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目光，司海尘把无时季牢牢的挡在前面退出了人群。


    “哥，你那日到底听到了什么？你跟魔尊不是有仇吗？而且凭他的法力他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你确定要去抚月之楼吗？”


    一路上的无时季蹙眉抿唇，手撑着胳膊肘微低着头，若有所思，摇摆不定。


    突然听到司海尘的大胆直言，他被震到了。


    你……你特么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什么叫捏死他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虽然说的是实话，但是侮辱性极强的你知不知道？


    我脆弱的心灵仿佛一下子受到了猛烈撞击，支离破碎。


    你就说那碎片落地的“哐当”声，有没有震的你双耳失聪。


    无时季紧抿着唇默默的流了一把辛酸泪。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着司海尘，眼神里带着探究，不答反问道：“司海尘，是你厉害还是司空冀寒厉害？”


    “额……”


    无时季先是一愣，接着笑道：“哥，你说呢？我要是能打的过他，早就做魔尊了，还用的着在人界谋生？”


    无时季抬手拍了下额头。


    哦，对，他一个活了不过千年的小屁孩怎么可能打的过司空冀寒。


    自己瞅了一眼司空冀寒，怎么脑子还给瞅没了。


    只要是自己在一日忘忧被困了那么多年，能进他店里的要么是人类，要么是低阶鬼魔。


    好不容易遇见了司海尘，自己打不过，便理所当然的把他定义到了强者那一类。


    等再见到司空冀寒，才发现不是司海尘强，而是自己太弱了。


    在自己打不过的强者面前，他一向怂的很快。


    更别说是面对司空冀寒。


    他已不是当初那个神魔俱颤，闻之色变的不败之神。


    他连一个千年小魔都打不过。而他进入抚月之楼，万一被司空冀寒发现，那代价会很大。


    死，他不怕，他怕的是司空冀寒和那群废物神官一样根本杀不死他，杀不死还不甘心，便千方百计想方设法的折磨他。


    那暗无天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阴鬼地狱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面对一次。


    可自从那日听见那雾箭说的进去抚月之楼可能有办法让他恢复法力，重获自由。


    那几个字就像是噬骨之虫入了体，就算咬的他骨碎体崩，也舍不得放弃。


    因为他不甘心。


    一千年的束缚，早已绑的他心神聚颤，也绑的他更加清明。


    天下攘攘，皆有所求。


    他知道他求的是什么。


    他求死亡。


    人人惧怕，谈之色变的死亡，对他来说却是求而不得的奢侈品。


    既然死不了，那便退而求其次的求法力与自由。


    他想要翱翔天际再无所惧，他想要畅游大海随心沉浮。


    谁也别想再操纵他。


    任你是天界帝君，任你是魔界魔尊，任你是鬼界鬼王，任你是天王老子还是乌龟王八蛋。


    谁也别想。他早已看透了那群冠冕堂皇之人的虚伪嘴脸。


    也受够了像个提线木偶般的身不由己。


    所以这一趟，他必须得去。


    而且刚才看到司空冀寒在比试场，那他现在去抚月之楼应该还算安全。


    一直注视着无时季的司海尘，看着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与沉重，便知道了他的决定。刚要牵起他的手朝着人烟稀少，比较容易进入抚月之楼的地方走去。


    结果手还没牵上，就见无时季抬头看着他，难得的见他表情如此认真，唇线绷得很直，说道：


    “司海尘，谢谢你带我进入魔界，我现在要去抚月之楼，你可以回去了，等我忙完，会去找你。”


    无时季话一说完，就直接转身朝前走去。


    又被抛下的司海尘再一次定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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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完全没想到无时季会说那样的话。


    他连他都打不过，而且他刚才看到司空冀寒时露出来的神情他也看到了。


    那个让他捉摸不透的神情，不像害怕，也不像恐惧，却有几分躲闪，不是时候的意味。


    他现在越来越想去揭开他哥身上覆着的那层很厚的网。


    也越来越后悔，为寻得安逸，不管不顾，徒留人界，魔界竟没有留下一个自己的心腹，更别说神界了。


    现在他想打听一点他哥的信息都举步维艰。


    而他哥什么也不愿告诉他。


    满脑子的疑问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旋转，像是打了结的线，找不到头也找不到尾。


    他想知道他哥一个神为什么会在人界？想知道那日的雾箭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想知道他跟魔尊有什仇？


    想知道既然有仇，又为什么非得进这虎狼之地？


    他全部都想知道。


    更想知道他真的只是当他是个床伴吗？


    因为是床伴，用完随时都可以仍，便什么也没必要告诉他，是吗？


    因为是床伴，因为只馋他的身子，所以他根本没有资格与他共患难，是吗？


    司海尘两侧握紧的指尖快要扎进他的皮肉里，绷紧的下颚线与额上的青筋都在诉说着他的委屈。


    他不想只做床伴，他想往后余生都做他的温床，也做他的伴侣。


    司海尘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抬脚追了上去，一把拉住无时季的胳膊。


    “哥，我陪你一起去。”


    无时季低头看着自己胳膊上的手，没什么反应，可本就漆黑的双眸，色泽却往下沉了沉。


    他说让司海尘回去是因为他觉得他们二人的关系还没到可以赌上性命的那一步。


    既然司海尘打不过司空冀寒，万一被司空冀寒发现，那他就得无辜的搭上一条命。


    他做事从不强求，更不想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