。”


    赵郢对于他说的这些一无所知,惊讶之余,他也被廖彦川惊人的约/炮频率狠狠震撼到。


    其实多数人对自己的第一任都有初恋情结,赵郢也有,但在分手后的第二年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他有点为当年的自己感到难过,他心想,原来烂掉的人并非一夜之间开始腐烂。


    他们往往从最深的地方开始溃烂发霉,当痕迹延伸到表层,就说明这个人已经从头到尾地烂透了。


    赵郢捡起一张插在果篮当中的祝福卡,字迹龙飞凤舞,两行祝福廖彦川早日康复的黑体字下方是一个人的签名落款。


    “那张照片是张简荣拍的?”他说道。


    看到廖彦川脸色一变,赵郢知道他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张简荣这个人精得冒油,又长袖善舞,第一次被廖彦川找上门,不会贸然同意他的请求。但事不过三,他最终还是会答应与廖彦川合作。


    赵郢心想,张简荣起初可能不知道廖彦川要他拍的具体内容,等到真正上了贼船,发现事情没他想得那么简单,下一步就是给自己留后路了。


    于是他把这张照片发给了杜蘅。


    还有这个果篮,张简荣是不是也料到他会来医院,顺便卖他个人情?


    看来张简荣比廖彦川更适合在知乎开付费职场专栏。


    赵郢在脑子里整理出一个来龙去脉,轻轻碰了下韩谦的手臂,“行了,放手吧。”


    廖彦川领口的抓力猛然一撤,他直挺挺地倒回病床,狼狈地抚平胸前被拧皱的布料。


    “你也没有很爱韩谦嘛。”他挤出一抹勉强的笑,“人死了没多久就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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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搞在一块。”


    他朝韩谦“喂”了一声,说:“赵郢从来不会对谁百分之百的坦诚,他压根不懂怎么爱一个人,所以你永远没办法走到他的内心深处。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早晚会受不了,还是知难而退比较好。”


    韩谦当即就想动手,却被赵郢拉住胳膊,拖着往门口的方向走。


    “管好你自己。我的建议是,有空查查艾/滋。”在被赵郢拖出去之前,韩谦鸟语花香中英混杂的脏话迎来最后一句结语。


    随着房门“砰”的一声响,赵郢浅浅呼出一口气。


    廖彦川话糙理不糙,他的确是个……不坦诚的人。


    他不是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他是害怕自己的伴侣在收到那份不那么健全完美的感情后,会产生失望的心理。


    到底是他对自己太不自信。


    至少那个时候他该对韩谦坦白,而非不明不白地结束婚姻,自以为洒脱地把人从自己身边赶走。


    “赵郢。”


    韩谦重新戴上鸭舌帽,帽沿的阴影扫过眼眉,仿佛笼罩着一层阴翳:“是不是又想提分手?没事,你提了我也不会答应的,跑到天涯海角我也照样找过来。”


    “又不是出轨,你也没有移情别恋。每个人都有不想说出来的事,就像我也不希望你知道我三岁还尿过床。”他双手插兜,做了个很酷的表情,“好了,你现在知道了。”


    赵郢:“……”


    因为听力绝佳,等反应过来他听到了什么内容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


    “而且你已经道过歉了。”


    韩谦说:“我原谅你。”


    赵郢的心脏蓦地一空。


    两个人回到车里,临近黄昏,医院停车场没什么人。余晖斜斜洒进挡风玻璃中,在赵郢按着方向盘的那只手上轻轻跃动,将戒指镶嵌的彩宝映得透亮。


    赵郢瞟了一眼韩谦光秃秃的右手,“你的婚戒呢?”


    “周宁替我收着呢。”韩谦说,“你微信给他发个消息,让他把我的东西都寄过来,再帮我问问他的精神状态恢复得如何。”


    赵郢:“……你干什么了?”


    “你以为我是怎么查到廖彦川有接近三位数的炮/友的?”


    韩谦想到什么,尴尬地别开头:“亲自往他那跑了一趟,他估计是被我吓着了,大白天开了一瓶速效救心丸。”


    不仅如此,还抽出压在办公桌下的桃木剑和黄符,朝他念了三遍“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直到韩谦把脸贴着桃木剑,又用手背蹭蹭驱邪符,证明自己“是个人”。


    “那我下次给他补个红包。”赵郢有些心疼。


    “行。”


    韩谦:“周宁说乔彬程快不行了,他前些日子回了燕城,我在想要不要去看看。你觉着呢?”


    “看你自己。”赵郢踩住油门,把车开入正道,“不去也没事,你也不欠他什么。”


    前方是一个红灯,他一只手搭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肘压着滑到最低的车窗。


    赵郢想了想,还是说:


    “明天我准备找刘总提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