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的愿望落空了。


    在站台送别莉莉的时候，她又一次和斯内普呛了起来，并且战火很快燃烧到了莉莉身上。


    姐妹俩在无数双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中大声说出了伤害对方也伤害自己的话。


    拉莱耶也在人群中。


    奥古斯汀是第一次来霍格沃茨特快的站台，从拉莱耶出生起他就一直在期待这一天，此刻，他正在和塞勒涅讨论霍格沃茨特快是怎么动起来的，是否和他们家的魔法汽车是一个原理。


    拉莱耶静静地看着姐妹俩吵完，一个上了火车，另一个的目光追随着那个红发的背影，随后，落到了她这里。


    佩妮眼中的愤恨还没来得及消散。


    她的脸几乎是一瞬间，唰地一下就由愤怒的红变为了难堪的白。


    拉莱耶对着她招招手，跟母亲打了个招呼后，径直走过去。


    她知道有不少目光在盯着这边。


    一部分是因为佩妮，一部分是因为塞勒涅。


    “佩妮。”拉莱耶递给她一块手帕，“你什么时候放假？”


    “……圣诞节前。”佩妮不情不愿地回答。


    她原本以为拉莱耶会说刚才的事，她甚至已经做好了仰着脖子坚硬回击的准备。


    但拉莱耶好像根本就不在意她刚才说的那些，难免有点诋毁到巫师和魔法的话。


    “那我们一样。”拉莱耶点点头，“我会给你写信的，你讨厌猫头鹰吗？”


    “还好。”佩妮矜持地说。


    可是，她没有猫头鹰，应该怎么给拉莱耶写信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佩妮看着拉莱耶上了霍格沃茨特快。


    她的心情意外地平静了很多，至少能够较为冷静地跟父母说话，而不是一开口就一股火药味。


    实际上，拉莱耶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她上辈子就不太热衷于社交，这辈子更是跟着亚当斯夫妇在森林里住了11年。


    没有去上小学，接触到的人只有塞勒涅、奥古斯汀和他们请来的一位家庭教师。


    拉莱耶一度认为自己已经丧失了社交能力。


    突然让她直面姐妹俩的争执场面，她刚才其实很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直接上车。


    但佩妮眼眶里隐隐的泪光，莉莉奔跑间落下的泪水都让拉莱耶有点不舒服。


    毕竟是哈利的妈妈和姨妈。


    况且佩妮和她见了两面，按照她这辈子贫瘠的社交来说，绝对算得上是朋友——她们俩之前见面的时候已经确认过友谊了。


    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试着跟佩妮搭了几句话。


    随后，拉莱耶踏上了前往魔法世界的火车。


    门口的包厢想也知道肯定满了，她径直朝着最深处走，顺利得到了一个空的包厢。


    从长袍口袋里翻出塞勒涅给的写了魔咒的笔记本翻看着，包厢的门突然被拉开。


    一抹红色跃入眼帘。


    拉莱耶艰难地从知识中抬起头，对上一双漂亮的绿眼睛。


    来人是莉莉。


    她显然也还记得拉莱耶，变得有点局促起来：“别的包厢都满了，这里还有位置可以坐吗？”


    拉莱耶点头：“坐吧。”


    莉莉走进来，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


    拉莱耶这才发现她背后还跟着个男孩。


    很瘦，非常瘦，脸色也并不好，整张脸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鼻子，他袍子旧旧的，还有点脏——和他的头发差不多。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拉莱耶就立刻将他和名字对上了号。


    斯内普。


    其好认程度大概就排在露出额头的哈利后面。


    拉莱耶对着他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打算继续看她还没掌握的守护神咒。


    至今，她也只能放出一点雾气。


    拉莱耶认为这是因为她没什么特别快乐的回忆。倒不是说她过得有多苦，只是平淡，不那么快乐。


    但很显然，莉莉有很多话想和她说。


    “我叫莉莉……可能佩妮跟你提起过我？”她的后半句话很轻，带着浓浓的不自信感。


    “是的，她有提起过，你是她的妹妹。”拉莱耶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合起笔记本，“拉莱耶·亚当斯。”


    虽然刚刚才吵过架，但姐姐在她的新朋友面前有提起过自己，这让莉莉依旧感到非常开心。


    特别是，这个人同样是个巫师。


    她眼眶还红红的，但唇角已经牵起来了，随后，像是突然记起来一样，对着她介绍道：“这是西弗勒斯。”


    早在听到佩妮名字的时候，斯内普就已经露出了一点隐秘的不耐烦来，连带着他看拉莱耶也非常不顺眼。


    但因为莉莉在，他还是不情不愿地：“西弗勒斯·斯内普。”


    想也知道，这是个麻种巫师。他想。


    莉莉没有注意到他的态度不太好，沉浸在姐姐的新朋友知道自己的喜悦中。


    她想要搭话，于是试着从拉莱耶手里的笔记开始：“你刚才在看什么？我们的新课本里好像没有这样的本子。”


    拉莱耶看了一眼手里看上去非常古朴典雅的本子：“我母亲过去的笔记本。”


    当然，塞勒涅学生时代没那么好学。简单魔咒她不屑于记笔记，难的又懒得学。翻出这个本子后，塞勒涅利用这两个月的时间在上面涂涂改改，增加了很多新的内容，还顺带着把她最擅长的魔药笔记也整合进去了。


    “你……亚当斯夫人也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吗？”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人和她其实并不熟，莉莉连忙改了称呼。


    斯内普缓缓抬眼，看看拉莱耶桌前的笔记本，神色晦暗不明。


    “西弗勒斯的妈妈也是巫师。”


    包厢里三个人，大概只有莉莉一个人是真心交朋友。


    拉莱耶和斯内普对视一眼，她冷不丁地说：“不过我父亲是个不会魔法的普通人。”


    莉莉卡了壳。


    她也知道斯内普的父亲不太好提起来。


    斯内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浮于表面的虚假微笑，算是为莉莉解开此刻凝固的空气。


    莉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于意识到她的朋友似乎不那么待见这个新朋友。


    可是她觉得拉莱耶性格还不错，于是过了一会儿，又一次试着搭话：“你们知道霍格沃茨有四个学院吧……你们当然知道。”


    她和斯内普之所以离开原本的包厢来到这里，起因就是学院争执。


    她笑了两声。


    况且这里明明就只有她是完完全全来自于麻瓜的世界：“你有想要去的学院吗？亚当斯。”


    斯内普想去斯莱特林。


    “叫拉莱耶就行。”拉莱耶看着她比佩妮要更浓郁的绿眼睛，“拉文克劳吧，或者赫奇帕奇。”


    “你一定很适合拉文克劳的，拉莱耶！”感觉自己似乎获得了一段友谊，莉莉兴奋起来，“我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中看过了，拉文克劳招收渴望知识的学生。”


    而拉莱耶连坐火车都在看未来要学的魔咒笔记！


    她用手肘戳了戳身边的斯内普，示意他也说点什么。


    一个拉文克劳，并且莉莉很喜欢她。


    他的敌意减少了一点，不多，就一点点：“我会去斯莱特林。”


    莉莉对此喜闻乐见，只是：“不知道我会去哪儿。”


    小女孩看上去有点担心，但更多的是跃跃欲试。


    “格兰芬多。”拉莱耶回答她。


    “是吗！”莉莉很高兴地笑，“我也希望我能去。”


    一听到格兰芬多，斯内普就露出一个不善的眼神，但他理智地没有说什么莉莉不爱听的话。


    莉莉是一个很活泼的小女巫，她跟拉莱耶倾诉了一些和姐姐之间的感情问题，又接着聊了聊分院仪式到底是什么。


    拉莱耶把塞勒涅编来骗她的话术又说了一遍，成功地吓到了莉莉。


    但红发小女巫很快就又振作起来：“没关系，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克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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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脸也因为说出这样的话而微微泛着红，看上去很可爱。


    拉莱耶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大概率是我母亲骗人的——我们才刚入学，不会真的让我们参与那么危险的事情。”


    莉莉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笑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盒饼干：“我妈妈做的，吃吗？”


    有乘务员挨个来包厢卖零食，拉莱耶买了三个巧克力蛙，又买了点别的小零食请两个小孩吃。


    莉莉相当不好意思，但拉莱耶坚持：“我没有办法把吃进肚子里的饼干再还给你。”


    她开了个玩笑。


    莉莉红着脸，拆开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巧克力蛙。


    斯内普则是没动。


    拉莱耶用眼神示意他看莉莉。


    红发小女巫拆开包装的动作非常小心，像是在对待什么很脆弱的宝贝一样。


    一个青蛙形状的巧克力从拆开的包装里出现，然后，不等莉莉惊叹它实在太像一个真的青蛙，就跳到了桌子上。


    只跳了一下。


    莉莉睁大了眼睛，拿起来。


    当然只闻到了巧克力的味道。她觉得这个形状还是稍微有一点点让人膈应的，但实在太新奇，于是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和普通的巧克力一个味，并且没有像她担心的那样吱哇乱叫，或者蹬蹬腿跑掉。


    随后，她发现里面有一张五边形的精致画片，最中间窗口一样的地方立着一个人影。


    她当然不认识，念了出来：“纽特·斯卡曼德，《神奇动物在哪里》的作者……”


    “纽特？”拉莱耶声调都高了一点。


    莉莉一愣：“你认识吗？”


    她把画片翻向拉莱耶。


    于是拉莱耶看到了一个栗色卷发的年轻人。


    他大概对拍画片这件事感到非常羞耻，神色间能看得出来他的窘迫和赧然。


    很奇妙，拉莱耶感觉自己的胃部在发热：“《神奇动物在哪里》是我们三年级选修课《保护神奇生物》要用的课本。你真幸运，抽到了纽特。”


    从纽特开始，她的神情变得生动了许多，终于像一个小孩子了。


    莉莉想。


    “听起来是一位厉害的巫师，你很喜欢他？”


    “当然。他是一位伟大的巫师。”拉莱耶顿了一下，露出一个怀念的笑，但她必须要承认，她最喜欢的那个角色不是纽特，只是，“我最欣赏的就是他。”


    她用了欣赏这个词。


    莉莉看着她脸上温暖的笑容，没有丝毫犹豫：“那这张卡片给你吧。”


    拉莱耶意识到自己好像稍微有点过于激动了。


    但这是纽特的卡片，她实在难以拒绝。


    于是她开始拆自己的那个巧克力蛙：“如果我这个不是纽特的话，我们就交换。”


    她很快拆开，并且在巧克力蛙跃起来的那一瞬间捏住了它：“我也很幸运，是邓布利多。”


    她把卡片递给莉莉。


    “我们的，校长？”很显然，比起纽特，这个写在她录取通知书上的认识的名字更让莉莉感到好奇。


    她看向下面的文字，全部看完后，不由地感叹：“好厉害……”


    拆完两个，莉莉已经完全爱上了这个游戏，期待地看向了不为所动的斯内普。


    显然，他也没办法抵抗莉莉的眼神，哪怕再不情愿收下拉莱耶请的巧克力蛙，也还是拆开了。


    然后，在看到卡片的那一瞬间，斯内普就愣住了。


    莉莉凑过去看，也是一惊：“这算是命运吗？”


    她抬起头：“西弗抽到了……”


    “萨拉查·斯莱特林。”


    斯内普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类似于激动这样的神情，他双眼快速眨了几下，将卡片收到袍子里的动作格外轻。


    拉莱耶看了看画片里眼神羞涩的纽特，默默叹了口气。


    怎么不算是一种命运呢。


    未来的凤凰社成员和，食死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