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迟哥终于来了

作品:《我被关进精神病院后

    她还想好好活着,完整地活着,没有留疤痕地活着,虽然她的身上已到处都是留下的淤痕。


    单大人正要往她身体隐/mi处放烙铁时,艾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无助。


    “要开始了,大家看好了!”狗面具男语气里充满兴奋。


    艾嘉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


    她感到那股炙热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要坏了,彻底要坏了……


    她的天塌了,地也要崩裂了。


    她赤手空拳来到这个世界,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些遭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这些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她想了很久,却无从寻得因果。


    就在烙铁要贴近她皮肤的那刻,艾嘉听到了一声剧烈的惨叫,是单大人的声音。


    艾嘉猛然睁眼,看到了一把剪刀插在了单大人的咽喉,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穿着橙色工作服的男人。


    戴一顶橙色帽子,浓眉,单眼皮,八字胡,面庞黝黑,眼神凌厉如刀片。


    她定定地望着他,看清了他的眼睛,是那般熟悉,是她看多少次都不会忘记的眼睛,是她看了十八年的眼睛。


    是迟予辰!


    是她的迟哥!


    她的迟哥,终于来了!


    “迟哥……”艾嘉低低地喊他,可是她的声音小得别人根本听不见。


    迟予辰快速地帮她解开了手脚上的镣铐,她从床上艰难地爬下来。


    迟予辰给她裹上她的羽绒服,抓起她的衣服,拽起她的手就想往外面跑。


    谁都没预料到这场意外,狐狸面具男惊愕后,拿起一根长棍追迟予辰,往他脑袋上狠狠砸去,再落到他身上、腿上。


    “别打了,别打了!”艾嘉苦苦哀求,但棍棒还继续狠狠地无情地砸在迟予辰身上。


    “迟哥,迟哥……”


    艾嘉一遍遍地喊着迟予辰,喊得嗓子都哑了、疼了,却还在一遍遍喊着。


    这是她的迟哥,最疼她的迟哥,他不能被人这样对待!


    艾嘉拿起一旁的利器,戳进了狐狸面具男的脖子上,鲜血喷jian她一脸。


    随之,她的羽绒服被人扯开,背上也遭来了剧烈的疼痛,那是利刃进来又出去、出去又进来导致的。


    艾嘉挺直的脊背终于被压弯了,她无力地倒下去,望着躺在离她不远处的迟予辰。


    她的背好疼好疼,疼意几乎遍布四肢百骸,可她完全不在意。


    艾嘉伸出满是血的右手,嘴角艰难地扬起,露出笑意,望着迟予辰。


    她好想去碰一碰她的迟哥,去看看,这是幻觉,还是真的。


    迟予辰双手费力地往前爬,朝她这边一下一下地爬着。


    他的嘴里溢出血,越来越多,流了一地,宛若绽放一路的花儿。


    迟予辰伸出右手,也想去碰艾嘉的手。


    他那双原本如刀子般的眼神,此刻格外温柔,眼里含笑,用低微又破碎的声音说:“小嘉同学……”


    迟予辰还想往前爬,可他刚才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


    他爬不动了,实在爬不动了。


    艾嘉忍痛往前爬,每爬一下,背上的刺痛感便加重一分。


    她爬得很慢,蜗牛般,艰难挪动。


    艾嘉拼命地想去够迟予辰的手,可是够不着,她着急起来,心口紧紧揪起,鼻子泛酸。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要够到迟哥的手指了。


    她多想再碰一碰她的迟哥,哪怕一下也好。


    迟予辰还在说着什么,但声音很低很低,已经听不清了。


    艾嘉看着他的口型,他好像在说:“小嘉同学……”


    还在说着什么,她已辨不出。


    艾嘉抬起沾满血的手指,颤颤巍巍地往前伸去。


    然而,她再怎么努力,却怎么也碰不到他的指尖。


    要是手指长点就好了,就能碰到她的迟哥了。


    咫尺之间,却仿若隔着万水千山。


    像是她永生永世再也无法超越的距离。


    艾嘉的心口越来越疼,眼眶通红,红得像要滴血。


    眼睛里已蓄满泪水,哑着声音说:“迟哥,对不起……”


    她看到迟予辰的额头上不停往下滴的血,滴到了他长睫上、眼睛里、鼻尖,还有他那好看的嘴唇上。


    血不停流着,他像个血人。


    她看到迟予辰想使劲睁眼,张着嘴巴,还想跟她说什么。


    然而,他不但没睁眼,反而渐渐没了力气,眼睛像粘了502胶,慢慢黏上了。


    他的嘴巴也闭上了。


    他不说话了。


    微弱得仿佛一缕烟,很快就要消弭。


    他的手仍保持着朝她伸来的姿势。


    艾嘉想起了一些事,那些事,如同电影画面,一帧一帧地从她眼前掠过。


    那个站在樱花树下的少年,笑得玩世不恭,朝她用力挥手,喊她“小嘉同学”。


    圣诞节,他送的甜橙糖果,上面写着一行不易察觉的小字:XJTX,要不要把迟哥挂你心上?


    他带她去海边,她迎风呼喊,喊着喊着就哭了,他说:“小嘉同学,不哭了啊,掉一滴眼泪就是掉一颗水晶,你这是掉了多少水晶了,家财还是不要外露的好。”


    十八岁生日那天,他送她一条甜橙手链,帮她戴上:“听说,戴了这款甜橙系列的手链,一辈子都会拥有好运。”


    他去B大那天,他几次都倒着走回来,最后一次倒着回来看她,笑着跟她挥手:“小嘉同学,迟哥会想你!你也要记得想迟哥!”


    国庆节,他回去看她,问她:“你希望迟哥走吗?你要是不希望迟哥走,迟哥就留下来。”


    他跟她并肩坐在高墙上,跟她说:“你永远是我的小嘉同学,我会一直陪着你,陪你走过晴天,也陪你走过雨天,直到……我生命熄灭的那天。”


    新年伊始,在她的病房窗外,点燃的三支分别是“5”“2”“0”形状的仙女棒。


    她抽屉里,偷偷藏匿的三十七只千纸鹤和城堡水晶球。


    可是,为什么她的迟哥,现在却再也不玩世不恭?为什么再不跟她说说话?


    为什么他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他是黑暗里的光,光芒骤然熄灭了。


    她的脊骨,瞬间像被人重重打断。


    血液也仿佛顷刻间,停止了流动。


    艾嘉痛苦地发出“啊”的怒吼,凄惨又悲凉,像失去了至亲的困兽。


    她的脑袋越来越昏沉,看到迟予辰的右手腕上晃着金色的光,是一条金色项链。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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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力地伸出左手,手腕上是用黑笔画的甜橙项链。


    迟哥,你什么时候戴的这条项链?


    跟我的这条,算一对吗?


    艾嘉的眼角滑落一行泪水,又滑过一行泪水。


    她的左脸湿润了,她的右脸也湿润了。


    渐渐地,她像个雨人。


    她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又好像越来越清晰,清晰地看到遥远的小山岗上外婆和妈妈的坟墓。


    正值寒冬,外婆、妈妈,你们在那里冷吧,我该去给你们的墓地添点土了,这样你们才不冷。


    迟哥,你怎么不等等我?


    迟哥,你走慢点,我现在要去找你了!


    迟哥,我们可以一起在天堂看解语花了!


    在天堂,我们都要像个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


    要美梦成真,要星光万里,要万事如意,要越过漫长的冬季!


    迟哥,我们一起去敲碎宿命,一起去奔赴黎明吧!


    ……


    沉睡公主,要永远沉睡了。


    原来,她的城堡里,不只有她一个人,也有守护她的骑士。


    她贫瘠的生命里,最终盛开了莎士比亚的玫瑰花。


    这世上所有的光和太阳,都是她的迟哥。


    迟哥,你是我的光,是我的救赎,是一切美好的具象化。


    迟哥,你让我在旷野里自由歌唱,让我的骨骼开出鲜花。


    迟哥,这辈子,我找不到栖息地了。


    但我找到理想国了,国度的主人是你。


    这是沉睡公主的秘密。


    我所有的信仰,都装在理想国里,朝着太阳的方向生长。


    从此,我的人生长河不再肮脏,我的青春不再混乱无章,我的命运终将滚烫。


    ……


    他做了她的骑士,却再也唤不醒他的公主。


    他的公主,从此,长眠不醒。


    *


    春节伊始,驰路没有见到艾嘉,问医生、问护士、问赵阿姨,她去了哪里,没人告诉她。


    艾嘉凭空消失了,驰路很慌,心生不详预感。


    驰路看着艾嘉那张空荡荡的床,心里有块地方陷落了。


    ……


    中午,来了一群警察,驰路透过铁丝网围住的窗户,看到有人抬着四具尸体,都蒙着白布。


    她看到有很多病人都围了上去,她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冲出了病房,跑到了围观人群那儿。


    警察维持着秩序,让病人们让一让,但病人们不走,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白布下面是谁?


    “听说死的是单院长、李医生,还有……”


    “还有那个神经病啊,叫什么的……”


    “艾嘉。”


    “对,就是她!”


    “那还有一个是谁?”


    “还有一个就不清楚了,说是一名逃犯。”


    ……


    众人议论纷纷,全是看客。


    驰路手脚发僵,怔怔地望着其中最瘦弱的那个身体,干瘪得几乎快看不出人形。


    她知道,那是她隔壁床的姑娘——艾嘉。


    生死不过一场戏,戏终究要落幕。


    这幕戏落幕了,以后便再无人问津。


    人世苍凉,谁也无法成为谁的信仰,唯有自己能成为自己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