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第227章


    【墙上那些眼球在看你】


    “我的小宝贝呜呜呜,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庭深深情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眼球还能找到，他原本以为全部被克莱因给……


    嘿嘿嘿,小白眼狼还能给他留下一只眼球,也挺不错了。


    庭深着迷地盯着不停眨动的眼球看了几秒，突然做了个让一旁的男人心脏都要撕裂的举动。


    ——他右手猛地抠进自己的右眼眶,安静的手术室里，男人甚至能听见手指插入眼眶后，挤压到眼球的轻微水声。


    汩汩的，黏稠的,有丝丝血液顺着脸颊流下来。


    庭深手指用力,把右眼珠抠了出来，视神经牵连，他就用另一只手扯断它。


    眼皮迅速凹陷下去，大量血液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顷刻间，他半张脸全是血。


    男人听见他轻轻“嘶——”了一声，是疼的。


    泡泡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也没能及时对他的行为做出什么反应。


    又见庭深捏着那颗硕大的，很难说清具体是黑珍珠还是眼球的鸡蛋大小的球体,硬往空荡荡的右眼框里塞。


    太大了,脸都有些变形了也塞不进去。


    庭深只好把它含到嘴里嗦溜了几下——其实庭深也不确定这么做有没有用,整个过程中他完全凭借直觉做事，人类的理智可做不出如此叫人难以理解的事。


    好在体/液是管用的,量身打造的身体或许就有他曾经真身的基因片段,甚至就是用其编辑成数据的——眼球真的在他的口中变小了。


    变成了适合人类眼眶的尺寸。


    庭深把沾着唾液的眼球吐到他满是鲜血的掌心,捏着它,把它装进右眼框里。


    他闭上眼睛,眼球快速转动，再睁开时，新换上的眼球已经完全贴合眼眶，要不是睫毛是打咎的，眼下有很多血渍，根本看不出来他刚刚进行了一场野蛮的、惊险的换眼球手术。


    “嘿嘿嘿，我的眼……”


    庭深话还没说完，就被终于反应过来的男人一把扯过去。


    “你刚刚在干什么？”他低吼道，“这么粗暴地对待自己，不怕痛吗？”


    “你吓死我了！”


    男人的脸色很难看，有种忍耐到极致又不得不继续忍的憋屈和扭曲，嘴唇要绷成直线了，眉毛紧蹙在一起。


    他明明不需要呼吸，


    却生气到胸膛剧烈起伏。


    喜悦没分享出去，还被吼了一顿，庭深无辜地眨眨眼睛，刚想反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听出了男人话里的担心，纵然想要狡辩，还是忍住了。


    他没有那么不识好歹。


    庭深被掰着肩膀拧过来和他四目相对，看到他愤怒的脸，其实第一反应是反抗的——他还以为男人要批评他不爱惜身体。


    毕竟，在继承了原身记忆的黄色代码的眼中，这具身体是他的，自己是后来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怕原身的记忆里根本没有父母的影子，一个身体和心理健全的人，没有自虐倾向，必然会爱惜身体。


    庭深以为他要责备自己把原装的眼球抠出来。


    没想到，他的重点是，自己不应该这么粗暴地对待自己。


    他担心他痛。


    庭深于是把狡辩的话咽了回去。


    非常老实地提醒他：“没差的，因为这具身体麻药过敏，上麻醉，搞不好我也得灵魂离体。


    又小声道：“对不起，没有提前和你说，刚刚完全是本能在行动，我没过脑子的——现在这只眼球，也就是刚刚那颗黑珍珠，它才是我真正的原装的眼球。


    庭深真的没想到，他的真身还有剩余。


    他自星空降临，在经过地球的大气层时，真身被降维到了只有篮球场大小——当然，要是他触手完全伸展开，还要再大上几倍。


    主要部分就是一个篮球场那么大。


    同时，他又能拟态出人类的形象，不过人类的躯壳里，里面的内馅依旧是黑山羊。


    形态切换时，眼球的大小自然是随机应变。


    那颗黑珍珠一样的东西，是他地球尺寸的真身的眼球。


    一开始没认出来，是因为他当年再肆无忌惮再横行霸道欺负两个兄弟，也没把自己的眼球挖出来看过啊。


    表面一层薄薄的珍珠质抵挡不了手术无影灯的强光，就像人紧闭眼睛，强光手电一照，视网膜依旧可以感受到光线一样。


    被强光照得非常不适的他的眼球，在他的掌心，缓缓睁开眼帘。


    四目……不，三目相对的一刹那，他本能地要装回自己的眼球。


    于是才有了在男人眼中非常疯狂的举动。


    当然，要是庭深当时克制住了本能，过会儿他清醒他理智在线，大概率他还是会这么做。


    没有残疾过的人，是永远没有办法体会那


    种身体永远少了一块的感受的。


    那不是痛苦可以形容的。


    那是一种灵魂上的缺失感很多后天残疾的人会因为身体的残缺而自卑根本原因就是内心无法自洽。


    庭深也会。


    他曾经失去的是整个真身是生命。


    他曾经以为有万全的把握直到那一刻来临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只是没有反悔的机会下一秒他的意识湮灭了。


    整个宇宙的时间线都在向前蓝星纪年的近乎千年后他带着虚假的记忆在这具叫做“庭深”的身体里苏醒。


    但他又很幸运。


    在犯了那样几乎无可挽回的错误之后他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还能找回哪怕是眼球这样的最小的身体零部件。


    把真正的眼球装回现在的身体的瞬间庭深像是一个在寒冷的雪夜里行走的旅人一样在以为没有出路的时候突然被一只圣伯纳犬所救。


    大狗用皮**温暖他


    庭深被暖得一哆嗦。


    现在大狗还在用舌头舔他的脸颊……庭深脸一黑。


    他往后躲了躲因为肩膀被人抓着躲不开只好头和脖子拼命后仰。


    “别舔了！”他挣扎道“你是狗吗？”


    “是。”曾经的人鱼偶像毫不犹豫地承认道“看着太碍眼了必须帮你清理掉这些血渍。”


    又道：“你都敢抠眼珠子被狗舔一下脸又怎么了？”


    说完用触手强行禁锢人鱼的身体双手捧着他皱成一团的脸仔仔细细地用舌头用唾液一点点清理掉他脸颊上的血渍。


    最后在他湿漉漉的不过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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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不是血而是被和海水一样清洁的唾液覆盖的眼皮上亲了一口。


    “大功告成。”他问“所以疼吗？”


    男人在刚刚做标记一样的过程中已经冷静了下来。


    现在只是一脸疼惜地看着庭深。


    “还好。”顿了顿庭深补充道“其实还是有一点疼但是找回器官的感觉太美妙了所以完全能忍。”


    疼当然是疼的。


    手指**眼眶里就能把正常人疼到失声尖叫。


    但庭深那个点已经魔怔了他的痛觉神经非常迟钝哪怕亲手扯断视神经也只是轻轻叫了一声。


    眼球装回来的满足感极大抚慰了他身体上的疼痛他直到现在感觉都还行。


    ——他也不是没受过伤。


    以前，小时候，和两个弟弟打架，一万次里面有那么一两次吧，犹格和奈亚拉托提普加起来，能弄伤他一点点皮。


    所以真的还好。


    哪怕他说只有一点疼，心疼他的男人也会再一次爱抚地亲吻他。


    并严肃指正：“这具身体确实麻醉过敏，但是下次要是再有类似的事……说到这里，他非常不赞同地撇撇嘴，却还是商量着说道，“要是再有类似你又找到了你的胳膊腿啊之类的大件物品，起码让我把你亲晕过去，身体麻痹痛觉也会减轻很多。


    庭深点点头。


    他没有告诉泡泡，恐怕他找不到剩余的其它身体部件了。


    他是眼睁睁看着它们被克莱因吃进肚子里的。


    头颅留到了最后，大概这是眼球还“幸存的原因吧。


    那颗被抠下来的原本身体的眼球被庭深匆忙中随手放在了手术台上，无人在意。


    它在两人对话的过程中，因为刚刚被剥离神经还很鲜活，偶尔要跳动几下。


    现在终于引起了庭深的注意。


    他想了想，快速抓过来，拿起它就要往嘴巴里塞。


    “你干嘛？男人音调都拔高了。


    “我不吃的话，会被巴格……会被凝胶吸收掉的。庭深说道，“我觉得还是吃进肚子里完整点。


    男人听得一头黑线。


    他伸手把眼球夺了过来，塞进兜里。


    “用不着。


    “哦。


    用不着就用不着呗。


    手术室也看了，大概率没有其它秘密了，两人便商量着要出去。


    出去的时候稍显困难，滚动泡泡的阻力变得有点大，像是那些凝胶故意不让他们离开似的。


    男人说：“深深，墙上那些眼球在看你。


    “你别乱说啊，你怎么知道它们在看我？


    勉强还算可爱的小？外号都起上了，这叫做不熟？


    “你要不要往我这边看看。男人决定不再惯着他装傻充愣，“你看看我这边——那些被我挡住视线看不到你的眼球，都把眼皮闭上了。


    庭深：“……


    与此同时，在门外敲了很久门的小美见无人应答，便从鳄鱼皮包包里掏出备用钥匙。


    轻轻拧开门锁。


    小洋房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小美深吸了一口气，为空气里有妈妈的信息素而感到愉悦。


    真是美好的、阳光明媚的一天啊！


    她要和妈妈好好撒一顿娇！


    妈妈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