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四十五章

作品:《公主的黑莲花野犬

    入夜,蔺煦如往日那般来到商翕所住舍房,却见舍房内黯淡无光,这个时辰刚过晚膳,照常来说,商翕是还未睡下的。


    可此时房内无影无声,难不成是商翕去杨沅沅那还未回来?


    心里猜想着,蔺煦便站在舍房外等。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始终不见商翕回房,蔺煦泛着疑惑,转身正欲去寻人,恰见杨沅沅从前方不远处走来,他往她身侧看了看,并无商翕身影。


    他走上前拦住杨沅沅:“她呢?”


    在女子舍院乍见蔺煦是杨沅沅没想到的,她缓了缓神,回道:“你是来找湛湛的?”


    听蔺煦“嗯”了一声,杨沅沅纳闷:“她今日午后就回宫去了啊,你不知道?”


    “回宫……”


    “是啊,她回宫是去见——诶——”


    她话刚出口就见蔺煦掠入墨色之中,看着那道来去自如且悄无声息的重影,不禁赞叹:“哇,好身手啊,果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呐。”


    *


    春欣殿主殿内,宫婢端着各类汤药水盆进出,商翕与陈松玉从殿内往外走。


    “想不到这一忙天色已晚,松玉哥哥,今日当着多谢你了。”


    商翕感激道:“若不是你及时命嬷嬷去书院与我传信,又帮着我照顾母妃,我恐怕一时半会都不知该如何处理。”


    陈松玉温笑摇了摇头:“小翕,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娘娘落水一事当是意外,你莫要多想,幸而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化险为夷,余下几日待她醒来后,多加悉心照料便会无甚大碍的,你不要太过忧心,以免伤身。”


    商翕浅笑点头:“嗯,我知道的,放心罢。”


    两人走至春欣殿殿门前,陈松玉顿了顿,问她:“小翕,你……是否已有喜欢的人?”


    “那人可是蔺煦?”


    问出口的这句话他已在心底纠结了许久,尽管先前他曾见过商翕与蔺煦之间的亲密举动,可他心底仍旧难以相信商翕真的会喜欢上蔺煦,再有蔺煦那些不堪传言加身,陈松玉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要亲自问一问商翕,听她亲口说出来。


    陈松玉问出的这些话,是在商翕意料之外的,她与蔺煦之间的事,当下除了杨沅沅便无人知晓了,陈松玉又是如何知道的?


    商翕:“我……”


    *


    蔺煦一刻未歇地从书院掠入皇宫,犹入无人之地般,一直纵至春欣殿殿门一处角落。


    他站在角落,放眼望去,殿门前的两抹身影有说有笑地映入他眸中,他的目光又在商翕身上停留了一会,心头烦闷加重。


    他敛眸掩住阴沉的眸色,面无表情地走往春欣殿的一座偏殿。


    陈松玉离开春欣殿后,商翕又去主殿看了看杨蓁的情况,待确认她无碍方拖着一身疲惫回寝殿。


    甫一开门,一股寒冷之气扑面而来,紧接着,商翕便觉自己身子被一只强劲有力的胳膊搂住,继而一个天旋地转,伴随房门关上的“吱呀”声,商翕被身前之人抵在了墙上,一只宽大手掌托在她脑后。


    恍惚间,商翕慢慢从昏暗中瞧清身前之人的容色,其实即便未看清他的容色,商翕也知来人是谁,因为她一进门时便闻道了那股令她觉得极为熟悉的竹叶清香。


    “蔺煦,”商翕唤他:“你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托在她脑后的那只手掌下移扣住她后颈,随即轻捏着她后颈逼着她微微仰头,下一刻,身前之人的一个吻落了下来。


    两唇交叠,贴紧,碾转。


    蔺煦将心中升起的不悦尽数付诸于这个吻当中,他吻得越来越用力,含着她的唇瓣吸吮、含咬,半敛的眸光紧盯着她脸上的神情,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囊括入自己的世界。


    寝殿内只剩二人泠泠亲吻声,商翕起初还尚感愕然,但因着前几回蔺煦亲她的经验,她便很快反应了过来,蔺煦亲她的力道愈加狠了,她感觉自己的唇瓣似是将要被他整个吞入,胀麻不已。


    她能发觉到蔺煦心情不好,好像是在生气,可她今日又没招惹他,他对她来泄愤是为何?


    想到这,商翕红着脸欲将她推开,可手还未抬起便被蔺煦抢先一步钳在了身后,许是她这一举动使蔺煦不满,他亲着的力道又加重了些。


    “唔唔——”


    商翕憋气憋到眼尾泛红,还滚落下一滴泪来,蔺煦余光瞥到这滴泪,动作放轻了些,稍离开一寸让她喘气。


    商翕趁此猛地踩上他一脚,蔺煦闷哼吃痛,松开了钳她的手。


    商翕再借机推开她,从他怀中跑开几步远。


    她摸着被亲得有些发麻的唇,愠道:“蔺煦,你又在生什么气?”


    蔺煦微喘着气,语气冷然:“我生什么气,公主难道不知道么?”


    他自嘲道:“公主与人谈笑风生,倒是将我的话忘得彻底。”


    见商翕百思不解,他讽笑一声,点着头:“喜欢陈松玉是么?”


    “喜欢他而不自知是么?”


    “蔺煦,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商翕只觉他今日的言行实在怪异得很。


    蔺煦冷嗤一声,开了房门便不知去向。


    商翕去关房门,止不住嘟囔:“总这样,不听人把话说完就消失,太随心所欲了些。”


    她原本还打算既然蔺煦误会了,便直接与他说清楚自己的心思的,结果话刚到喉间,又跑没影了。


    过分!亲完撂下几句没由头就走,将她当什么了!


    商翕又气鼓鼓地将屋内窗户一并扣紧。


    *


    宫门外的一条巷道,一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走在其间,身影瞧上去犹显落寞之感。


    陈松玉出了皇宫,没有走上回陈府的马车,而是独步于漫漫长夜之中,此刻,他神思混沌,失魂落魄,往常众人所见的那位芝兰玉树,温润如玉的陈家探花郎已不见形迹。


    夜已深,街巷无人,他行之单影负一身月色前行,一步一步皆是艰难。


    此时,一道身影纵落于他身前,他宛如未觉,继续低着头往前走,岂料,两人擦肩而过之际,那人霎时挥出一拳,重重地砸在了他脸上,身体的疼痛令陈松玉回神,他捂着被揍得发肿的脸,看向来人愤恨道:


    “蔺煦!你发什么疯?!”


    见蔺煦勾笑的唇角满是讥讽,刺得陈松玉隐在心底的怒火尽数涌了上来,他攥紧拳头朝蔺煦挥去,却被蔺煦轻盈偏身躲过。


    陈松玉怒极,再握拳挥上,可无一例外,皆被蔺煦轻而易举地避开。


    蔺煦冷睨着他,语气森然:“废物。”


    “给你机会也抓不住,既如此——”


    他一手摸向腰间匕首,阴恻恻道:“该轮到我了。”


    “为何?!为何会是你!!!”


    陈松玉这一怒喊令蔺煦抽匕首的手一顿。


    陈松玉红着眼,难以置信地嘶吼:“蔺煦,如你这般不知分寸,不明礼节,桀骜不驯之人,她为何偏偏会喜欢上你?!!”


    他回想起在春欣殿殿门前,他问商翕的话:


    ——“小翕,你……是否已有喜欢的人?”


    ——“那人可是蔺煦?”


    问出口时,见商翕懵然神色,他还心存了一丝侥幸,可下一瞬,他便听含笑商翕回道:


    ——“是,我喜欢他。”


    听到回答的那一刻,他五味陈杂,心绪翻涌不止,他不知该用何等言语方能形容他那时的感受,只知他原本漂浮不定的心在那一瞬间陡然下坠,连拽着他整个人往下堕,仿佛要将他拖向泥潭。


    “蔺煦,你若对她并非全心全意,便不要再纠缠她,这些年来她踽踽独行,每一步走得都极为小心谨慎,即便她对我无意,但她也值得遇见一个比你我更好的人。”


    “今日她母妃不慎落水,我原想瞒住她,替她处理此事,可我知道她的母亲与兄长于她而言是最重要的亲人,一直以来她就是不想给他们惹上麻烦才会行事万般小心,所以,我终究还是派人告知了她。”


    他望着蔺煦,嗓音略有嘶哑:“蔺煦,我与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你与她不是一路人,你这种人只会给她招惹上无尽的麻烦,你会害了她的,你若当真喜欢她,你就放过她吧!”


    蔺煦立在那,一脸茫然,也不知是否在听,陈松玉不愿再说,抬脚再要走,却被蔺煦横手拦住。


    “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他道:“将刚刚说的第一句话再重复一遍。”


    陈松玉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了压提到嗓子眼的怒火,没出声。


    蔺煦“啧”了一声:“你说她喜欢我,你是如何知晓的?”


    他分明将话都听清了,这是故意显摆?!


    陈松玉咬咬牙,故意卖着关子:“你自己猜。”


    蔺煦哼笑一声,没再理睬他,跑入他身后的巷道。


    蔺煦再回春欣殿时,除檐廊外的宫灯还亮着烛火,殿内已是一片寂然。


    他来到商翕的寝殿,令他欣喜的是,她这处殿内还燃着微弱烛光,也就是说商翕还未睡下。


    他提着步子站在寝殿外,抬手便要敲门,可犹豫了会,又落下手,放轻声音道:


    “你……睡了吗?”


    寝殿内无回应,却见殿内烛光泯灭,见此,蔺煦心中失笑,思忖了会,他道:


    “来时,我并不知你回宫是因为你母妃出事,我还以为是跟那个陈松玉有关。”


    “白日与你说想让你换上那条衣裙带你去一个地方,我原是……”


    “原是打算与你表明心意的。”


    他语调隐含失落:“只可惜……没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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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翕,今夜之事,抱歉。”


    商翕坐在榻上,静静听着蔺煦在门外说的每一句话,心里的情绪早无表面这般平淡了。


    蔺煦的心意与歉意来的猝不及防,商翕眼下有些不知所措,她手忙脚乱地给自己倒下一盏茶饮下,试图以此让自己乱作一团的心神能平复些。


    轰隆——


    一声惊雷滚动炸响,电光忽闪忽闪地照亮寝殿,不过须臾,雨滴砸窗声四起,且越来越大,掩盖了周围的一切响动。


    商翕下意识看向殿门外的那道身影,他依然纹丝不动地站在那,对身后的电闪雷鸣恍若未见。


    沉吟片刻,商翕下了小榻走向寝殿房门,房门一开,瑟瑟寒气伴着潮湿席入殿中,好在商翕身上披了件雪白狐裘,加之有蔺煦在眼前,替她当下了重重寒凉。


    商翕抬头即见蔺煦正低着脑袋,浑身上下被雨水淋湿,额发湿漉漉的,水在一滴一滴往下掉,他脸上也沾满雨水,模样看上去倒有几分可怜。


    “蔺煦。”商翕唤他一声。


    闻声,蔺煦将低下的脑袋抬起,眼眸亮亮地凝着商翕,似是在期盼些什么。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了一会,商翕不说话,蔺煦也不敢再多言。


    “先进来吧。”


    说罢,商翕回身往殿内走,蔺煦跟了进去,还顺带关上了殿门。


    商翕走去柜门取东西,蔺煦就站在那不动,只眸光紧随着商翕,她去哪,他的眼睛就看向哪,跟恨不得长在了她身上似的。


    商翕从柜中取出一件自己的厚斗篷递给他:“穿上这个会暖和些,莫要着凉了。”


    “嗯,好。”蔺煦接过披风当即拢在了身上。


    商翕接着道:“这里没有可给你换的衣裳,一会雨停了你就回去吧。”


    蔺煦乖顺点点头:“好。”


    见蔺煦几番欲言又止,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神情,商翕抿笑道:“蔺煦。”


    “嗯?”


    “你在我面前何时变得这般局促了?”


    “我……”


    “你今夜刚过来的时候不是挺有本事的么?”商翕难得有机会调侃他。


    蔺煦轻咳几声:“我……我那个……”


    “你究竟想说什么?”商翕催促他。


    蔺煦深吸一口气,郑重道:“商翕,你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赌什么?”


    “赌你喜欢我。”


    “哦,”商翕抱着胳膊道:“若是你赌输了呢?”


    “赌输了,我就想尽办法让你喜欢我。”


    “若是我赌赢了——”


    他凝眸看她,扯唇笑道:“就把我自己赔给你,成么?商翕。”


    商翕没忍住笑出声:“蔺煦,哪有这样的,你是一点也不吃亏啊。”


    商翕学他说话。


    蔺煦眼里涌动笑意:“对啊,你又不是第一日认识我,还不知道我有多混么。”


    他朝她走近一步:“怎么样,赌么?”


    商翕星眸明亮,嘴角梨涡凸显:“好啊。”


    她笑着说:“蔺煦,你就把你自己赔给我吧。”


    少年朗然笑声骤然响彻殿内,眉眼间蕴满怎么也止不住的雀跃之色。


    他再近些,朗笑点头:“好,一言为定。”


    蔺煦伸手欲将她拥在怀中,可他身上湿透了,不便如此,只好又将手讪讪收回。


    见他此番,商翕眼眸弯弯,笑得愈加嫣然,唇边梨涡更显。


    蔺煦挑眉,直接抬手捧住她的脸,对着她唇边的梨涡亲了下去。


    他吻得很轻很轻,一下一下,轻啄着,亲完这侧便换到另一侧。


    商翕被他亲得面红耳赤:“哎呀,蔺煦……”


    她娇羞地轻推他:“不准亲了。”


    “我不,”蔺煦又恢复那副无赖样:“再亲一会,亲一会雨停了我就走。”


    说完,他又要亲上来,商翕身子后仰,伸手将他脸别开面向窗外,道:“你看,雨停了。”


    蔺煦脸上挂的笑消失得一干二净。


    怕他赖在这不走,商翕道:“你身上被雨淋湿了,容易着凉的,趁现在雨停回去换身衣裳吧,我这几日与女傅告了假不去书院,留在这里照顾母妃。”


    蔺煦握住她抚上脸的手,应道:“嗯,我知道了,你母妃这若需要我帮忙就只管告诉我,明白吗?”


    “嗯,我会的。”


    “这披风我今夜带走了,改日给你送回来。”


    “好。”


    蔺煦依依不舍地走往殿门:“那我走了,你早些歇息,我明日再来。”


    “好,你走吧。”


    “嗯。”


    殿门开.合,蔺煦离开,商翕爬上床榻,抱着衾被笑意盈盈,耳后一抹淡红直至她沉睡方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