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疼。


    本间绫乃揉着后脑勺，抬起头。


    “会长，你终于醒了。”旁边叉腰站着的女生无奈道，“真是的，还要好多事情要处理呢，不要睡啦。”


    “...沙耶香。”


    球棍，击打。


    眼睫眨合，想说的话被咽了回来。


    救她，她想让我救她。


    “会长那个朋友吗？”女生把一大摞文件抱过来，“放心，今天不把这些处理完，是不会放你走的，我才不会因为会长是一年级就纵容你哦！”


    会长？对，我是学生会长。


    我是超高校级的学生会长，本间绫乃。本该作为希望之峰学园78期新生，今年入学。然后——


    眼睫再次眨合。


    黑白熊，自相残杀，舞园沙耶香死亡，本间绫乃死亡。


    一幕幕闪回的，是...梦吗。


    本间绫乃低头看向桌面的文件，熟练地拿起笔批阅。


    那现在的又是什么？


    我在哪里？


    笔尖在“项目开支应缩减，预计减半。”的意见落定后顿住，视线触及文件右下角印有的希望之峰学园校徽。


    丢失的一年记忆...


    一个男生急匆匆地跑进办公室来，他喘了口气，接着咬紧牙关说道：“到了那家伙威胁我们集合的时间了。”


    本间绫乃看着他，心中定义，A男。


    “真不爽。”先前就在办公室的女生同样咬了咬牙。


    A女。


    “走吧，会长。”A女说，“就算不替自己出气，我也会替你出气的。”


    5年C班教室。


    “喂！你们送来这种东西，想要恐吓我们吗？！”


    “那个视频是真的吗？”


    “大半夜的，简直不敢相信。”


    将大号拎包扔在讲台上的黑色短发少女平静地打断众人的议论。


    她像在阐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现在开始，请你们互相残杀。”


    话音落定，立刻引发一阵骚动。


    有人拍案而起，大骂：“你说什么啊？！你脑子没问题吧？！”


    “不要慌张，我们学生会要是在这里动摇的话，就正中这群人的下怀了——”


    尝试安抚的人还没说完，一声枪响，先前呛声的人额头中弹，当场倒地死亡。


    “你们能选择的选项只有两个。”黑发少女走下讲台，“要么按我说的互相残杀，「要么被我杀」。”


    “大家好，我是「江之岛盾子」～”粉色双马尾少女推着推车轻快地走进教室，“我给优柔寡断的各位带来了一件好东西，现在的你们最需要的东西～”


    “包括钱，家人，秘密，私人恩怨等等。”她打开推车上满满当当的箱子，里面是一盘盘的卡带，“各种意义的上超有分量，确保你们自相残杀成功的「动机」集合体。”


    ...怎么回事，怎么是她。


    本间绫乃睁大了眼。


    江之岛盾子，超高校级的辣妹。希望之峰学园78期生，在黑白熊打造的监牢里，与他们短暂地当过同伴的人。


    江之岛盾子看向她，矫揉造作地叫了一声，“欸，本间同学，竟然在这里见到你了，好～意～外～”


    “作为同班同学的特别福利，如果不小心死掉的话，有什么遗言想让我代为转达幼驯染舞园同学吗？”


    “哦。”本间绫乃眨了眨眼，她开始有些分不清现实与幻境了，但，她想她可能又要死了，“那就告诉她——”


    “我愿意救她。”


    “什么嘛，爱情小说一样，好感动。”江之岛盾子少女捧心，只一瞬，又扯起嘴角，改成讥笑，“很遗憾，骗你的，死了的话就是安安静静无人在意发烂发臭地去死了。”


    “那么，期待你们的表现～”


    江之岛盾子带着黑发少女如同布置完任务一般离开了。


    很显然，她们是给他们留出自相残杀的时间和空间，如果学生会迟迟不对彼此动手，那么，那个黑发少女就会如她所说的那样，杀了他们。


    焦躁与不安在寂静的空气里慢慢萌芽。


    刚才尝试安抚众人的男生抓住本间绫乃的胳膊，“会长，快对大家说些什么啊。”


    “你疯了吗，副会长？！”A女马上打掉他的手，“谁允许你这么对待会长了？”


    “我没事。”本间绫乃摇摇头，然后说道，“先把那箱动机控制住，副会长。”她选了众人之中看起来最想维护和平的那一个。


    本间绫乃遵循学生会长的身份，走到人群最前，“学生会，代表绝大多数学生的理性意志。现在，我需要、也请求大家，在疯狂的情景下尝试动用理性。”


    她平缓的语调似乎有安抚人心的魔力。


    “当前困境的根本原因是那位杀人少女，初步分析，很可能是有杀人相关的才能。动机会诱发我们心中的焦躁与不安，但真正引起我们恐慌的，是来自那个少女的死亡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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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她们提供给了我们武器。”本间绫乃看向旁边各种冷热武器，“我希望各位以理性、以冷静、以责任感扪心自问，然后回答我，有谁在对方是超高校级的杀手、超高校级的雇佣兵、超高校级的武器商这类才能的情况下，依然觉得自己的的确确有与对方一搏的可能性？”


    “我。”A男举起了手，“我是超高校级的武术师，我带着武器，再来几个人帮我，应该可以拼一拼。”


    “有谁愿意和他一起吗？”本间绫乃问，“为了自己，为了所有人，拼一个希望的机会。”


    沉默片刻，几个高挑强壮的男生女生举起了手。


    他们各自挑选了些武器，离开教室，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激烈的械斗声。


    本间绫乃眼睫颤动了一下，A女捂住她的耳朵。


    “我们应该一起去帮他们。”副会长担忧道，“人多力量大，起码...”


    “起码还能当沙包，起码还能给自己人添乱。”A女不耐烦地打断他，“你不了解别人，难道还不了解自己吗，副会长，你扛桶水都费劲吧？冲出去送死，然后被那两个女人利用，去牵制有能力作战的人，是吗？”


    等待，没用的人大概只能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很快，或许很慢，总之，外面安静下来了。


    教室门被缓缓打开，教室内的众人纷纷屏住呼吸——


    门外，是江之岛盾子。


    “真是的。”她嬉笑着，一脚踢进来某个球状物。


    是超高校级的武术师A男的头。


    那道干脆利落的枪声再度响起，黑发少女面无表情，这次，倒下的是副会长。


    尖叫，混乱，暴动，“出不去了...但我不想会长被别人伤害...”，悲伤怜悯的叹息低喃，下一秒，一柄长刀贯穿了本间绫乃胸口。


    A女流着眼泪，抱住本间绫乃，“对不起，对不起，会长，很快就不痛了。”


    “很快就...”


    她同样给了自己一刀。


    弥留的视野逐渐不能聚焦，最后的最后，在敞开的门后，本间绫乃似乎看见了一个「黑色长发、影子一般注视着他们的男人」。


    他仿佛是游离于一切鲜血与疯狂之外的看客。


    ...如果他是看客，那么江之岛盾子和黑发少女作为导演，是想给这位观众展示些什么呢。


    已经，来不及了。


    本间绫乃，死亡。


    【“为你”——凶手：A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