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养伤

作品:《故惹高岭之花后

    面子不及身子重要,这是一辈子的……


    许青怡的话环绕在耳畔,容回一时沉默下来,双手攥成拳头,缓缓坐下。


    “等会再说。”他咬着牙,半靠软塌之上。


    太阳穴突突突如槌击鼓,内部灼热刺痛初减,外头的声响渐渐平息。


    甫一眯眼,方才那幕就在眼帘上演。


    许青怡靠近他,气息洒在他身上,他感觉整个人都烧了起来,一股无名之火一路从下烧上脑颅,压也压不下去。


    他,对她起了那样的心思。


    不是第一次。


    到底他多年清心寡欲,也敌不过血气方刚么?


    若不是因色欲,若不是见她想去拿衣架上的物什,若不是他急着拦她,也不会受这一遭。


    容仁清啊容仁清,你这算什么?


    他抚额苦笑。


    好半晌过去,疼痛有所缓解,容回支起身缓步走到门前。


    依旧没听见声响。


    分明令人感到舒气,他却不由得皱起了眉。


    许青怡走了么?


    手指落在门扉间,沉息片刻,推开门。


    就见一个青绿的身影抱着膝盖蹲在石阶上方的檐廊中,似是听到开门声,许青怡霍然起身回望。


    她双眼泛红,杏眼眼底一片水润,卷翘的睫毛上尚且挂着晶晶水痕,见他抬步走来,又敛眉吸鼻,显然是刚哭过的样子。


    容回觉得心脏被银针刺了刺,他想快步上前宽慰两句,无奈不注意的一个抬腿扯得疼,他只好缓缓行到她跟前,“同你无关,是我拉过你才引了这场意外。说到底,我的错,不必自责。”


    许青怡抬眼看近在咫尺的人,抹了抹眼下水痕,轻声道:“我不是内疚,我就是……”


    说了一半,她发现自己突然说不上来那种感受。


    虽然非她所害,亦非她无意所致,但压容回身上的人毕竟是她,她无法全然抛开自己。


    况且,她才碰过他一次,要是真废了,她就不光只是愧疚了。


    “……你很担心?”


    突然开口的问话打断许青怡的思绪,她掀眼看他,毫不犹豫地猛点头,“我很担心。”


    听到这话,莫名地身上的疼痛像汤药敷过,霎时减轻不少,心脏一股暖流流过,眉眼不由含了笑意。


    容回宽慰道:“没事,你去睡罢。”


    他一会儿再着人去拿些消肿止痛的药。


    果然,又想着把这回事轻轻揭过去。


    这是甚小事么?


    她先前劝他那些话,他显然没听进去。


    许青怡压了压心底燃起的火星子,擦干眼眶边上的湿润,静等着在他身前,不说话。


    容回以为她心绪低迷,故而再道:“回去罢。”


    说着,他转了转身子,缓慢行着步子便朝一旁走,准备回卧房。


    见此,许青怡连忙拉过他的衣袖,攥在手里,甚至不用快步便再次拦在他身前,“大人!大人真的不想我看看?”


    她心里急,只念着小仁清有事否,压根不顾嘴里的话合不合规矩。


    其实也不必合规矩,又不是没见过,两个有过肌肤之亲的人,还说不得这事么。


    容回沉了沉眸子,衣袍下手掌再次攥紧,“不必。”


    虽然他确实很疼,但想来问题不大,毕竟尚能……养几日便好。


    “大人!”许青怡睁圆了眼,环顾四周,确认并无他人后,低声妥协道:“容回……你不好意思的话,同我详述详述,我好给你用药。”


    “砰!”不顾容回回答与否,她自然一手推开卧房的门,拉过他的手臂。


    “这真的不是小事,从前我医馆中就来过一个男子,他便是起初不上心,后来哪怕是华佗降世也无计可施。”说着,许青怡便小心翼翼拉着容回进了屋,丝毫未注意到对方微变的神色。


    容回听着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握紧的拳头更紧了两分,指甲贴着皮肉,险些陷入。


    如渊的眸子,湖底掀起波澜,他侧目看着她,淡声问:“你从前接过很多这样的病患么?”


    许青怡不明白他声音怎么就从温和变淡漠了,不过不容过多思考,现下小仁清更重要,“不多,只有唯二两个,故而记得清。你听明白了么,若不重视,万一后果你……不行的话,后悔无地。”


    那两个字,她费了好些劲才说出来,容回到底不是一般病患,不能同等看待。


    容回眉头略微舒展开,手掌在衣袍下紧了松,松了又紧……最终还是在许青怡督促的目光下,凑唇至她耳畔,结巴又紧张地说了几个字。


    话音甫落,感觉耳尖飞烫,面颊也跟着烧起来,容回飞速移开脸,背对她。


    许青怡还在思砸,没空逗弄容回那些羞怯的反应。


    嗯……红了,肿了,红得广,肿得重。


    好在未破皮,亦未泛青紫,也没有将断未断。


    思忖罢,少时许青怡便又窜到容回面前,和他面对面,叮嘱道:“我扶你上塌,你需要平躺休憩,切忌乱动。一会儿我拿罐药膏给你,一日抹两回,对了待会儿我让个小厮每隔一个时辰就给你送软布和冰,你记得一个时辰敷一回,一回一炷香的时间。”


    对上她温柔的视线,容回低敛着眉眼,单手按在膝盖处,控制自己平静地应下来。


    夜半,天雷硠磕。


    初夏的雨水倾天而降,伴随着一派嘈杂声,容回半躺在软塌之上。


    盖上药膏的瓶塞,他将那罐消肿止痛的药膏置于塌前矮桌上。雷声再次落下前,容回思忖半晌,掀开衾被望了眼惨状。


    半晌,他熄了最后的烛火,平躺着闭上眸子,一丝睡意也无。


    果真是,情色害人。


    ——


    安州连落了两日的雨,时而磅礴,时而淅淅淋淋,一瞬不曾停下,终于在四月十三这日暂停,厚重的阴云笼罩在城宇上空,阴幕垂天。


    书房内,许青怡一边磨着墨,一边打着哈欠听王显的下属同容回禀报。


    听着那人说了一长串话,容回被靠着官帽椅浅浅颔首,示意躬身的人打住,“直说。”


    到嘴边的话噎了回去,唐侍卫只好半路开门见山,道:“刺史大人让属下告知,眼下朝中无暇顾及地方,正是大赚一笔的好时机。”


    容回握着只狼毫,锋颖停在贝砚上,身子一顿,“朝中何事?”


    全然一副你不说,我则不知的模样。


    唐侍卫略有深意地笑笑,刻意压低了声,“陛下病了。”


    话点到为止,无需多言,讨论天子身体到底不合王法。


    “着实是个好时机。”砚台上锋颖沾着墨水,掭笔过后狼毫却未落在纸页之上,容回略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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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悄声问,“张某好奇,刺史大人如何知晓的?”


    面对天子病重,那边提起还笑得正艳,浑然没讲容回当外人看,“谁在京城没些熟人耳目呢?”


    容回佯装深思,双手合十支在桌案,片刻后亦跟着笑了笑,“这样,再同刺史大人拿两间在淮云县的铺子,照做铁器。同时,青阳山的药庄,也尽快提上日程。”


    “张大人爽快。”唐侍卫会意。


    该说了说完,容回即刻打发了人。听着关门声一响,脚步声渐渐远去,容回不由冷嗤,这些人,冒犯天子,目无王法,果真是天高皇帝远,嚣张惯了。


    脑中烦躁,容回毫无预兆地起身站起来,就要往外走透气,许青怡立马扔了墨条拦住他!


    “大人!”她一手扯住他的手臂,一手撇在一旁,“你起身得慢些,不要着急。”


    望着眼前水润无暇的眼睛,容回脸色有些不自然,垂首,又见她沾了墨汁的几根手指,“……已然快好了。”


    不知究竟出于各种心理,这两日许青怡事无巨细地照料他,清晨尚未起身她便在房中侯着,准备服侍他起身,用膳时也忙着替他布菜,哪怕是……沐浴,若非他拦着,她恐怕都会跟进去。


    真是真将他当成一个废人了,仿佛受伤的人并非他,而是她了。


    许青怡当即打住,“那也是还没好,小心为妙。”


    他容仁清不心疼,她还心疼呢!只能说小仁清眼下不疼了,也不红肿了,其他的尚且不知。就算是张板凳,腿脚磨损,定然也不及最初好用。


    容回小半辈子难得遇上能让耳朵听出茧子的话,拗不过她,只好顺着应声,“好,明白了。”


    话落,缓缓走出书房。


    看来,让人操心着实不是件好事。


    ——


    王显同周夫人的长女正值二八之年,前半年议着亲事,经道士一算,终于在四月十三这日招赘婿入府。王显唯有四个女儿,长女成婚大办了场喜酒,宴请一众官吏亲眷,张峤的大名自然在名列之中。


    夜幕初降,容回不顾礼制带着许青怡和秋枝两个婢女临了这场宴席。


    想来王显也不会介意,毕竟秋枝是他亲自送过去的,两个贴身女婢不好厚此薄彼,只好都带上了。


    席间,王显作为主家忙着招待客人,一时没闲暇打搅,反而是同桌之人劝起容回喝酒,容回单手一摆,手掌一推,“受了点伤,没好全,不便饮酒。”


    “张大人伤了何处?”同桌的周大人不由望过来,在容回身上打探一回也没察觉有伤,反而看他精神正盛,不似有伤的模样。


    身后干站着的许青怡闻言,配合地垂首,头埋得更低了。


    容回面露难色片刻,笑而不语。


    目光在二人身上停留一瞬,那位周大人立即停了嘴,转了话题。


    容回抬手正要将酒盏推回去,不料一个不留神,打翻酒盏,酒水顺着桌沿迅速淋湿在衣袍上,膝盖处布料的颜色深了大块。


    “换身衣裳,各位慢用。”说罢,缓缓起身,走出宴席。


    备用的衣裳留在马车上,容回把秋枝和杨周留在宴席,由刺史府的小厮领着去了内院,等许青怡拿衣裳来。


    内院客房处,许青怡拿着衣裳替容回换上,耳语道:“王显着急去了偏门处。”


    在长女喜酒霍然离席,定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