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涅槃
作品:《被渣后找了个阴湿情郎》 沈安话音落下,听雨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下意识回过头去瞧慕云筝的反应,却见她恍若被一道惊雷劈中一般,怔怔僵在原地,杏眸睁得浑圆。
沈安一面说,一面打量慕云筝的脸色,瞧她面色惨白,又不敢往下说。
听雨有些急切:“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沈安叹息摇头:“陛下起先也怀疑其中是否有猫腻,命狱卒们仔细探查那两具尸身后,发现虽然都被火烧得面目全非,却依稀可在他们的身体上见得数不清的伤势,经比对,每一道伤痕都与贺大人和苏大人生前所受过的刑罚一致。”
沈安抬起眼,又看了一眼慕云筝,将声音压低道:“尤其是贺大人所受的玉骨鞭,锐可重伤骨血,是断断不能模仿出来的……”
慕云筝本聚精会神地听着,听到这处时,心中从方才开始便紧绷着的弦彻底断裂。
贺子规和苏浮白…死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
她不相信,她绝不相信。
最后一次见贺子规时,他虚弱苍白,被她伤得极深,却还祈求她别离开的模样还历历在目。第一次见贺子规时,他意气风发,少年风流的模样也还浓烈地映衬在她脑海中。
这样一个在她心中,所向披靡,能够将一切事情迎刃而解的人,怎么可能如此随便草率地死了?
崩溃吞噬人心,便如稻草堆中无意擦出的燎燎火星,顷刻便会一点点扩张蚕食开来,最终火光漫天,将所有的稻草烧干殆尽,只剩满地的残灰余烬。
刚才听雨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来的绝望情绪,再一次如汪洋巨浪般将她裹挟。
为什么她刚刚失去恩师般的皇后,又要失去自己的挚爱?
这接踵而至的噩耗,让她无所适从,彻底击垮了她最后一根脊梁。
“为什么……”她仿佛又回到了李青棠身死那天般,被噩梦魇住,逃不出内心中困守自己的一方天地。
听雨立刻发现慕云筝的不对劲,眉头拧紧,想再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手抖得厉害,根本捉不住。
慕云筝张口,感觉嘴唇都仿佛不是自己的,行尸走肉般讷讷道:“你们下去吧。”
听雨摇头,瞪大眼:“娘娘,奴才们怎么可能放心这时候丢下你?”
“我说了,我没事,下去!”
慕云筝怒吼完后,情绪便如断了线的风筝,再控制不住,她俯下身子,用手指掩住整张脸,整个身子开始剧烈地颤抖。
沈安见状,“扑通”一声跪下,眼眶红了一圈:“娘娘,奴才知晓您不愿意被人打扰,可…可您现在的情况,是绝对不能一个人呆着了!”
见慕云筝没有反应,他又匆匆补充道:“娘娘,还有一件事,奴才觉得必须让您知道。”
听雨皱着眉,瞥了瞥慕云筝:“你要说的事,合适放在现在说么?”
沈安抬起眼,与听雨对上视线:“此事,事关长乐公主。”
此话说出,沉浸在悲痛中的慕云筝才有了些反应,喑哑声音从她指缝泄出:“什么事。”
沈安得她首肯,立马脱口而出:“陛下今天龙颜震怒,原是因为有朝臣指出,长公主虽被赶出皇城,却在京中悄悄发展势力,与宗室亲族结交,密谋造反……”
慕云筝猛地将脸抬起,不顾双眸通红,死死凝着沈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沈安心领神会:“这事是长公主结交的亲族中,想两头讨好的睿王向陛下泄密的,陛下知道后,命人切莫打草惊蛇。”
“此外,金鸾御院那边也传人来告知,今晚陛下要处理政务,不会过来了,让娘娘早些安置。”
慕云筝眼睫不断地眨,她敏锐地捕捉到,此事的诡谲之处。
李青棠用性命寄出书信一封,让赵令卿蛰伏。赵令卿素来乖觉听话,怎么可能做出忤逆之事,可如若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切便合理了起来。
无故失火的牢狱、面目全非的尸体、向来谨慎的公主,因丧母之痛怒而谋反,还恰好被赵扶蓁知晓……
每一件事,单拎出来,都巧得出奇,又不引人怀疑。
可将其串连起来,便发现所有线索都鲜明地指向一个答案。
慕云筝逐渐回想起那日重华宫中,李青棠故意激怒赵扶蓁的场面,忽然明白了一切。
这从始至终,就是李青棠做的一场局。
而她的死,从始至终,就被她自己算了进去。
慕云筝双手还张开放在身前,此刻正被大颗大颗的泪水打在掌心。
她那仿佛停止跳动的心,此刻枯木逢春般再次鲜活起来。
她心痛,却又激动,身上的每寸肌肤,都在为心底的想法战栗。
他们的机会来了。
她想起那日没被赵扶蓁发现的,她悄然放入柜中的血书。
李青棠将一切设计的天衣无缝,却没办法让这棋局变得完美无瑕。
赵令卿此次宫变,只能算是篡位,终究是落得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下场。
而女子为帝,本就如逆水行舟,阻碍重重,此番就算成功,也会在日后受到言官乃至史官的口诛笔伐。
但慕思凡用命,换来的那封血书,却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皇后娘娘,就让我来替你走完这最后一步棋,让我们的女帝,一世顺遂无虞。
慕云筝缓缓收拢十指,将眼泪合在掌心,似是想斩断最后的一丝悲情,眸中只剩下对胜利的渴望。
背负着这许多人的付出,这场最后的鏖战,她决不会输。
*
“娘娘,今日送膳的宫女有些古怪,”听雨从殿外碎步走入,皱着一张小脸道:“说是前几日您食欲不振,陛下知道后将尚食局上下训斥了一顿,故而这次的膳食一定要您看过,满意了,他们才放心离开。”
慕云筝手持着上次未绣完的那柄鸳鸯图,银针穿过布帛勾出一条金线来,眼眸抬也未抬,问道:“非要见我?”
听雨点点头,手指摩挲着:“是。那小宫女也不知哪学来的,泼皮无赖似的,怎么打发也不肯走。”
泼皮无赖?这种性子,很难和深宫中的女人产生联系。
慕云筝手中动作一顿,来了兴趣,瞥向听雨:“那我便去会会她。”
过了一会,慕云筝便携着听雨走到了庭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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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筝无心梳妆,未施粉黛的脸颊显得有些憔悴,她站在垂带踏跺上,睨着那宫女的模样。
这位尚食局的宫女名唤金玉,生得清丽秀美,脸上有一小块形似凤蝶的胎记令人过目难忘。
倒是眼生,以前好像未曾见过这号人物。
金玉见到她,勾着唇福了福身,将手上提着的朱漆食盒递给她:“娘娘,您看看吧。”
慕云筝拢了拢身上鹤氅,微笑接过:“多谢金玉姑娘了。”
说完,慕云筝便掀开盖子,看向食盒内部。
里面放着几碟清淡的小菜,热气腾腾,香气扑鼻,正适合胃口不佳的人食用。
尚食局确实用心了,但也不过是最寻常不过的一餐罢了。
又何须非让她出来亲自过目呢?
慕云筝兴趣缺缺,本打算将盖子再盖上,却忽然意识到其中关窍。
这食盒的外表,内在构造,她都好似在哪里见过……
鬼使神差般,她状似无意地用指甲叩了叩食盒的底部。
空的。
慕云筝瞪大杏眸,倏地看向了金玉,撞进她含着笑意的目光。
似是想肯定她的猜想一般,金玉微微低了低头,莞尔道:“娘娘,膳食已送到,您也已经对照无误了,奴婢的使命便也达成了,这就回去复命。”
说完,金玉再次行了一礼,便转过身去。
她走时,慕云筝才留意到,她脚底虽轻盈,每一步却迈得十分扎实,不似平常宫女,反而像极了习武之人。
心中的猜想让慕云筝越发兴奋,她一面快步走入室内,一面冲听雨道:“听雨,你同沈安留下,其他人在殿外看守。”
“是。”
到了桌案前,她将食盒放下,拿出一碟碟菜品,按照上次的记忆,打开了暗藏玄机的底部。
果不其然,里面藏着一卷字条。
慕云筝指尖颤抖着将它打开,只见纸张上用簪花小楷写着几个字:“五日后,剑斩金鸾。”
是赵令卿的字迹。
慕云筝咽了口唾沫,心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五日后,赵令卿便会动手了。
前几日她放出的风声,果然是刻意为之。
依她的性子…不如说依李青棠的谋算,必然是料到了多疑的赵扶蓁在收到消息后,一定会在攻入皇城的必经城门处设重兵把守,可禁卫军有限,一处多了,自然会有一处少。
而少的地方,自然是赵扶蓁最为自信的皇城禁内。
赵令卿之所以用此招,一定是因为在皇宫内也埋下了兵力。
思及方才面生的宫女,慕云筝杏眸睁大。
届时用她布置好的兵力奇袭赵扶蓁空虚后方,再与皇城外赵令卿率领的军队形成对赵扶蓁的两面包夹之势,就是李青棠多次提到过的……
“围点打援。”慕云筝低语喃喃着,声音与记忆中的李青棠重合。
将一切想清楚后,她迅速将纸条揉成一团,转身便将它扔进了一旁的熏炉。
白纸便在火光中逐渐燃烧,最后变成灰烬。
慕云筝目不转睛地凝着,嘴角渐渐扬起了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