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佛窟·第三层


    （天佛窟顶，佛音萦绕梁柱间，除已化灭的鼻嗅爱，六化剩余五化端坐于莲台之上，口诵佛经，身泛金光。迦摩身披袈裟，背负功德轮，盘腿浮于空中。）


    迦摩：他既没有成为法灭尽，也未能做回圆慧。他对人世充满厌恶，又对世人满怀恨意……为何这样的他，会选择成为无名之人，将自己与天佛窟内种种……尽数掩埋？


    肖寒光：自诩洞彻人心的天魔，也会对人心产生疑惑吗？


    迦摩：你并不了解吾，吾对人心一向充满好奇。人总能为自己内心的欲望，做出连天魔都无法想象的事情，人心永远充满变数，这也正是趣味所在。所以吾想要知道……由他孕育而出的曼陀罗，究竟是何种瑰丽颜色？宇文逸，来到吾面前的你，能回答吾吗？


    宇文逸：你当然不能理解，你凭什么能够理解？禅师，他对人世与世人的爱，你凭什么能够理解？他不是任你摆布的曼陀罗花，而是世道倾颓之前，最后一缕灯火。而我、我们，会代他将你除去，迦摩，你永远也不能伤害到任何人了！


    迦摩：呵呵呵……背负杀生戒的僧者，吾所传授的血海魔刀，可与达摩武经并存吗？追寻顶峰的剑者，心怀恨意之人，仍看得到通往峰顶的道路吗？宇文逸……你认为自己，并无欲望存于心中吗？来，试着取下吾的人头，来结束天佛窟这场游戏。


    （与迦摩、眼见喜、耳听怒、舌尝思、身本忧、意见欲战斗）


    肖寒光：唔……！


    宇文逸：大师！肖兄！


    涤罪僧：罪者无事……


    肖寒光：肖某伤势无碍，只是……那五名怪人有古怪之处……


    涤罪僧：天魔六通当是化自佛门六种神通，而迦摩，又将此六通分别授予六化。


    宇文逸：大师是说，六化以各自修得的天魔六通，结成了某种阵法？


    肖寒光：六种神通……但此间只有五人。


    涤罪僧：不错，六化已去其一，此阵必有破绽存在，但……迦摩仍在。


    肖寒光：必须先找出牵制迦摩的办法！


    宇文逸：六化与六识相应，而联通迦摩与这外在六识的便是天魔六通。所以破阵之法，即为破除天魔六通之法！肖兄、大师，别忘了禅师所说！要破天魔六通，便要回到武学最原初的模样！


    肖寒光：（武学最原本的模样……我的剑式，不过是刚刚习武的小童也懂得的基础剑式，我只是任由本心，将他们施展出来。因而无论出招变招，皆在瞬息之间，若我自己也不知道下一瞬会用出何种招式，迦摩又如何能以邪功窥破我的心思？呵呵……原来如此……那便是我肖寒光毕生所求的……最原初的剑！）


    涤罪僧：（我即是我，过去、未来、现在，无关善恶正邪与对错，我即是我……虽将罪业背负于身，却也因此掩埋了过去的自己……舍妄归真……唯有认清己身之妄，方能寻得本我之真……本我之真……即是武学最原初的模样……原来这才是佛武合一的真谛！）


    肖寒光：我已有破阵之法，请代我暂且牵制六化！


    宇文逸：我知晓了，肖兄，我会与大师全力掩护于你！


    涤罪僧：罪者明了！


    （击败迦摩、眼见喜、耳听怒、舌尝思、身本忧、意见欲）


    舌尝思：……！


    耳听怒：天魔六通竟寻不到他剑法踪迹……怎会如此……


    肖寒光：妖人，仍敢窥探肖寒光之心吗？！


    意见欲：我……我自他心中只能看到万千剑影……！


    迦摩：肖寒光，为何面对自己最恨之人，你仍能寻回原初剑心，来到返璞归真的天人境界？莫非是你不够爱，所以也无足够的恨？


    肖寒光：一个毫无人性的魔头，又怎配品评他人的爱恨？！妖僧，该伏诛了！


    迦摩：天真。吾既创出天魔六通，又怎会不及返璞归真之境。


    涤罪僧：（禅师，罪者愚钝，无法如你一般全然透彻达摩武经，达到佛武合一之境。但罪者既背负杀生戒，便要负起你与方丈灭魔之志……杀生戒为戮佛之兵……即便只有一刻……只有一刀……无瘢之刀！）


    涤罪僧：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无瘢之刀、无瑕之剑，将为共同信任之人，开辟诛魔之路！一刀斩下，六化皆杀。）


    肖寒光：明王，肖某能与二位并肩一战，此生无悔矣。可惜适才一剑，我已全然力尽，往后只能交托于他了……


    涤罪僧：阿弥陀佛……他会成功的……世间没有任何困难与磨练，能将他击倒。而无法击倒他的……都将让他踏入崭新的境界。


    ——天佛窟·佛首


    （六化已悉数诛灭，天佛之顶上，只剩下人魔静默对立。）


    迦摩：正义且伟大的宇文逸，你欢喜他人为你牺牲的感觉吗？今日天佛窟内，尸山血海，白骨累累，他们皆为你所追求的正义牺牲了。你知晓吗？吾东行至今，曾见无数追求自身欲望之人，但他们皆不曾令如此之多的人，于一日尽丧。而你今后，定会以同样的理由，让更多人丧命。你不觉得，这才是最自私的欲望吗？不觉得，你才是最残忍的人吗？


    宇文逸：你说得不错。我不能否认追求理想的世道是一种欲望，我也不能否认追求侠道与正义是一种欲望。但我……我仍会如此下去！如果有人因此牺牲，我便负起他们的牺牲继续下去，直至再无人需为此牺牲！因为那时，必是靖平的世道，必是侠心常存的世道！必是——没有你迦摩存在的世道！


    迦摩：……


    迦摩：宇文逸，你实在是一个极为无趣之人。吾第一次产生了想亲手摧毁一个人的欲望。


    宇文逸：看来我与你第一次达成共识了——在除去对方这件事情上。


    迦摩：呵呵呵……天魔六通，演化万千，洞察一切。肖寒光之剑不能败吾，达摩武经不能败吾，你又要如何败吾呢？


    宇文逸：（禅师曾言，要破天魔六通，必须回到武学最原初的模样，而圆觉方丈又言，佛武合一，始有灭魔之机。佛武合一的真谛，并非达摩武经与杀生戒，而是武学最原初的模样！最原初的模样……是风云诀吗？不……还要更早……比我习武的开端还要更早！）


    最厉害的那招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最厉害的招式，就是……没有招式。


    （击败迦摩）


    迦摩：看来……这是吾的结局了……宇文逸……也让吾在永劫之中……见证你的结局吧……


    （迦摩的功德轮破碎了，他的身体坠入了天佛窟的深渊中。）


    宇文逸：终于结束了吗……大师、肖兄……大家……我成功了……


    （宇文逸打开了佛首之上的箱子，拿出了那令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至高绝学。）


    宇文逸：这是……紫微星图？是啊……紫微星图仍在这里，便意味着天佛窟之局尚未完全结束。我得尽快回到首层与清霄师伯他们汇合。


    ——天佛窟·第三层


    肖寒光：呵……呵呵……迦摩无愧天魔名号……与大师合力一击，仍是令自己负伤不轻。


    涤罪僧：是罪者修为不足，以至于最后一刻方能悟透佛武合一的真谛，是罪者连累施主了。


    肖寒光：诶，你我三人，并肩至今，何言连累？若非大师那一刀阻下迦摩，或许肖某此时已为天佛窟中再添一具尸体了。宇文兄，我与大师皆无余力再战，往后残局，只能劳你亲自收拾了。


    宇文逸：二位放心养伤便是，迦摩已死，天佛窟只余残局，就交给宇文逸吧。


    涤罪僧：有劳施主。


    ——天佛窟·第一层


    赤鹰：为……为什么……老子已练就莲师八变……为什么会败给你……！！！


    冷鹰：神鹰门的武学你练不到家，难道莲师八变你便能真正练成了吗？神鹰门的败类，冷鹰今日清理门户！


    （冷鹰一刀捅入赤鹰胸口——）


    赤鹰：唔……！我……我不甘心啊！！！！


    （宇文逸赶来时，正好见到冷鹰了结赤鹰的一幕。）


    宇文逸：冷姑娘！


    冷鹰：宇文少侠！


    殷无矜：武当小子！可曾除去迦摩？！


    宇文逸：幸不辱命，迦摩与六化，皆已被除去！此番诛魔之战，已功成了！


    殷无矜：好啊，不枉这诸多牺牲……


    左江龙：殷门主，迦摩身死，只是解去一半危机，眼下我等尚未真正脱离险境啊。


    宇文逸：嗯？难道另有变数？！


    李元兴：宇文兄弟，你们诛灭迦摩之时，的确另有变数。伏龙子——出现了。


    ——天佛窟·外部战场


    伏龙子：易筋经神功确是扬名天下，可惜……


    圆悟：伏龙子……


    莲芯：咈咈咈……还真是来了个最难缠的对手。


    刘雄：（伏龙子……他竟于此时现身……）


    伏龙子：来，让老夫看看，你有几分本事继承圆觉的衣钵！圆悟，你拦得下我吗？


    （圆悟施展易筋经，拼命抵挡伏龙子的风云诀。）


    伏龙子：哦？你于易筋经的修为，竟不在圆觉之下，趣味！可连圆觉也挡不住我，凭你便做得到吗？


    （少林另外两名神僧也加入了战斗，共同抵御强大的伏龙子。）


    圆悟：师弟……！


    圆苦：你与师兄，究竟瞒了我们多少事情？


    圆难：诶，大敌当前，圆苦师兄还是稍后在让方丈师兄讲个明白吧！


    莲芯：（少林三僧未必能拦下伏龙子，我须寻机出手一助……）


    （伏龙子大吼一声，罡劲将三僧全数震倒于地。）


    莲芯：（宇文逸啊，你若再不解决掉迦摩，外围便真要守不住了……）


    刘雄：（不愧是昔年天下第一的伏龙子……神威依旧啊……若非被圆悟阻拦于此，也不至陷入如此被动境地……不过天山之事与六扇门并无干系……或许……）


    伏龙子：是舍利子吧。你以圆觉的舍利子，换来这一身不下于他的易筋经功力。但如此速成之功力，必无法长存己身，更会于散功之时反噬自己。圆悟，你也如圆觉一般不怕死吗？


    圆悟：一具皮囊，何足吝惜？我佛割肉饲鹰，佛祖舍得、师兄舍得，莫非圆悟舍不得吗？伏龙子施主，少林有愧于天山，本无话可说。然施主复仇之行，勾结渊国，意图倾覆中原各派，如此行为，是复仇还是泄愤，施主心中该有分辨才是。


    伏龙子：哼！少林可是以为赔上圆觉一条性命，便能在此说三道四了吗？！你想让老夫放下仇恨？那你的佛法，能让天山数百冤魂放下这血海深仇吗？！二十余年了，这二十余年，老夫日夜所见，皆是天山坟茔成群，日夜所闻，皆是冤魂凄嚎，你如何能让他们放下！枉我当年不惜为了正道与天绝一战，结果尸骨未寒，却已满门皆亡！若非我侥幸捡回一命，又在找无名报仇雪恨时意外发现真相……怕是永远无从得知，杀害我妻儿的真凶原来另有其人！圆悟，老夫今日便明明白白告诉你，在杀光所有与风云诀有关之人前，无论要多少人陪葬，老夫也绝不会停下脚步！


    洪飞：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洪飞从暗处纵身来到了现场。）


    圆悟：洪老帮主……


    刘雄：（竟连洪飞也来了……）


    伏龙子：洪飞，你不躲了吗？


    洪飞：不躲了，我堂堂一个丐帮帮主，东躲西藏了一辈子，还不够让人笑话吗？圆觉已坦然赴死，若老叫花继续躲下去，那真是连挨两下打狗棒都不配了。


    清霄：洪老帮主，你让清霄刮目相看了。


    （清霄和欧阳衡从窟中走了出来。）


    洪飞：清霄老道？内中欲教可已平定？


    清霄：尚未，不过我武当门人，定不会让老夫失望。老夫现在要做的，是为内中之人，保全退路！


    伏龙子：呵哈哈哈哈！好，好啊！所有仇人都在此地，合该老夫今日大开杀戒！


    清霄：伏龙子，自古邪不胜正，而你已沦入魔道！


    伏龙子：魔道？难道你们也配称之为正道吗？！


    清霄：老夫自问生平所杀，无一不是该死之人，武当或曾有愧天山，但老夫——无愧！伏龙子，老夫绝不会让这过往的仇怨继续连累后人，哪怕此后天山冤魂日夜向老夫索命，老夫也要在此将你除去！


    燕未还：鸣鸠嬉庭树，焦明游浮云。焉见孤翔鸟，翩翩无匹羣。死生自然理，消散何缤纷。


    （燕未还和荀杳杳遵之前吩咐也来助阵了。）


    燕未还：洪老前辈、清霄道长，燕某真心诚意，敬你们一声前辈了。


    洪飞：好啊！你小子以前果然都在敷衍老夫！


    荀杳杳：咯咯咯……五哥，你以前的小心思，今日可是被洪老前辈发现了呵。


    燕未还：也只有此战之后，再向洪老前辈赔个不是了。


    洪飞：算了算了，老夫以前什么样自己还不清楚吗？燕小子、荀家丫头，你二人近来确有许多长进，但伏龙子的武艺已属天下顶尖行列，不可小觑啊！


    燕未还：燕某从不小瞧任何对手。伏龙前辈，燕某请教了。


    伏龙子：老夫纵横天下之时，尚不见尔等小辈，今日倒要看看，这二十多年过去，究竟是否有人，能让老夫再次动用全力！


    （伏龙子风云诀使出，清霄冲上前以太极掌法对御。)


    伏龙子：太极功？化解得了风云诀吗？！


    清霄：一试便知！


    （未几合，清霄不敌，被击飞出去。）


    燕未还：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请试燕某——乘云御龙心诀！


    荀杳杳：既是沉湎过去之人，何不安心回到过去呵？


    （却见伏龙子一手挡住降龙神掌，一手挡住寂灭魔功，面色如故。）


    伏龙子冷哼道：初入宗师之辈，怎敢与我为敌！破！！！


    （风云诀罡劲竟将荀燕二人也击翻在地。）


    伏龙子：洪飞，纳命来！


    洪飞：唔噗……


    （伏龙子揪住洪飞之头，手刀使出，竟将老帮主当场斩首，鲜血飘飞在战场上。）


    伏龙子：狗贼洪飞，今日方才伏诛，已不能平息轻鸿在九泉下的怨念了！！


    燕未还：洪老帮主——！！！


    伏龙子：再来……轮到你们了！


    （已杀红眼的伏龙子向倒地的少林寺三僧杀去，只见圆苦不顾伤痛，以一人之力跟伏龙子对掌。）


    圆苦：唔噗……！


    圆悟：师弟！


    圆苦：带方丈……离开……少林……不能再失去一位……方丈了！


    （话音刚落，圆苦的胸膛已被血手冲破。）


    圆悟：师弟！！！！！


    圆难：圆苦师兄……


    刘雄：（伏龙子的实力……）


    莲芯：（不愧是曾经的天下第一高手……实力太过悬殊了。）


    伏龙子：哼……只杀你们几个，如何能解我心头之恨！天山派满门被灭，我就屠了整个武林正道来还！你们当年以苍生相挟，我今天就毁了这天下来给轻鸿献祭！！！


    （连败八大高手，杀两大宗师，伏龙子浑身浴血，眼泛凶光，宛若恶鬼，在场武林人士被他的凶气所震慑，纷纷向后退了两步。）


    刘雄：（这帮墙头草已被吓破胆子……内中之人与欲教怕是两败俱伤之局……要阻拦伏龙子风险甚大……不可与之为敌啊……）


    莲芯：（挡不住了吗……可时间……尚未足够啊……）


    清朗的声音：恨海不平，这世间人人你皆可杀。仇人杀尽后，为填补心头虚无，你会继续臆造仇敌，滥杀无辜，已同修罗恶鬼无异。宇文逸来阻你！


    （宇文逸纵身而出，站于伏龙子身前。）


    燕未还：宇文兄弟！


    荀杳杳：宇文公子！


    清霄：逸儿？！


    宇文逸：师伯！弟子幸不辱命，已除去迦摩！


    清霄：你……哼，大敌当前，何以分心！


    宇文逸：弟子明白！


    伏龙子：宇文逸！你可知除洪飞以外，你便是老夫今日最想杀的人？你一身功力皆拜风云诀所赐，如今却要拿这份功力与老夫、与问儿为敌吗？！


    宇文逸：我不想与任何人为敌，但伏龙前辈——你所做所为已太过了！


    伏龙子：好……好！你修习风云诀却与天山为敌，你也是天山的仇人！老夫今日便将你彻底废去！


    （击败伏龙子）


    伏龙子：唔——


    刘雄：（他竟胜过了伏龙子……）


    宇文逸：伏龙前辈，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所作所为，已远不止报仇二字了。


    伏龙子：老夫……老夫是纵横天下的伏龙子……老夫曾击败中原所有高手，就连天绝也不是老夫的对手——


    数日之前——


    ——关外·望思崖


    赫连辅弼：伏龙子大驾光临，本王有失远迎了。


    伏龙子：渊国桓王，你大费周折寻到老夫，所为何事？


    赫连辅弼：本王知晓阁下矢志复仇，所以为阁下送上一条复仇之策。只是……伏龙子是否仍有能力，纵横天下呢？


    伏龙子：老夫是否有此能为，你大可亲身领教。


    赫连辅弼：倒也不必，本王只是想告诉阁下，今时江湖已非二十余年前的江湖。天魔迦摩、少林法灭尽，甚至南疆那边也尚有一位百年天人。祸福自古相依，劫难亦是机遇，天佛窟之后，或许中原又要再诞生几位天人高手。岁月——催人老啊。


    ——天佛窟·外部战场


    伏龙子：风云诀是天下武学之至强。没有人，能击败风云诀，更没有人——能击败我伏龙子！


    狂傲的声音：哈哈哈哈，当真是吞天气魄，好一个伏龙子！


    宇文逸：这声音——


    莲芯：（终于出现了……天佛窟之局真正的杀招来了……）


    （玄火教玄离率领教中弟子包围了天佛窟一带。）


    欧阳衡：玄火教……怎会有如此多人出现在此？！


    玄离：不是玄离不想告诉你答案，而是欧阳庄主啊——死人是不需要答案的。你们中原武林与欲教斗得两败俱伤，真是合该由我玄火为尊，一统天下！


    清霄：哼，邪教就是邪教，简直跟欲教一丘之貉！


    伏龙子：你来早了。


    玄离：哼哼哼……伏龙先生只为报仇而来，又何必在乎是否亲手所为？至多玄某将宇文逸留给你便是。神侯，玄某已将人手带来助你平定欲教与叛国余孽了。


    刘雄：……你？！


    玄离：怎么，神侯何必犹豫呢？玄某有心称雄江湖，却无心与宁国相争，过往虽有些许误会，但如今局势，神侯也难有更好的合作对象了吧？


    刘雄：……


    刘雄：玄离教主这番心意本侯笑纳了，只要教主能助本侯平定叛乱，过往些许龃龉，自可一笔勾销。


    玄离：甚好！哈哈哈哈哈！甚好啊！


    宇文逸看到玄离身后那一抹火红衣衫，心中不知为何一痛：（瑶姬……）


    瑶姬一反常态，只是瞟了宇文逸便不再看他，也只是心中暗叹一声：（宇文逸……）


    清霄：刘雄，你令六扇门蒙羞了。


    殷无矜：脑满肠肥之徒，连最后一丝骨气都没有了吗？


    欧阳衡：呵呵……神侯，你要诬我等五派通敌叛国，这罪名未免大了。只靠你红唇白牙一碰，怕是做不得实啊。


    玄离：神侯深受皇恩，自有先斩后奏之权，如今天佛窟里里外外皆被本教主率人包围，尔等已是十死无生，试问死人又要如何为自己辩驳呢？说到底，是你们这帮食古不化之徒站错了位置啊！


    清霄：那就试试看吧，看老夫这颗大好人头，究竟谁有本事取走！


    宇文逸：今日五派，有敢死之士，却无降命匹夫。众人，与盟主一同，杀出重围！


    （击败伏龙子、玄离、刘雄、瑶姬）


    清霄：伏龙子，你与我师玉华比试之时，老夫亦曾在场，那时的你意气风发，豪放恣意，令人好不惊羡。可现在的你，已为仇恨蒙蔽一切——你，已远不如当初了！


    伏龙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即便伏龙子为暗伤所累，仍可凭风云诀小觑天下！宇文小子，清霄老儿，纳命来吧！


    （伏龙子与宇文逸全力对掌，轰然巨响间，四野皆撼动，伏龙子口吐鲜血，跪倒在地。）


    伏龙子：唔——！！！


    莫问：父亲——！！！


    （莫问赶来扶住伏龙子的身体。）


    宇文逸：莫问师兄……


    清霄：问儿……


    莫问：我……不欠武当什么了。


    伏龙子：你……咳咳……


    莫问：我带你回天山吧。


    伏龙子：……好……回天山……


    （莫问带着伏龙子纵身离去了。）


    玄离：（想不到五派之人与迦摩死战之后，犹有这等实力。不……不是五派之人，而是眼前这宇文小子……！他果然是个大患！）


    玄离：众人暂退，于天佛窟外包围五派之人！


    （玄火教放弃了攻势，但仍跟六扇门一起，将天佛窟一带包围得水泄不通。）


    ——天佛窟·第一层


    宇文逸：（各派伤亡惨重，清霄师伯与诸位掌门更是负伤不轻……如今玄火教趁各派疲惫之时率众包围，纵然在场几位高手能飘然而去，但剩下的人……需思索一个周全法子才是，眼下便趁玄火教暂退这一时机，看看各派情况如何吧。）


    （少林寺阵营中，圆苦大师尸身未冷，方丈圆悟脸色煞白，已是油尽灯枯之相。）


    宇文逸：圆难大师，圆悟方丈他情况如何？


    圆难：师兄以舍利子换取一时的圆满易筋经修为，可他接连与刘雄、伏龙子等人交手，舍利子内所蕴含的佛力已近乎消耗殆尽。


    宇文逸：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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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力耗尽会如何？


    圆难：方丈师兄为求一时之功，并未将舍利子佛力化消，再加上圆苦师兄寂灭而去……待佛力耗尽，他将受这一身易筋经功力反噬其身，恐怕此生都不能再动武了。


    （摇头）因果循环，早有定数，小施主不必因此自责。诛魔之路自是艰辛，但好在，你们并未让几位师兄心血白费，想来圆觉、圆苦两位师兄，当可于极乐净土心怀宽慰了。阿弥陀佛……


    （神鹰门里，冷鹰正为门主行功疗伤。）


    宇文逸：冷姑娘，你和殷门主可有大碍？


    冷鹰：我没事，只是师父曾受欲教六化所伤，后又经逢大战，短时间内恐怕难有多少再战之力了。


    宇文逸：嗯……六化皆得迦摩传授天魔六通，实力虽未必比得上诸派掌门，但以天魔六通之诡谲难测，初次对上难免落入下风。


    冷鹰：但好在你已除去迦摩与六化，他们再也不能危害人间了。天水的仇，也总算是报了。


    宇文逸：天佛窟一战各派损伤不小，若要突破玄火教包围……


    冷鹰：你难道担心没办法将所有人平安带离天佛窟吗？如此厮杀没有人能保全所有人的安危，宇文逸，你不能将我们所有人的生死，都压在自己身上。


    宇文逸：我……今日实在已有太多人埋骨于此了，师伯、师兄、殷掌门，还有你……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人再有所闪失……


    冷鹰：宇文逸，我是神鹰门的冷鹰。我不想成为你羽翼庇护下的雏鸟，我只想做你的羽翼，和你一同前行。所以你不必担忧我们的安危，你只要尽自己的努力，做好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就足够了！


    宇文逸：冷姑娘……看来是我一时失态了，冷姑娘，让我们一起将所有人带离天佛窟吧！


    冷鹰：（莞尔一笑）这才是冷鹰所结识的宇文逸！


    （丐帮阵营中，弟子们正在掩埋洪飞的尸体，李元兴在角落里跟燕未还、荀杳杳一起运功疗伤。。）


    李元兴：虽是预料到伏龙子极可能出现，才将你二人留下，但仍未想到伏龙子的武艺已到如斯境界。


    荀杳杳：是哟，现在想来还是让奴倍感心惊呢，说不好就再也见不到元兴大哥和宇文公子了。


    李元兴：好在你们平安无事，否则宇文大侠可是要找区区算账了。


    宇文逸：元兴大哥，你还是莫在此时玩笑了！


    燕未还：伏龙子的武功的确惊人，只是燕某与他交手之时，总觉伏龙子的风云诀与宇文兄弟颇为不同。


    李元兴：不同之处……宇文兄弟也修有风云诀，与他交手之时可有相似感觉？


    宇文逸：我与燕大哥的感觉相似，或许风云诀就如武当的云纹太极图一般，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领悟，我想这就是所谓的武功相同而人不同吧。


    燕未还：武功相同而人不同……说得甚是。风云诀是道门正统神功，而道家素来主张清静无为、顺其自然，伏龙子却因天山惨案致使心性趋于极端，他如今心性，可谓全然与道门不符了。或许正因如此，才让他的风云诀出现破绽，始终难及自己二十余年前的巅峰境界吧。真不知此人巅峰之时，究竟强至何种境界。


    荀杳杳：咯咯，莫怪世人皆传风云诀为天下第一神功呢……说来如今圆慧禅师身亡，伏龙子心脉已被震断，想来命不久矣。世间拥有风云诀的只剩下宇文公子。看来宇文公子……将成为新的天下第一呢。


    宇文逸：我并不认为只凭一部风云诀，便能成为天下第一。武学之道博大精深，如浩瀚渊薮无穷无尽，若将风云诀奉为天下第一神功，岂非画地为牢，自设局限？我们一路走来，已见过太多高手。无论是武当的云相太极、少林的达摩武经、白惟一的春秋惟一鉴，甚或迦摩的天魔六通与天绝的紫微星图，在我看来，都是不下于风云诀的旷世神功。甚或是燕大哥的乘云御龙心诀与荀姑娘的韶华胜极神通，未来成就都未必不能与这些武学比肩。说到底……是张君山与伏龙子成就了风云诀，而非风云诀成就了他们。


    燕未还：是张君山与伏龙子成就了风云诀，而非风云诀成就了他们……


    李元兴：该说不愧是你吗？当真一出口便是惊世骇俗的言论，不过——区区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荀杳杳：是啊，若人人都能如宇文公子这般想法，专心于修炼自己的武学，开拓新的武学道路，又怎会因一部风云诀、一部紫微星图，先后引来天大浩劫呢？


    （名剑山庄阵营中，欧阳衡正运功疗伤，欧阳雪四处组织的门内弟子备好物资。）


    欧阳雪：逸哥哥，你伤势还好吗？


    宇文逸：好在有众人援护，并未受到重伤，只是真气损耗极多，需要休养调息数日才能复原。


    欧阳雪：法灭尽、迦摩、伏龙子，此三人都是当世一顶一的高手，逸哥哥能接连胜过他们三人已殊为不易了。


    宇文逸：非我一人之功，天佛窟之行若无众人同心，要胜任何一人皆是困难。而且……如今玄离带人包围佛窟，正道众人则大多伤疲在身，如何带领大家突围亦是难题。


    欧阳雪：雪儿相信逸哥哥和清霄盟主会有法子的，眼下逸哥哥该好好休息一下，多恢复几分真气才是。


    宇文逸：嗯，我理会得，稍后该仍有一场苦战，雪儿也务必保重自己。


    （莲芯仿若看透一切般在角落里琢磨着什么。）


    宇文逸：抵达天佛窟之后，便不见莲总管下落，原来是藏身暗处，等待刘雄露出马脚吗？


    莲芯：其实我也并未想到事态会如此发展，在六派联盟之中监视刘雄，只是我的任务之一。


    宇文逸：厂卫监察天下，可称无孔不入，那敢问莲总管，玄火教的大军是自何处而来，以至能瞒过厂卫耳目？


    莲芯：他们是自白龟洞而来。白龟洞内部有一条通往子河谷的暗道，那是一条渊军筹备已久，足够小批军队通行的暗道。


    宇文逸：暗道……厂卫既知晓这条暗道，莫非？


    莲芯：不错，这是渊军等待已久的机会，也是厂卫等待已久的机会，只要在此吃下渊军人马，便可顺势沿暗道掌控子河谷，在渊国境内埋下一部游军。只是我未曾想到，这一战的契机，会是天佛窟之局。


    宇文逸：天佛窟毗邻白龟洞……童安是因怀疑二者之间存有联系，才让你与我合作？而调查与渊国合作之人，只是一道幌子？


    莲芯：倒也不全然是幌子，依如今局势来看，除玄离之外，真正与渊国合作之人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宇文逸：你是指——迦摩？


    莲芯：咈咈咈……自然是他，若不是他又怎会有如今这内外两层的天佛窟之局？若说天佛窟内是江湖中的人心私欲，那天佛窟外的两国之争，便是世间至高权柄所衍生出的欲望……圆觉方丈与法灭尽，以前者诱使迦摩开启天佛窟之局，而渊国那方……则有人以后者为筹码，说动迦摩顺势而为了……欲教虽灭，可欲教带来的影响尚未消除呢。


    宇文逸：但你们既已有所预料，也应当有所准备，不是吗？


    莲芯：厂卫的确有所准备，但今日过后，天佛窟中的各派之人能有多少活下来……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宇文逸：莲总管，你本无需将这些事情告诉我的，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孤身脱险对你并非难题，可你仍是选择让我知晓真相，我是否该理解为这是你所释出的善意？


    莲芯：不要误会，我只是想给你多一份底气，宇文逸，我想看看你究竟能带多少人离开这里。不过……我并不希望你将此事告知其他人，这次，是我和你的合作。


    宇文逸：一言为定。


    （长生殿的段家兄妹二人可以说是少有伤损不多的。）


    段朝晨：主人，需要，休息。


    宇文逸：（说来段家小妹是从几时开始唤我主人来着？真是个奇怪的称呼……还是说这是皓首之民的习惯？）


    宇文逸：我尚可撑持一阵，倒是你们两人……天佛窟连战至今，该趁这宝贵时间好好调息一番才是。


    段朝晨：我，没事。


    段履霜：我们有椿龄无尽玄护身，真气恢复本就快过常人，且此前大战我二人也并无多少损耗。


    宇文逸：呵呵，险些忘了这一点，长生殿的武学玄妙非常，至今想来仍是记忆犹新。


    段朝晨：是，主人，对手，太强。


    段履霜：就如小妹所说，若非你接连对上强敌，也不至于真气损耗至此。就如乘君所言，这天下的确十分广袤……我从前怎也想不到，世间还有这许多不亚于乘君之人。


    宇文逸：是啊，天地就是如此广袤，宁国、渊国皆非天地边界所在，在两国之外，尚有更多未曾见识的地方。正因如此，顾兄才会希望你们来到外界，他想让你们亲眼看看真正的世界是什么模样。


    段朝晨：我们，明白。


    段履霜：宇文少侠，如今来此众人大多有伤在身，稍后若需突围，就让我和朝晨担任前锋之位吧。毕竟在场之人武艺胜过我们兄妹，且状态圆满之人已经不多了。


    宇文逸：若是突围，的确要有人担任前锋，你既请缨，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战事危险，你二人务必小心，切不可勉强自己。


    段履霜：多谢少侠关心，履霜明白。


    段朝晨：我也，明白。


    （天剑宗旗帜下，仅剩下肖寒光一人独坐，怔怔发呆。）


    宇文逸：肖兄，令尊他……


    肖寒光：离开佛窟之前，我已为父亲与天剑宗的同门立下坟茔，无论生前有何误解与恩怨，既已身死便该归于尘土，就让他们长眠于此吧。


    宇文逸：嗯……肖兄此后，要回去重整天剑宗吗？


    肖寒光：未来之事谁有知晓呢？肖某并无心经营门派，做那传道受业之人，况且肖某的性子，也不像是能做好掌门的人。或许天剑宗将就此湮灭于江湖，而肖某也将重新启程，继续追求自己的剑道。


    （涤罪僧一人独坐，运功疗伤。）


    宇文逸：大师功力可已恢复？


    涤罪僧：天魔六通的邪气已完全迫出，如今罪者功力恢复七成有余，内外伤势也痊愈泰半了。


    宇文逸：这武经不愧为达摩祖师所留的少林神功，着实神妙非常。莫怪圆觉大师会于竹简当中留下警示，告知我们需修成达摩武经，达到佛武合一的境界，方可诛灭迦摩。不过圆觉大师既能留下这一警示，该是曾与迦摩交过手才是……可会是什么时候呢？


    涤罪僧：或许是在罪者犯下大错，与大师初遇之时吧。如今罪者终于明了，为何圆觉大师会认为肖施主的剑，将是牵引未来局势之剑。只因肖施主的剑，本就是最为克制天魔六通的存在。


    宇文逸：肖寒光的剑、明王的刀，以及由禅师引出迦摩……自十余年前起，圆觉大师便在擘画诛魔之计……好在我们终不曾辜负他这番苦心，终是令诛魔之计功德圆满。


    涤罪僧：阿弥陀佛……


    宇文逸：如今各派多有负伤之人，就连诸位掌门的状态也同样不容乐观……仍要与师伯商议一番突围之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