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对“黑白无常”的尊敬，宋鹏杰压了压声音问道：“不知是什么合作？”


    这事虽然不好说的太细，但鉴于对方享有知情权，于是司冥斟酌着开口回答：“借贵宝地办个节庆活动。”


    “哦哦，中秋节是吧。”宋鹏杰又喝了口茶水，心想道，最近的节日好像就是中秋节了，没想到地府也过团圆节，旋即感叹出声，“中秋节好啊，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嘛。”


    司冥只一味微笑，缄默不语。


    看着眉飞色舞的宋鹏杰，江暮艰难地说道：“不是中秋，是中元……”


    他越说越没底气，最后两个字都是咬着牙缝里说的。


    “中，中元？！”听到这里，再见多识广的商海老油条也有点坐不住了，但一想到对面两人的身份，他硬着头皮夸了下去，“啊这个，中元也好啊，大家都出来，多热闹…”


    这真是地狱笑话了，可不是吗，地上地下全是“人”，热闹极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在商言商，宋鹏杰借着喝茶的功夫打量着对方,两人一个气定神闲，另一个学生气十足，会谈才过了半个小时就已经吃光了一盘点心、两只青蟹、半份雪花牛肉粒，简直比他孙女还嘴馋。宋鹏杰嘴角微微抽动，这两位看起来挺像草台班子的，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他斟酌着开口道：“说实话，虽然我宋某人手里有地，但我们家的游乐园还未开园，名气也没打出去，不知到底有何处入了贵眼？”


    “因为风水足够差。”司冥回答，眼看着宋鹏杰面色一僵，他贴心地解释道，“当然，对于你们生人来说风水奇差，但对于我们而言就比较舒服了。说实话，就算你们正常开园，也会黄得彻底，赔得干净。”


    那天踩点选址时，看大局是背山抱水，是个好地方。但一入园，就发现园内设计太过诡异，大概是为了追求新潮时尚，造成了各种尖角煞、直冲煞。他们面朝河水，却在园内引了一个不流通的人工湖，成为一潭死水。大概是设计师和他家有仇吧，竟然这么设计。


    司冥将这一切告诉宋鹏杰，引得他连连震惊，紧接着叹了口气：“我家里是实业起家，以前没涉及过开发，近年来有了孙女，我家孙女喜欢游乐园。现在旅游也是一个风口嘛，我们就建了这个游乐园，设计师还是重金请的老外。”


    他联想到最近网上说的什么城市风水局，这设计师又是个外国人，于是恍然大悟，原来第三次世界大战是风水战。这么看来，不合作是不成了，宋鹏杰一拍大腿，忽然起身。


    吓得江暮手一抖，饭碗差点扣在腿上，他茫然地盯着突然慷慨激昂的这人，只听他说道；“我明白了，两位贵人定是想借游乐园的风水做一个大局，中元节只是个幌子，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宋某万死不辞也要助贵人一臂之力。”


    “？？？”这话题转变的这么快吗，租个场地怎么就上升到万死不辞了，江暮默默想到，你好像不明白。


    虽然过程好像有点不对，但好在目的达成了，司冥也优雅起身，顺便把还在嚼牛筋的江暮一把薅起来，笑吟吟说道：“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推杯换盏间，几人谈成了一桩合作，包厢中充满快活的气氛。


    “至于后面的细节，我们届时再详谈。”司冥满意道。今天其实只是确认了合作意向，后面的工作开展，还是要走流程。


    闻言，宋鹏杰满面笑容，拍着胸膛保证：“贵人您放心，我们肯定配合政/府工作，啊不，配合地府工作。”


    众人吃完饭后，这个私宴餐厅用了最高礼仪，就差敲锣打鼓地欢送江暮他们两人了。最后，在江暮极为严肃地拒绝下，才阻止了宋鹏杰试图将两条烟两瓶酒塞到车里的行为。


    办成一桩事，司冥也不打算闲着。这段时间，他们招了一些新员工。办公地点全都安排在之前的写字楼里，是专门用于地府产业转型升级的有生力量。


    今天好不容易来阳间一趟，趁此机会，司冥打算直接杀向阳间的办公室视察。一路上，司冥严防死守江暮通风报信的行为。


    不到半小时，他们的车就已经到了公司楼下。


    江暮抿了抿唇，义正辞严道：“真要突击检查吗？”


    司冥下定决心，点了点头道：“查。”


    站在楼下，江暮四十五度角望向他们办公室所在楼层，心中默念：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看来老板是铁了心要查岗，希望你们在办公室不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一路上，江暮都心怀忐忑。


    坐着电梯来到18层，走进门口，似乎没有动静，江暮稍稍安下心来。于是先下手为强，敲了敲办公室大门，给他们一个三秒收拾办公桌的机会。


    紧接着司冥就握住门把手，推门而入。这里所有人都不认识司冥，正所谓我上级的上级不是我的上级，他们茫然地看向推门而入的这人，齐声问：“您是？”


    直到司冥迈着步子正式踏入办公室，他们才看到跟在后面的江暮，众人这才纷纷起立打招呼。


    司冥挑了挑眉，望向尬在原地的江暮。


    他单手握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道：“咳，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咱们的老板，司冥司总。”


    众人点头，恍然大悟，纷纷鼓掌欢迎：“老板好！”


    旋即，江暮补充道：“也是咱们的酆都大帝。”


    这句话给了所有人一个震慑。


    说罢，没人鼓掌了，只闻办公室内响起一阵响亮的噗通声，所有人跪倒在地，噤若寒蝉。


    这场面吓得江暮忍不住往后一跳，作为整个办公室里唯一活人，这场面他还真没见过。他连忙戳了戳司冥，低声问：“我去，你们地府礼仪不至于这么大吧，我感觉我阳寿好像有点打折了。”


    酆都大帝的名号深入每一个鬼魂的内心，这是源于灵魂的恐惧，要不是今天司冥特意用了阳间的身份，可能他们连司冥的目光都承受不住。


    司冥摆了摆手，说道：“都起来吧，现代化地府没必要这样了。”


    众人这才纷纷起身，回到工位。这办公室启用也没多长时间，但工位上的东西可不少。尤其是孟知微的工位，都不必走过去，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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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就能看到她那棉花娃娃。


    所有人都埋头在电脑前，司冥背着手，缓步走上前，目光在他们中间扫视。至少每个人看起来都在工作。


    但走到其中一人背后，司冥凑近电脑屏幕细看，大屏幕上是府里办员工后台，但导航栏那一行消息还是被司冥看见了，旋即他念出声：“晋江…文学城？”


    办公室一片死寂。


    司冥气笑了，又走到另一人身后看，在玩有限暖暖。一路看过去，看小说的玩游戏的追剧的，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个用热熔胶枪做手工的。


    “这就是你带的兵？”看见在旁边闷不做声的江暮，司冥捏了捏他后脖颈，咬牙切齿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摸鱼嘛，人之常情。”江暮已经开始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硬着头皮解释说，“适当的休闲，有助于灵感迸发嘛。”


    是啊，虽然他们这里招的都是年轻鬼，在地府单位里都是新兵蛋子的级别，但是工作能力都是不错的。


    至少在官号运营方面，表现卓越，抽象视频层出不穷。在“府里办”开发方面，有了刘用做中流砥柱，开发进展也是十分顺利。


    只不过最近遇到了一些小困境，由于刘用导师及师兄们总做梦，他们一把糯米给刘用治老实了，导致不能再去入梦请教代码问题。


    视察完毕，司冥对总体工作不予置评，只一味留下任务：“最近要中元节了，届时鬼门大开，所有员工带薪休假。但是，在这之前，你们务必要做好中元节庆的准备工作。”


    “收到！”


    颁布完接下来的工作任务，司冥给了江暮一个眼神，江暮福至心灵道：“行了，那你们好好工作，我们就先走了。”


    出了写字楼，他们又上了那辆保时捷，一时间，两人有些相顾无言。谁家好人天天让顶头上司车接车送啊！！


    “要不你给我发工资呗。”司冥双手握着方向盘，嘴也没闲着，“一天天净给你当司机了。”


    “那不是你不让我开嘛……”江暮底气不足地反驳，明明他都主动要开车了，是司冥不让他开。


    闻言，司冥冷笑道：“就你那技术，真是要人命。”


    “车祸能要你的命？”


    “我是说别人的命。”


    “……”好吧，这下江暮是真没话说了。


    这个点已经到了下班高峰期，车流逐渐拥堵。一路上，哪怕司冥开的是保时捷，依旧结结实实堵在路上。


    途中，江暮还接到了他妈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嘈杂，锅铲声夹杂着热播剧的背景音，秦悦开口问：“江暮，怎么还没到家？”


    “马上，路上堵车了。”江暮老实回答完，打了两句哈哈就把电话挂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平时出门在外，江暮他爸都不带打电话的，一般只有他妈会操心他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家。挂完电话，江暮把手撑在膝盖上，乖乖的看着司冥。


    在开车中，司冥没有偏头去看江暮，只淡声开口：“江暮。”


    “嗯？”


    “你搬到我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