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遇天魂

作品:《炽怜折

    周阡箬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来了秋颜山。


    那人仙风道骨、风姿绰约,脚下飘飘然好似浮在云端,长发却端正地束在青玉冠中,规规矩矩。他含笑的眼神如春风一抹,扫尽了秋日的枯意。


    他唤作关清颂,是莫清拂的师父,也是单清璧的师兄。


    他一进门便对上一双模糊的眼,那是单清璧向他转过脸来。


    单清璧天生无泪,一双眼里终日蒙着一层雾似的不清楚,倒平添几分梦幻的美感。她看得清,眼里却映不出任何人的剪影。


    周阡箬爱惨了那双眼睛,总想着法子把它们治好。他曾捧着单清璧的脸喃喃地说,他真想看到那双眼里能映出一个他来。


    可无论怎样,那双眼里永远只有模糊的色块和晶莹的碎片。


    关清颂道:“你既然从天阴谷出来了,便同我回山罢。”


    单清璧撩起袖子,露出腕上的缚灵锁。这同一般的缚灵锁还有些不同,它多刻了一道阵法,能将她束缚在某个区域离不开。


    关清颂哑然,无可奈何道:“刻这阵法得耗许多天材地宝,他倒也舍得。”


    单清璧苦笑:“为囚我,他有什么是舍不得的!”


    “他囚了你的人,可囚住了你的心?”关清颂低声说着,将单清璧拥入怀中,“你可曾失身于他?”


    “那倒不曾。”单清璧道,“他可没那个能力。”


    原来是不举?


    关清颂了然,跟着在心底把周阡箬嘲讽了几个来回。


    就这,还敢肖想秋颜真人?


    “现在我来陪你了......他几时回来?”


    “他去渤海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单清璧在关清颂怀里扬起脸,后者顺势吻了上去。


    周阡箬苦求强迫、威逼利诱,怎么也得不到的东西,关清颂简简单单便得到了,还是单清璧自愿送上来的。


    若是周阡箬在,定然嫉妒得提剑去砍关清颂。


    他想杀关清颂得紧,奈何单清璧不高兴……他顾及单清璧,终是没能杀了关清颂。若这一幕让他瞧见了,他绝对抑制不住自己的妒忌。


    敖郁是个工作狂,三句不离降雨、五句不离布云。周阡箬只觉得那人死板得紧,并打心底觉得这些不是他该干的事。


    他卷着唇角,道:“若殿下只有这些要说,阡箬便告辞了。”


    “你好歹也是秋颜山上长大的,怎能弃秋州府子民于大旱而不顾?”敖郁右手成拳,直直砸在扶手上。


    周阡箬漫不经心道:“殿下说笑了,阡箬是在秋颜山长大的,又不是在秋州长大的。”


    这降水的事便僵死在这了。


    敖郁冷冷道:“你不就是不想做这若水河神么,成。我去寻一个合适的接班人来,替了你的位置。只是在这之前,你得先将秋城的降水搞清楚。”


    周阡箬也没那么不识趣,知道敖郁这已是作出让步了。


    他便应下了:“行。”


    只是少年的骨子里还是不肯就这样让步,他又道:“只是无功不受禄,无禄也不好行功罢。”


    说到这里,他又觉得是自己得寸进尺了,显得他过于小人了。他想着收回那句话,只是说出的话岂有再收回的理?他只能问敖郁要一样东西,这东西不能贵重,不然他便可以称得上是无耻了。但这东西又得是别处没有的,不然他怎么问敖郁要?


    还好他反应快,常人没他这经历也想不出这样的说辞来。


    他补道:“若是殿下能解阡箬心中一个疑惑......”说到这里他特意停顿了,留下空白。


    敖郁了然,这是问他要情报来了。他松松瘫在椅上,道:“你且问。若是我知道,定然没有隐瞒的道理。”


    周阡箬道:“这世间有没有法子将女子变为男子?”


    “有,”敖郁道,“投胎转世。”


    这等同于是说了一句废话。周阡箬蹙眉道:“转世了就是另一个人了,和这辈子再也没有关系了。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


    “有是有,但只存在于理论之中。”敖郁想了想,“人间是有法子能用灵物生造出□□的。你将身体里属于女性的部分挖出来,再用灵物填补上男性的部分。只是男子与女子身上的不同点太多了,没人愿意这样干,你以为人人都能同你一样下狠手挖自己的骨头?”


    “那是不会了。”周阡箬摇摇头,“没有更合适的法子么?”


    “数百万年来,从来就没有人能真正地实现性别的转化。”敖郁顿了顿,开了个玩笑,“除非你认得三界的造物主。”


    周阡箬唇角打起卷:“也许认得呢。”


    他行了礼,转身欲走,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身道:“阡箬还有一物相求。”


    敖郁手指叩着扶手:“你又要什么?”


    “阡箬想求一片龙鳞。”


    独孤怜心口起了痛意。


    那痛意一丝丝地侵上,他本没在意,谁料它逐渐扩大了攻势,像是层层海浪愈发汹涌地卷上来,或是越来越狰狞的裂痕。


    这种痛感实在是熟悉,于是有了电光火石间的猛然顿悟。


    回忆的碎片一闪而过。


    “以镜共影——”


    风从哪个时空吹来,拂在他的脸颊。他眼前一黑又是一亮,有人将一面镜子摆在他跟前,镜子里映出一个纤瘦的小孩,浓眉大眼、粉雕玉琢。


    “双子同血——”


    风从哪个时空吹来,带着鲜血的气息。镜中小孩的心口被真力拉出一缕血丝,同时他的心口一痛。痛意随着血丝的拉扯而扩大,他痛得浑身发抖,镜中那小孩却依旧一脸麻木。


    “礼成——”


    风从哪个时空吹来,柔得令他煎熬。他站着,强忍着痛意,站着一动不动。


    镜中的小孩看着他,然后哭了,是那种刚来到世界的新生儿会有的哭声。他觉得好烦、好烦。但他很快发现他也在哭,他默不作声地流泪。他是疼哭的,到底是孩子,承受不住那样的剧痛。


    他痛得心口结霜,镜子里的小孩望着那霜不动,也许是愣住了,也许是在费着劲,想着自己怎么凝不出霜来。


    就在这时,镜子咔嚓一声,裂了。


    裂纹布满镜面,镜中小孩的身影却没有扭曲,依旧是完完整整的一个人。


    这是他痛晕过去之前,仅剩的记忆。


    “独孤怜。”


    有人唤他。


    过去了,都过去了。九百余年前的事了,难为他还能记起来。


    他抬眼,面前是风琉璃似笑非笑的脸,眼眸深邃、流光溢彩,刹那间夺人魂魄。


    风华无双。


    这个人,他曾经爱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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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又恨透了。当爱恨皆化为他所记不得的往事时,那人又一次突兀地闯进了他的生活,一如来时那样。


    到头来,那人依旧是他所最依恋的。


    所以他可以放心地将一切交给风琉璃。所以当他身处险境时,可以依靠风琉璃。


    “风琉璃。”


    他指指心口。


    “有人在动共影同血阵。”


    那痛感和他儿时布阵时的痛感无二,故这是唯一的解释。


    温暖的触感覆在他指向心口的手上,那是风琉璃宽大的手掌。


    风琉璃低声问:“在哪?”


    虽说是禁术,可魔君还有什么不能知道的。自他知晓了独孤怜身上还有这么个阵法后,便将魔道相关的书卷都寻来看了。


    要动这个阵,只能通过同血。


    同时本体能感应到同血的大致方位。


    独孤怜道:“北。”


    那一点牵念太模糊了,他寻摸着,却也只能得到一个大概。


    他道:“过于远了,我觉察不出来。”


    风琉璃道:“好。”


    他安抚似地低声道:“我们北上,我带着你,我护着你,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同血。”这几句像是在哄小孩,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桃花纷扬,满树云素轻红、一地浅白淡粉。


    山间跃动的人脸上扣着面具,一身夜行衣染着血。那人极力稳着身形,一落地便跪倒在地,止不住地咳着,咳出没完没了的血。


    身后有人追着。


    那人强撑着膝行几步。可是太慢……太慢!要被追上了,要被追上了!


    风琉璃从阵中走出,恰好看见这一幕。他瞳孔骤缩,身形一闪,快到空气中留下青色的残影。虽不及他破阵的速度,却也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快。


    独孤怜一愣,不明白风琉璃为何突然有了动作。他看着地上的人,只觉得眼熟,却不记得在哪见过。


    风琉璃挡到那人身前时,追来的人恰好赶到,他也是一身夜行衣,脸上扣着一个式样的面具。


    “幻影楼办事,闲杂人等不得阻挠。”那人亮出一枚铁牌,上有“幻影”二字,右上角小字写了个洪。


    幻影楼。


    说到幻影楼,独孤怜便瞬间对地上人的身份有了猜测。


    另一侧的风琉璃手一翻,一枚一模一样的铁牌,只不过右上角是个盈字。


    那个洪……也不知道叫洪什么,姑且叫他洪某。洪某抱拳道:“原来是盈字的师弟。”


    风琉璃五指向地上人的位置一拂:“她犯了什么事,你们这样追她?”


    “此人并非天魔体,却私自混进楼中十一年。”洪某道,“她不是来寻求庇护的,定是别人派来窥探楼中机密的。”


    地上人气若游丝:“我……我是来寻人的……”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独孤怜想起来了,她唤作天魂,是幻影楼天字第一号。但既然是天字的刺客,又怎么会被洪字的刺客逼到绝境?


    洪某一脸冷漠:“你说你寻的人是黄扬,可他分明不认识你。”


    天魂道:“他不记得我了……”


    洪某嗤之以鼻:“编故事也得编得像个样子。”


    他对风琉璃不耐烦道:“杵在那里作甚么?还不快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