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第177章


    【他出台了！】


    “一直以来,是我小看你了。”沉默良久，费尔曼终于开口了，“你胆子真的很大,你知不知道克莱因有多强？你竟然想把他吃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低下头，一根根掰小费尔曼因为兴奋过度,几乎要抠进他手臂的肉里的手指。


    顺便遮掩自己眼中的冷意。


    “可是哥，你比他厉害对不对？你可以做到，你想啊……”小费尔曼干脆绕进来，半跪着,把下巴磕在费尔曼的膝盖上,可怜巴巴地与他对视，说道，“他根本就不是人类，外星人曾经差一点毁掉我们，谁知道消失的几个世纪他在干嘛？说不准征兵就是他的阴谋呢。”


    “征兵是我的主意。”


    “可是那时候，你根本不知道他是外星人对不对？”


    “……”


    “你看看我，哥，我能活到现在,我是当年的计划的最大受益者,他们都说,克莱因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英雄，可我觉得你才是,你……”


    传真机突兀地叫了两声。


    莎布时代,这种老古董还没有被彻底淘汰,大概因为一些保密级别很高的文件,只能用它来单向传输。


    因为一旦联网,总有泄密的一天。


    显然，深夜，恒太基地还有一群人正在工作，并实时向小费尔曼汇报。


    大概是很重要的内容。


    小费尔曼野心勃勃的游说明显没有结束，可他在听到滴声后立刻站了起来——传真比他现在正在说的事情更重要。


    “我去处理一下，哥你坐一会儿。”他说。


    “嗯。”费尔曼低低应下。


    他喝了口还温热的茶，看着他的弟弟去一旁捣鼓传真机，打印文件。


    如果没有当年的计划，小费尔曼别说活到现在了，他都不可能活过十九世纪活到二十世纪。


    费尔曼看着弟弟精神挺拔的背影，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恍然如梦。


    小费尔曼是他的亲弟弟，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两人在孤儿院长大。


    和从小就被抛弃在孤儿院的克莱因不一样，费尔曼还有一点儿时的记忆。


    他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户家庭，父亲是军人，母亲是农妇，父母在他三岁那年生下了他的弟弟。


    五岁的一天早上，母亲以巨大的痛哭声惊醒了他和弟弟——他们的父亲死在了翁迪德尼之


    战中也就是后来被称为伤膝河**的武力冲突。


    从这一天开始家里的各种状况急转直下首先就是经济上一日三餐的餐标降低除了土豆还是土豆。


    母亲在这里没什么亲戚家里的土地一直是靠她和父亲一起打理的偶尔父亲还必须去镇上做些零工才能养活一家四口。


    参军也并非为了崇高的理想只是因为征兵出战的地点就在美国本土父亲认为比较安全还能赚到钱。


    翁迪德尼之战确实是对军人来说非常轻松的**只可惜费尔曼的父亲运气太差了偏偏在伤亡名单里。


    抚恤金支撑不了这个只有妇孺的家庭太久很快为了生计费尔曼的母亲也去镇上打零工了。


    土地就此荒废。


    又过了一段日子不知道她是意外死在了哪里还是决定今后只考虑自己的生计总之后面她再也没回来。


    费尔曼带着两岁的弟弟把家里所有能吃的都吃干净了不能吃的也尝试过万幸没**。


    要不是恰好有牧师路过他俩早晚得被饿死。


    警察来了几趟还来了很多费尔曼不认识的公职人员。


    最后他和弟弟被打包送到了孤儿院里。


    登记的时候老师问他弟弟叫什么名字费尔曼想了想说弟弟也叫雷杰斯·费尔曼。


    他才五岁他根本不记得父母有没有给弟弟取过名字只记得自己叫这个名字。


    老师说：“好吧那他就叫小费尔曼。”


    费尔曼在这里认识了克莱因度过了还算不太坏的童年克莱因和他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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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整章节)他们一起学习成为了彼此最要好的朋友和亲人。


    这个过程中难免有一点忽略弟弟小费尔曼不过孤儿院里有很多孩子小费尔曼也有和他同龄的玩伴。


    十七岁那年是费尔曼人生的转折点。


    他和克莱因一起考进了大学还是同一个专业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他还得到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小费尔曼在中学的体育课上晕倒流了很多鼻血送去检查后他被确诊了骨癌。


    一发现就是中晚期在那个年代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也没有特效药。


    费尔曼变得很消沉。


    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好兄弟变成这样克莱因告诉他有一个机构正在开放试药如果小费尔曼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阶段可以试一试。


    费尔曼问：“什么机构？安


    全吗？”


    克莱因回答道：“叫调查局好像是政府的机构吧我们这里的是分局。政府的机构应该安全吧？”


    费尔曼又问：“你怎么知道的？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机构。”


    克莱因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很快掩饰了过去但费尔曼还是捕捉到了。


    “我的资助者告诉我的。”他扫了扫刘海表情还是那么阳光“你要试试吗？我可以陪你去问问。”


    课后两人去了分局的所在地那里简直像侦探小说里的秘密军事基地虽然在闹市却隐秘里面的人都像特工一样。


    他们的确在提供癌症方面的试药不光免费还有补贴。


    两人询问了很多回去之后费尔曼思考了一夜。


    他才十七岁没有一家公司会要一个未成年的大学生他没有独立的经济能力。而孤儿院显然不可能供一个患骨癌的青少年的医药费。


    参加临床试药是唯一能延长小费尔曼生命的路。


    于是费尔曼仿照院长的笔迹为弟弟签下了试药的同意书。


    小费尔曼在分局的安排下住进合作的医院得到了良好的照顾费尔曼与克莱因也加快了学习的脚步只为了提早拿到**好尽快步入社会。


    三年中因为弟弟小费尔曼的缘故他们时不时要和分局联系也逐渐知道了调查局的真正职能。


    也知道了这个世界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虽然现在想起来可能克莱因早就知道了只是当时无法明说只能一步步引导自己——这一点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费尔曼对克莱因都只有感激没有一点埋怨。


    两人的人生目标变成了加入调查局。


    毕业前夕费尔曼得到了弟弟被治愈的消息。


    只不过不是完全治愈。


    “你们已经长大了所以有些话我们可以说明白一点。”负责对接他们的调查员说道“你们猜得没错治愈小费尔曼的特效药是从怪物的身上提取的。目前看来小费尔曼的骨癌已经治愈了但后续是否有不可控的副作用还要多观察。”


    副作用不是当时的费尔曼可以考虑的。


    因为不接受临床试药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哪怕有副作用但人还活着那就比什么都重要。


    汤圆


    所以调查员的告诫


    小费尔曼自出院后一天比一天更健


    康。


    而费尔曼和克莱因，也如愿在二十岁的那年加入了他们长大的罗德岛州的分局。


    成为了一名实习调查员。


    成为调查员后的生活简直每分每秒都是刺激。


    第一次出任务，费尔曼就差点死掉。


    那一次几乎是弥留之际，他看到克莱因被一个东方长相的青年救了出来，费尔曼猜想，那就是他口中对他很好的资助者。


    可那个东方人看也没看自己求救的手，只是把克莱因救了出来。


    过程中，还变成了怪物。


    深陷泥潭的费尔曼这辈子也忘不了那一幕。


    后来他就失去意识了……虽然最后幸运地被路人救下了。


    又过了几个月，费尔曼决定和克莱因一起去调查总局——他们升职了，将被调去华盛顿。


    小费尔曼因为学业原因被留在了罗德岛州。


    后面还出了很多次任务，费尔曼已经猜到恐怕克莱因的资助者的身份不简单，但为了从小到大的友情，他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


    直到几年后的一天，可怜的小费尔曼被怪物袭击，他像是被诅咒了一样多器官衰竭，比深陷骨癌的时候还要虚弱。


    当时目击并报案的人称，小费尔曼是被一种长着树枝状触手的怪物袭击的。


    费尔曼立刻想到了克莱因的资助者，那一次，他看到了他身体突然长出很多树枝状的触手，还吃掉了好几只胡狼。


    “凯尔，我想和你谈谈你的资助者的事情。费尔曼说。


    “我的资助者？我不是说过吗，我长大一点后他就离开我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你知道，他一直在你身边，我也能看到他……我看到过他变成怪物。


    刹那间，克莱因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看自己的眼神冰冷异常。


    “好吧，我们谈谈。克莱因关上办公室的门，“我希望你最好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那天，费尔曼又知道了一点秘密，他总觉得他知道的信息量，已经比那些传奇调查员还要多了。


    但这些，克莱因一早就知道。


    他五岁就知道了，就这么不动声色地瞒了那么多年。


    “雷杰斯，不要让我后悔小费尔曼确诊那次，我告诉你调查局的存在。克莱因问他，“是我把你带到这里带到这个位置的，你不会背叛我的对不对？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费尔曼语气艰涩。


    这一刻，他比假冒院长签下小费尔曼的临床试药同意书的时候还要忐忑。


    因为他不敢告诉克莱因，罗德岛州那边的分局比调查总局更早发现外星人入侵，正在草拟报告的事——他因为弟弟的原因，无意中知道了。


    那位以前负责过小费尔曼的调查员告诉他，恐怕现在只有外星人的血样，才能救他的弟弟。


    “你知道，很多有毒的东西，解药就生长在旁边。”病房外，那位女士拍了拍费尔曼的肩膀说，“要是我们能弄到袭击了你弟弟的怪物的血样，就有机会再次救下他。”


    为了弟弟，他决定暂时隐瞒罗德岛州那边的情况。


    他当然会为了与克莱因的承诺保密。


    但他不会阻止别的发现这件事的人往上汇报。


    克莱因没办法把他的资助者瞒太久，或者，我可以帮他想想怎么解释比较好。费尔曼想。


    ……


    大概人上了年纪就会这样，一旦陷入回忆，就容易停不下来。


    回忆只不过刚刚起了个头，小费尔曼已经把文件打印出来了。


    他走到费尔曼面前，把传真过来的文件递给他看。


    费尔曼翻了翻——这是一份小费尔曼自己的体检报告。


    当然，因为他们兄弟俩的名字完全一样，所以文件上的姓名写的是【雷杰斯·费尔曼】。


    老实说，每次看到弟弟的相关信息，费尔曼都会晃神一瞬间，谁叫他弟弟不光和他名字一样还基因几乎一样？


    他们毕竟同父同母。


    长得也很像。


    所以现在看这份体检报告，费尔曼觉得在看自己的一样。


    嗯……心脏还行，肝和肾不是很健康，骨密度有所下降，血液粘度上升。


    各项指标看下来，得出的结论是身体机能一切正常，他在正常地步入老年期。


    “你挺健康的。”费尔曼说。


    然后就看到他弟弟的脸狰狞了一瞬。


    “我哪里健康了？我在变老！”小费尔曼抓狂，“我现在已经不是二十岁的小伙子了！你看看体检报告，那上面说我现在身体机能差不多五十岁！”


    说着，他撸起袖子，给费尔曼展示自己皮肉已经开始松垮的手臂——因为肌肉流失，那里的肉松了很多。


    又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掏出一副眼镜。


    “我开始老花眼了，可能白内障也不远了，哥，我在衰老，我还不想死。”小费尔曼咬牙，继续刚刚他


    已经说出口的石破天惊的发言，“你再看看克莱因，他都不是人类，搞不好现在这个克莱因根本就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你在犹豫什么？


    “你不要变得像一个懦夫！十九世纪的时候你带着那些调查员亲手杀**多少外星人？为什么现在这个长着克莱因的脸你就犹豫？


    “他真的是你的挚友吗？就算是，也是外星人！


    “非我族类，命如草芥。吃了他，我们可以再活很多很多年。


    小费尔曼执拗地看着费尔曼，眼神里面是对于长生的渴望。


    他神情看起来非常疯狂，但费尔曼知道，这一刻他搞不好比自己还要冷静。


    他的弟弟，在每一天衰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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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惧中辗转反侧，想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他手里有一家做怪物生意的基因公司，他一定已经给他自己打了很多针、试了很多药，能用的办法都用了。


    然后现在，看到了新的希望：禁止外星人访问的蓝星，竟然出现了一个活生生的外星人。


    这个外星人是他继续长寿的唯一指望。


    他兴奋、亢奋极了。


    他搞不好已经想好克莱因的烹饪方式了——当然，他说的吃，应该没有字面上那么野蛮。


    “你已经得到很多了。费尔曼说，“你还记得你十四岁的时候的事吗？


    小费尔曼知道，他在提醒自己，是曾经克莱因透露的信息救了他。


    “我当然记得。小费尔曼说，“在拿到这两则检测报告之前，我和全人类一样敬重、崇拜克莱因，从我小的时候开始我就把他当成了哥哥。可是他是外星人啊！现在这个克莱因可能根本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


    这条路行不通，费尔曼决定换一条。


    他又说：“先不说现在这个克莱因是不是我们认识那个，先说你，我的弟弟，你得到的已经很多了，罗莎莉和多米尼克那样的功勋都已经去世了，你还活着，你是受我的荫庇，得到了这些的。活到现在，还不够吗？


    小费尔曼眼泪一下就流下来了：“哥哥，你根本不知道死亡的恐惧，你没有过那样的经历，你不知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有多害怕。


    费尔曼沉默了。


    骨癌有一个很大的诱因，那就是营养不良和遭受巨大刺激。


    弟弟从小就没过过好日子，他营养不良长到青少年时期，这一点费尔曼作为哥哥，内心很愧疚。


    还有就是，他总疑心，小


    费尔曼病发得那么突然，不光是因为那次体育课剧烈运动。


    还因为看到了他……


    费尔曼起身，把体检报告拿上，没有拿那两则检测报告。


    “我想想。你不要冲动，等我答复。他说道，“在我给你明确的答复之前不要轻举妄动……你可能无法想象克莱因有多强，这么说吧，他想打死我轻而易举，所以你没必要派人派怪物暗杀他，要是被他发现你在跟踪，我是不会站出来替你说话的。


    “知道了。


    “我要走了。费尔曼打断他，“不要轻举妄动，我总不会害你的。


    这句话让小费尔曼狰狞的神色柔和了一点。


    是呀，他哥哥从来不会害他，他救了他那么多次。


    他们一起从十九世纪活到了现在，活到了莎布629年的今天。


    “我知道了，我等你消息。小费尔曼温和地说道。


    他没送，他哥的助理就在外面。


    坐上车，费尔曼才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他把商务车的隔板升起来，打开车内灯，又看了一遍弟弟的体检报告。


    他没告诉小费尔曼，他身体的老龄化更严重。


    不过因为常年锻炼的原因，肌肉方面要好很多——就算告诉他坚持锻炼比打针更有用，他也不会那么做的。


    小费尔曼总觉得他的骨癌是因为那次跑步，所以并不喜欢运动，他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老板。


    只有哭着求自己的时候，还和他小时候一样自私自利。


    费尔曼叹了口气。


    克莱因与克苏鲁的基因相似度99.99％。


    这个数字只会在一种情况下出现。


    亲子关系。


    克莱因是克苏鲁的孩子？怎么可能！


    是祂的父母？那更荒谬了。


    克苏鲁就没有父亲，作为旧日支配者祂只有一个母亲，是……


    电光火石间，费尔曼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个猜想，让他从肩膀开始，整个手臂都在颤抖。


    所以那一次的战争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克莱因消失的这么多年到底在哪？


    为什么会出现这么离谱的检测报告？


    车子驶出恒太基地后，很快，费尔曼的手机响起来。


    是克莱因。


    他接起电话。


    “我给你打了至少有二十通电话，你到底在干嘛？电话


    那头憋着火。


    “我弟弟，一些家事。”费尔曼不愿意说谎，只好转移话题，“你那边出事了吗？”


    “胡丽丽被人撞了。”


    “什么？”


    “她替我跑腿，被人撞了，我的东西也被人拿走了。”


    “我在路上了，等我回来。”


    费尔曼挂掉电话。


    很重要的事情，一定当面说，这是他和克莱因从那时候就保留下来的习惯。


    所以他没在电话里问是什么东西。


    把体检报告放在公文包里，费尔曼闭目养神，他一个老年人，熬了一整天了。


    在见到克莱因之前，他必须休息一会儿。


    ·


    晚上六点，赌场开始营业。


    每一天，客流量都在刷新前一天的纪录，随着兔男郎名声大噪，每晚上，都有新的客人慕名而来。


    而熟客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流失。


    他们都在排队想要和兔男郎说上哪怕一句话。


    或者，被他打一巴掌也很赚。


    但今天，从营业开始，进来了许多并不接受门口免费试饮的——全都是大妖。


    是那种在百鬼夜行中占据重要位置，名号说出来响当当的大妖。


    进来之后也不换筹码，直奔负一楼。


    “您要玩转盘吗？六号桌现在运气不错。”斋藤管事亲自出来接待。


    座敷童子却摇摇头，抛着手里的钱袋子：“不用了，我等兔男郎，今晚想和他喝点酒。”


    这位少有这么和善的时候。


    斋藤管事脸色不变，殷勤地说道：“那要请您稍等了，兔男郎的工作时间调到了十点，他现在在伎坊——玉藻前大人点他出台。”


    出台？


    他出台了！


    这个词，简直暗示味道满满。


    周围端着酒杯暗暗偷听的人都按捺不住，围了上来。


    “兔男郎还能出台？出台多少钱？”


    “他时间排到什么时候了？我要点他！”


    “他十点回来是吧？我要预约十点开始！”


    正在伎坊里转圈圈的庭深，并不知道，他人还没上班，业绩已经冲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费尔曼是一个很复杂的人，克莱因精神不正常，而他正常得有点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