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第244章


    【见字如见我。】


    可爱的吾儿克莱因：


    在东方的旅行即将结束，如果途中不被别的风景绊住，那么，我应该会在半个月内回来。


    多睡觉，多做梦。


    见字如见我。


    莎布·尼古拉斯


    1905/11/01


    克莱因珍惜地把这张他看了无数遍的明信片放回抽屉里，抽屉里有一叠只比一捆钞票略厚一点的明信片。


    是这些年来，莎布在全世界旅行时，给他寄的。


    不算很多，但每一张都被克莱因塑封后精心保存。


    莎布每年会陪在他身边的时间最多不过五十天，祂一直在路上，所以不能见到祂的日子里，克莱因无比珍惜收到的消息。


    已经超出半个月了，祂还没有回来，祂被什么样的风景绊住了脚步呢？


    克莱因坐着发了一会儿呆。


    或许是爱神降临，几秒后他真的听见了开锁的声音。


    克莱因迅速跑到客厅。


    果然，风尘仆仆的东方青年刚刚走进门。


    “怎么没去上学？”尽管是在责问孩子的学习状况，莎布脸色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语气也非常平淡——祂只是随口一问。


    实际上并不关心原因。克莱因有些失望地垂下眸子。


    十五年，无数次分别与重逢，他吝啬的神没有容许过他哪怕一个拥抱。


    莎布随意地把行李箱扔在地毯上，两只脚踩踩，把皮鞋蹬下来，然后栽进沙发里。


    祂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刚从日本回来的莎布大失所望。


    祂上一站在中国停留了很久，完全不同于西方的神秘国度，有许多有意思的文化和信仰。


    最有意思的，莫过于，中国神话里的神仙——宇宙定义中的旧神——有不少触摸到了本源世界。


    在中国神话中的飞升，实际上是末法时代不允许本土神再滞留原地，他们没有湮灭，而是去到了宇宙，来到本源世界。


    在位于宇宙中心的地方，依旧尽力福泽信仰他们的人。


    太有意思了，这让莎布在中国停留了很久。


    祂甚至在一座财神庙里许愿，出门连刮了十张刮刮乐都是大奖，祂猜测财神不一定显灵，但祂的恶名和**肯定在本源世界里流传。


    等待洛夫克拉夫特长大的漫长过程中，莎布走过许多地方，造访本土神。


    必须承认


    ，人类有非凡的想象力，他们崇拜自然，赋予了自然人格，然后，创造出了地球的旧神。


    而东方的旧神甚至早就已经触摸到了本源世界。


    只是人类本身太弱小了，远远低于宇宙平均值，他们不能被外星生命发现。


    因为中国之行非常愉快，下一站，莎布顺道去了日本。


    结果就是大失所望。


    日本所谓的八百万神明，在莎布看来，大多只是聪明点的小猫小狗小鸡小鸭。


    也就一些大妖还能稍微看看，在《西游记》里能演半集的样子。


    ——从十九世纪到二十世纪，科技发展日新月异，从前，祂在石板画上阅读到的许多神话，如今已经找不到踪迹。


    莎布一路所遇诸多遗迹，始终没能遇见旧神。


    因此，韩国祂也懒得去了，觉得更没货，祂干脆回美国得了。


    莎布很挂念洛夫特拉夫特。


    那个小家伙，他的身上背负着书写三柱神、书写宇宙至高神史诗的宿命。


    阿撒托斯曾说，那些莎布尚未完成的事，祂所有的迷茫，会在洛夫克拉夫特那里找到答案。


    莎布如此期待着。


    洛夫克拉夫特的精神非常强大，但肉/体十分脆弱。


    不，他的精神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强大，而是兼具敏感的，并且有非常严重的自毁倾向。


    ——深海的拉莱耶，以及南极的冰原上，还有莎布创造出来的孩子们。


    莎布不清楚具体有谁，祂生下过很多黑山羊幼崽，也有不少旧日支配者，祂记不清具体有哪些有多少了，更不知道来地球的有多少。


    洛夫克拉夫特天生就与祂们有感应，所以常常梦见祂们。


    在洛夫克拉夫特十岁那年，已经发展到，他甚至可以在一些反光的物体上看到祂们遥远的真身。


    这让洛夫克拉夫特患上了精神疾病。


    也就是洛夫克拉夫特十岁、克莱因十五岁开始，莎布停留在美国的时间越来越多。


    在此之前，祂虽然买下了孤儿院，却从来不参与经营，买下孤儿院只是为了让克莱因过得好一些。


    毕竟克莱因也是难得的，特别程度逼近洛夫克拉夫特的人。


    买下孤儿院，足够让克莱因以少爷的方式，平安度过童年。再多的莎布就吝啬给予了。


    总之克莱因的童年，的确在孤儿院里得到了非常好的照顾。


    莎布在世界各地旅行，深入了解地球文


    明试图寻找本土神。


    祂叫克图格亚解开了一点物理隐身像普通的旅客一样亲自奔赴了许多地方。


    祂是匆匆而过的旅客没有人能看清祂的脸更无法记住祂。


    可遇见的本土神少之又少。


    莎布这才意识到他们在躲着祂。


    外神、宇宙三柱神的威压何其强大祂每走过一个地方都叫那里的生灵噤若寒蝉。


    于是十年间


    也就是克莱因十五到二十岁的这五年祂呆在美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的时间多一点并且都不是为了克莱因而是为了关注洛夫克拉夫特。


    想到这里祂突然问了句：“克莱因你是不是已经二十岁了？”


    祂是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沉思问的。


    很快一点热源贴到祂脸颊边。


    莎布睁开眼睛。


    是一杯茶正冒着刚好可以入口的热气。


    “是呀我已经二十岁了。”克莱因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温柔地提醒祂“事实上我已经毕业了并且刚刚参加工作。”


    “我为政府做事。”他说。


    莎布来了点兴趣坐起来。


    祂一边喝着其实祂并品尝不出味道的茶一边听克莱因讲调查局的事。


    “你早晚会进入调查总局的。”莎布说“在我的教育下不可能有不优秀的孩子。”


    “当然。”克莱因说。


    克莱因有心问问莎布祂旅行过程中的所见所闻然而莎布的耐心很少讲了几句就没有兴致了。


    为了防止交流过早结束克莱因只好又讲自己的事情他试图让莎布提起兴趣。


    他成功了。


    莎布真的来了兴趣：“你是说那个小费尔曼他得的明明是不治之症然而你现在所在的分局却治好了他的病吗？”


    “是的。”克莱因点点头说“我大概知道他们是怎么治好的他们说是从怪物身上提取的血清但是我想不是的——是恶魔。”


    克莱因常常梦见天使也梦见过恶魔。


    他想如果他没有遇见莎布他一定会是最虔诚的新教徒他梦见过太多《圣经》里的东西。


    就差上帝了。


    可是有莎布所以他有唯一的信仰。


    况且他一早就知道天使是狡猾的生物——莎布对天使非常的感兴趣许多次根据他梦里的信


    息去寻找，然而总是被他们跑掉。


    莎布在，克莱因几乎不做梦。


    莎布不在，克莱因几乎天天梦见天使和恶魔。


    当然，莎布都有要求他记录下来。


    三年前的一天，克莱因的好友，雷杰斯的弟弟小费尔曼生病了，骨癌。


    得知这个消息的雷杰斯一蹶不振。


    克莱因其实手里有不少莎布留给他的钱，然而钱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以现在的医疗技术，骨癌是无法治愈的。


    那天晚上，克莱因梦见了天使。


    长着翅膀的漂亮人形生物告诉了他一个地址，说这里有能救小费尔曼的药。


    克莱因去看过了，在森林的小木屋里，有一个形似恶魔的，无法描述具体形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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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物。


    克莱因用匿名信告诉政府，政府捕获了恶魔，他真的很聪明，密切关注着动向。


    很快，一个叫调查局的机构，开始在社会范围内开放癌症试药。


    克莱因立刻把消息告诉了他消沉得不行的好友雷杰斯，不过，对于消息来源，他并没有透露给好友准确信息。


    毕竟雷杰斯没有他这么特殊。


    他只是说，所有的消息，都来源于他那个神秘的，连名字都不能提起的资助者。


    ——孤儿院的真正所有者，是一位神秘而富有的大贵族。


    雷杰斯信了。


    三年过去，小费尔曼痊愈了。


    克莱因把一切如实告诉了莎布，包括他借着祂的名义做的事。


    克莱因原本以为他会得到一个奖励的拍拍，毕竟莎布对他的教育尽管有丛林法则，但大多数时候鼓励他做一个正直的人。


    克莱因知道原因，毕竟收养他的意义，除了因为莎布想通过他找到天使，他同时还承担着默默关照洛夫克拉夫特的职责。


    莎布因为一些原因不能长时间接触洛夫克拉夫特，祂要求克莱因以邻家哥哥的身份，远远关照他。


    克莱因一直做得很好。


    他在为莎布保护莎布最看重的人——尽管无数次想要取而代之。


    奇怪的是，这一次并没有赞许。


    莎布并不关心他救下小费尔曼的善心，反而仔仔细细地问了那个恶魔的样子。


    克莱因只好努力回忆，尽量描述。


    然后就看见，莎布的表情变得非常复杂，变成了一种克莱因从未见过的若有所思。


    “那不是恶魔，是处于中间态的黑山羊幼崽。”莎布沉声道，“


    人类是无法从旧神身上获取血肉的。”


    所以被抓去做研究、提取血清的是没长大的黑山羊幼崽。


    是祂专门留下来保护洛夫克拉夫特和克莱因的。


    却被躲着祂的天使利用送到了人类手中解剖。


    这一瞬间莎布非常愤怒——不是因为自己的子嗣被**了祂生下了数不计数的黑山羊幼崽并没有那么在乎这些掉落自祂身上的肉。


    祂愤怒的是区区天使也敢算计到祂头上。


    这是对祂的**。


    “莎布我没听懂……”


    “不用听懂。做梦的时候认真一点记下信息帮助我尽快找到天使。”莎布说道“我的环球旅行会暂时搁置近期都会住在这里。就先这样吧我睡一觉。”


    祂起身朝鲜少停留但克莱因永远打扫得干净温馨的卧室走去。


    “晚安……”克莱因小声道。


    现在是下午。


    黑山羊幼崽？那是什么？


    克莱因确实没有听懂莎布的话。


    但有一点他想他加入调查局是对的。


    他可以更多接触到莎布之所以来到地球的真实想法。


    不过莎布要常住可真是个好消息。


    他得去和雷杰斯说一声


    ·


    莎布很少做梦毕竟神的梦通常具有预见性和现实意义。


    旅途的疲惫让祂选择在下午睡上一觉然而这一觉注定不寻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一只黑山羊幼崽给了下马威的原因希伯来神话竟然罕见地不躲祂了。


    莎布梦见了希伯来神话的生物准确来讲是尚未成形的希伯来神话的生物。


    近几年因为淘金热的原因男人们扎堆在一起赚钱没有女人的地方便滋生出了特别的欲望。


    具体表现为羊遭了殃。


    山羊、绵羊、羚羊、岩羊……


    无论什么羊都拥有一些低俗男人梦想中的羊尾油——**。


    要是被人发现了？


    那就推到恶魔头上说羊的横瞳是恶魔的诱惑。


    于是魅魔在低俗的民俗文化中作为希伯来神话最后的果实悄然孕育。


    欲望涌动的梦中莎布梦见了骑在祂身上漂亮得像是祂亲生的一样的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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