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反常

作品:《故惹高岭之花后

    “你、你……癸水来了么?”


    话音甫落,屋里陷入沉静。


    毫无铺垫的一句话传入耳,许青怡再次怀疑自己没睡醒,坐回榻上,怔怔看着眼前这个呼吸有些凌乱的人。


    容回还是那身玄色外衣,站在榻前一尺远,双手垂在身侧,其中右手一半隐在身后。


    他嘴角微动,少时薄唇轻抿,好似想说什么又不知说甚。对上视线的同时,只见他瞳孔微缩,旋即又移开目光,桃花眼在昏黄的室内一时看她,看过几息又再次撇开。


    探不明是何情绪。


    许青怡敛下眉头,这是容回能问出来的话?


    她一手揉着眼,一手再次掐自己一把。


    已经掐过一回了,这回下手轻却也是真疼。


    “你真是容回么?”


    她抬起头,在昏暗中同容回四目相对。


    意识到自己失态,容回侧了侧脸,尽力避开她的目光,“是我。”


    他知道,他们的关系没到那样亲密的程度,所以这话问出来未免过于冒犯。


    他心中有所困惑,没有离开。


    许青怡听着容回解释,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抬起手轻拍了拍脸颊。


    “所以,来了么?”他问得很轻。


    掌心发热,她愣怔地搓着脸,头顶又突如其来响起容回的询问。


    他好像很执着这个问题。


    这到底怎么回事?


    除了他嘴里问出来的话,神情动作也不像被夺舍了。


    许青怡盯着他一本正经又有些拘束的模样,错愕地摇了摇头。


    这个月,不是在受伤中度过就是在生病中度过,况且和他那夜之后,用了避子汤。


    癸水不来,很正常。


    看着她摇头,容回心头一紧,呼吸更加错乱,他觉着有些喘不上气。


    深吸了口气,心底下了某种决心,他捏紧身侧的布料,尽量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沉稳,“嗯,穿好衣裳出来罢。”


    话落,他快步走回桌前,背对着许青怡捡起地上的话本子,又迅速推门出去。


    屋内,许青怡一个脑袋两个不解。


    算了,不能再多想了。


    睡了几个时辰,脑子昏昏沉沉的,得出去透透风。她晃了晃头,不多时穿整完毕也跟着出去。


    推开门,就见容回背对她站在月光下,也不知手里拿了甚,他慢条斯理地动了动手,好似将什么东西收回怀中。


    在原地立了一会儿,少时转过头看她。


    目光一瞬不瞬落在许青怡身上,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也没乱啊。


    倒是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她实在不解为何一觉醒来,容回就变了个样子。干站着不光脚累,心也累,她凑到他跟前,趁着月光,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大人,你今夜怎么了?”


    “有心事,心情不好?”


    “没有。”许青怡灵动的神情动作映在眼中,容回拿住她的手,放下,又笑了笑,“刚见了王大人,谈了些事。”


    哦,原是这样。


    但是跟她来不来癸水有甚关系?


    肩膀被人揽住,容回轻柔地拉到身前,定了片刻,耳语道:“王显知道一会儿我会和你逛山庄。”


    许青怡点点头,额头不经意擦过他的肩膀。


    既然来这,肯定是要在王显面前装得好些,万不能出错。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肩上那只大掌好像捏了几下,不等多想,温湿的气息再次喷洒在耳畔。


    容回道:“明日可能被邀泡汤泉,你可以么,不行的话……”


    哦,原来是要泡汤泉。


    来了癸水的话不能泡。


    “行。”许青怡打断他。


    她对这些事情无所谓,也不会觉得自己亏。


    容回身子一震,显然因她答应的速度惊愕。


    许青怡懒得管他惊不惊讶,撇开他揽住她的手臂,哼着小曲,悠哉悠哉往屋子外走去。


    明月照青山,琉璃瓦在月色下映照皎洁的光。


    一路上绿植满地,清澈的溪流交错流淌,夜里汤泉浓白的水汽霭霭云升。


    两人一前一后,从栈道走到青石板道,许青怡走在容回身前,同他拉开四五尺的距离,夸完这株草生得好,又夸那朵花开得艳,一路嘴巴就夸不停。


    山庄占地从山脚到山腰,这个时节矮山无不是绿树繁花,许是为了更为瑰丽惹人注目,庄中种花,皆是白色粉色或紫色,有花无叶,煞是好看。


    尤其是一路上灯笼花灯无数,同花色映衬,更是奇美。


    许青怡蹲在地上,细细瞧一株从未见过的青草,甫一站起来就被容回搂住腰肢。


    腰上突如其来的触感痒痒的,她不由扭了扭腰,又被他稍稍搂紧两分。


    登时意识到有事,许青怡悄声问:“怎么了?”


    容回瞥了眼大树后的绯红衣袖,“秋枝跟着我们,别离我太远。”


    慢慢转过身子,恰好看到树后那抹迅速收回的衣袖,她故作娇嗔状,环上他的腰,从他怀里抬起脑袋看他,“大人果然装不了矜持,才多久啊又抱上来了——”


    她特意提高音量,嗲着嗓子,全然一副沉浸于情爱中的姑娘姿态。


    容回被她这幅样子逗笑,顺势笑起来,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子,“也只对你矜持不了。”


    声音满满的宠溺。


    容大人的演技也是好得不成样。


    两人一路演着朝住所回去,就在许青怡感觉自己演得快江郎才尽之时,进了院子,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又被容回揽着腰进了屋子。


    亥正时分,瞧着秋枝屋里的灯灭了小半个时辰,许青怡才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屋子。


    那间屋子照例同秋枝屋子排在一起,中间只隔了道墙,她竖起耳朵听隔壁有无动静,安心后才把自己窝进被子里。


    白日虽然睡得久,但也奇怪,闭眼不过一刻就沉沉睡去。


    ——


    “千真万确?”秋枝来时,王显正拿着镊子夹起条虫子往鹦鹉嘴里喂。


    “奴婢不敢说假。”秋枝跪在地上,“昨夜他们逛山庄时起初并不亲昵……”


    王显抬了抬手,很快就有奴仆端着银盘上前接过镊子,又退回去。


    他抬眼看了看即将到正中的日头,猜测道:“许是闹了脾气?”


    年轻的情人们闹脾气是常有的事,火来得快,也消得快。


    秋枝摇了摇头,又道:“可是昨日下午他们屋子里没有一点声音,昨夜夜半许月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情/事安安静静的做不来。


    “如若真像在大人您面前说得那般情浓,怎会安安静静又不同宿呢?奴婢是觉着他们两人,好似不像表面那样。”


    王显凝着粗眉,眸子幽深如渊的眼底隐隐有怒火翻涌。


    昨夜在水榭,张峤怎么表现来着,难不成还学会诓骗他了。


    他小看了这个年轻人?


    “不像表面,不像表面——”正恼火,那笼子里的蠢鹦鹉瞎叫起来,王显掀眼目光横过去。


    他盘着手里的小金刚菩提串,少时让人喊芳主管过来,贴耳将想法吩咐下去。


    “都明白了么?”


    芳主管会心笑笑,“大人尽管放心。”


    ——


    晚膳本是要同王显一起用,来人说刺史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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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酒,暂时不用晚膳,让张大人人自便。


    许青怡约莫王显不是醉卧美人怀,就是装醉试探。


    正好,不想见这个笑面虎。


    “官场上,很多笑面虎罢?”吃饭没话说,许青怡觉着无趣,随意问道。


    容回看着她面前那碗清淡的白粥,思忖好半晌,最后还是往她碗里夹了菜,“嗯,很多。”


    破天荒的动作收回,许青怡瞧着白粥里一块显眼的青菜,眉目霎时瞪圆。


    这容大人……怎么了?


    偏房门户都关着,演了也没人看啊。


    “大人……”桌案不大,她直起身,隔着桌子抬手就往容回额头探去。


    容回本来下意识往后躲,看着她因身前没有支点险些磕到肚子往前倒,于是又迅速坐正,身子微微往前倾,以便她能更安全动作。


    “小心些。”


    眼见着就要往前倒,许青怡忙扶住对面宽厚的肩膀,稳住后伸手摸他额头。


    嗯……不烫啊。


    没发热。


    那就只能是戏演上瘾了,眼下还没出戏。


    “不要那么鲁莽。”容回缓缓拉开她,叮嘱道,“用膳吧。”


    “大人,你好奇怪。”许青怡没理会他,将心底的疑问说出来。


    这才意识到自己态度转变太快的容大人,毫无预兆被呛了呛,“咳咳,谨慎些总没错。”


    许青怡喝着粥,还是奇怪,“会不会过于谨慎了?”


    “抱歉,下次不会了,吃饭吧。”容回停箸,看着她道。


    许青怡抿抿嘴,她不是这个意思。


    “我吃饱了。”昨天吐了几回,导致她现在看着饭菜都还没甚胃口,实在不下。


    容回皱起眉,“就喝一碗粥?”


    许青怡摆摆手,很是无奈,“大人,我真的没胃口,况且要是饿了,晚些还能再吃。”


    罢了罢了。


    容回随着她起身,简单一番盥洗过后,芳主管就在院中扯起嗓子——


    芳主管满脸热情,“王大人让奴务必招待好张大人,昨夜时急,今日大人您一定要试试我们这儿的汤泉。”


    “汤泉疗肤益体,隔壁春溪院汤泉池大,不如您和许月姑娘移步?”


    看似是询问,实则并未给他们选择。


    如若不从,王显这人定会不断给容回使绊子。


    容回率先去了春溪院,而许青怡不过在院子里耽搁一会儿,芳主管就又再次来请,“许月姑娘,张大人已经在等着了。”


    她嘴里刚服下防昏迷的药,于是没说话,只颔首笑了笑跟了上去。


    脚刚榻进春溪院,芳主管便退开来,由着屋里的婢女领她进去。


    说不紧张定然是假的,毕竟许青怡何时见过这场面——


    婢女推开屋门,光洁亮堂、云雾缭绕的房内,两排婢女齐齐站在汤池一侧,听到动静又齐齐朝她看来。她们手里皆端了案,一排人案中已经空了,另一排人……


    案上分别盛着纱质或丝质的不知什么东西。


    心里升起种不祥的预感。


    那些不会是泡汤泉用的衣裳罢……


    再大胆的事她都做过了,过了那条界限她是真敢大胆扑倒对方,袒裼裸裎,只要熄了灯没甚好怕的。但……灯火通明下,欲抱琵琶半遮面,她却羞怯了,甚至紧张得感觉后背有了湿意。


    不过,在要事面前,紧张胆怯又算得了什么。


    容回要接近王显,打入关系网内部,她也很想知道秋枝,或说王显那边为何有许家的药。


    深吸了口气,许青怡这才朝汤池看去。


    这个视角,隔着个屏风,只能勉强看到容回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