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阴谋

作品:《故惹高岭之花后

    “究竟为何不离开?”


    容回稍稍低下头,直视着那双澄澈的杏眼。


    他收回手,手指在书架上的古籍边上反复摩挲。


    正对面,许青怡缓缓仰头,一脸倔强,“殿下又为何一定要问?”


    听着这声“殿下”,容回再一次皱起了眉,心底莫名地不舒服,“我说了,你是我的恩人,我想让你过得好。”


    屋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停了下来,整个院子一片寂静,屋内亦安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一切都变得清晰可闻。


    许青怡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脸划过一侧,不再看他。


    见她不说话,容回沉默片刻。


    终于明白想让她开口道明原因,并且离开顾家不是件易事。


    半晌,容回看着她的眼睛提出条件,“离开顾家,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他实在想不通许青怡留在那个狼窝的目的是什么,亦或者顾家能她什么他给不了的好处,能令她手上有了田铺院子都不主动离去。


    总不能是她单纯喜欢伺候人。


    许青怡知道容回不喜强求,只要她不愿,他不会强制要她走。当然他提出的条件也很诱人,只不过……


    只不过,她想要的他一样也给不了。


    与其这般,不如直接断了他要她离开顾府的念头。


    许青怡柳眉不禁往上扬了扬,她走进两分,直到同容回只剩两尺距离,“我要是说,我只想同殿下在一块儿呢。”


    “除了这个。”


    容回不禁思索,答得斩钉截铁。


    意料之中的答复落进耳里,许青怡勉强地笑了笑,“那我别无他求。”


    ——


    本是阴雨天气,天已然有暗下来的趋势。


    许青怡从书房出来,想着趁天黑前回到顾府,于是脚下生风,三下五除二走到茶花苑那处洞门。


    一个转道没注意碰上方拿着药材的,小厮,两人皆是一惊,脚底打滑,险些摔倒。


    许青怡率先反应过来,她连连道歉,“实在抱歉,你无恙罢?”


    这小厮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方才受到惊吓,顾不得手上有东西,双手紧紧攀上墙壁,直到许青怡说话才晃过神来,“我无事,姑娘不必担……”


    “等等。”小厮终想起大事来,惊叫出声,“方才郎中开的药掉了!”


    这郎中是程家送来的,在京中颇有名望,就连药材都是方才他亲自跟着去郎中家里拿的。这所用的几味药稀有奇特,郎中勉强只开出几贴,现下竟掉在湿润的石板上。


    许青怡同那小厮大眼瞪小眼好一瞬,接着两人同时移目到脚底下。


    望着连油纸一同被她踩在地上的药材,许青怡木头般尴尬地挂起笑容。


    真,天公不作美。


    怎么就遇到这样的事。


    她脑中飞速转动,最后如同长辈宽慰似地拍了两下小厮的肩膀,告知他不必太忧心。


    虽不解容回此次再找郎中之由,但她到底弄坏了人家的药,现下只能看看是何种药材好得以补救。


    她蹲下身下,掀开油纸一一记下里头的药材,心底默默数着。


    冬花、紫菀、甘草、干姜……都是些治肺寒的药材。


    她笑了笑,心想还算好解决。


    可就在许青怡伸出手往一边翻弄时,两味奇特稀罕的药材落入眼中,浑身一僵。


    参九、浮白。


    她有些不敢相信,拿起东西在手上摩挲,又放至鼻前细嗅,彻底确定了她的猜想。


    这两味药不是寒凉之药,亦非毒药,只是生长在边邑深山,采摘后由许家用私术精心备制而成,确有解毒益体之效。只是同前几味药放在一起,互相反应,不仅于中隔山之人无益,还会暂时回光返照,之后身体慢慢垮掉。


    到时候别说在案前处理政务,就是下榻都难。


    况且,真到那时候,根本查不出来缘由。


    许青怡顾不得再思索,扭头就要往外冲去,少时她又急刹步,打转回来按着小厮的肩膀急问:“方才那郎中呢?他往哪去了,家在何处?”


    面对许青怡突入其来的动作和一连串疑问,小厮思路慢了一拍,只愣愣结巴地给她指了个大概方向。


    “叫你家大人千万别喝这药,就道许医师说的!”


    许青怡吩咐罢,快步跑了出去,看到背着医箱的中年男人在不远处上了马车,她顾不得太多沿着遮蔽处跟着跑了上去。


    马车在一间院子前停了下来,之后那郎中换了身衣裳慢悠悠往“醉阑”走去。


    许青怡眼见他上了顶楼最暗处的雅间之后,不敢太过明显,脚步也慢下来行至酒楼后院。好在,这日掌柜的在院中悠闲地侍弄花草。她开门见山,手指慌乱地比划着,“姑姑,我需要三楼秋霜涧隔间的钥匙,有急事!”


    掌柜的不明所以,作为一个有职业操守的生意人,雅间内有人时是命令不允进入的。虽然知晓那有隔间的人也就一两个。但看着许青怡着急的模样,她也没带犹豫,很快将钥匙拿给许青怡。


    许青怡疾步上了二楼打开暗处雅间,从里头一把梯子上了三层的隔间。


    隔间只有衣柜般大小,她蹲着身子扒着墙角听。


    中间只隔了层薄薄的木板,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就在木板附近停住,许青怡屏息凝神,下一刻,那侧响起了道在椒院听过的声音。


    是那个郎中不错。


    “大人,我照着他的脉象照实说了。”


    片刻后,手指敲击桌案的震动从木板强传来,直入许青怡的耳朵。接着,被唤作“大人”的人笑了两声,“获取敌人的信任,最好就是实话实说。”


    “对了,你开的药方确认表面上没有问题吧?“


    郎中笑了笑,很是肯定地开口:“大人尽管放心,能看得出问题的人都死绝了。”


    听到这,许青怡疑惑地皱起眉。


    这话是何意?


    天下能解此药的唯有许家人,这郎中怎么会知晓许家已然灭门。


    还没来得及深思,那位大人淡淡“嗯”了声,对郎中道:“既然如此,奖赏少不了的,先出去罢。”


    脚步声再次响起,直到声响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另一道年轻些的声音幽幽道:“庄郎中说这药见效慢,程大人,看来我们得苦心劳肺一阵子。”


    许青怡闻言一愣。


    程大人?


    她对京中权贵知之甚少,一时间脑中闪过好几个人物,直到忆起方才郎中那句话。


    只能是外戚程家,顾启的舅子。


    另一个不解多时的答案也终于解开,隔山之毒、参九、浮白……只怕都是当年顾启从许家偷得而来,偷来后他又给了程家,只怕这些年害人不少!


    许青怡只觉呼吸沉重几分,一颗心快要跳出胸腔。她一手捂住嘴,另一只手早已沁出一层薄汗,紧紧握成拳。


    那个年轻些的声音阴沉湿冷,再次出现在耳边,“他还真是命硬啊。”


    一次两次的谋害还能活下来,可惜了,这回不会再有许家人救他。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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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怪我们动手。谁叫他身在官场还如此清正。”程大人顿了顿,又幽幽道,“谁叫陛下如此信任他呢。”


    程家是太后母家,又推陛下上位,却不如容回一人得陛下信任。


    许青怡身在京中,也听民间说过几句丞相推行的改革造福老百姓,莫不是这些举措同样也得罪了程家同其他氏族官宦。


    许青怡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她紧锁着眉头,接下来那侧的话说得云里雾里。


    “但总得做最坏的打算,若是不成……”


    程大人倒是没有忧虑,打断年轻的声音,“咱们不是两边下注了么?”


    “哈哈,大人英明。”那边爽朗地笑了,“咱们的大业指日可待。”


    ……


    久久未听见那边再有声响,许青怡忙从隔间下去出了雅间,在廊道处张望。


    酒楼正堂里好些气质矜贵的不惑之人,她没见过那位程大人,方才隔间也每个缝隙,此刻压根寻不见人。


    四处张望无果,她正要下楼出门,一双玉手搭在了她肩上。


    是掌柜的,许蓉。


    许青怡如获救星,确认身侧无其他人后低声问:“你可知哪位是程大人?”


    许蓉知道程绥阳同顾启的关系,听见许青怡这话她不由得防范两分,一脸严肃,“你想做什么?”


    她放心不下,许家只剩下她们姑侄二人,当初许青怡说要回京要顾启的命,她便不同意。许青怡自小是个喜好冒险的,爬野山、淌水过江、爬百年大树……无所不做,虽说看上去是个不正形的,但有的时候为了某个目的犟得很,付出性命都要达成。


    许蓉怕她冒险。


    “姑姑,你别担心,我有分寸。”见许蓉严肃的模样,许青怡声音不由软了下来,贴着她撒娇,“求你了,我的好姑姑。”


    最终,许蓉犟不过她,朝着一楼正堂悄咪咪地指着那个即将要出门的男人,“那个,墨色长衫的,便是程绥阳。”


    在叮嘱许青怡不许乱来后,许蓉才勉强放手,随她去。


    ——


    夜色如墨,醉阑门前宴水穿过,在晚风里掀起一阵湿意。


    许青怡在楼内换了身不显眼的黑衣从偏门出来,见程绥阳上了辆低调的马车,接着马车踏着石板路随粼粼之声远去。


    她一路跟在马车后,气喘吁吁,本想停下两步休息,却见马车在要进程家所在的安乐坊处拐角打转去了另一条道。


    她疾步跟上去,为了不太明显,特意扭头进了小道。


    真是奇怪了。


    顾锦月命她前去容回院子送礼前,特意叮嘱说要回一趟舅父家,结果倒好,舅父不在家。


    许青怡在小径处望见大道一晃而过的马车,就在她准备追上去时,不知从何处伸出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往后一拽!


    马车门“啪塔”一声关上,四周又归于宁静。


    马车上的许青怡警铃大作,嘴呜呜呜发不出声来。此处不是闹市,她亦是呼叫不得,方才这人揽着她的腰身没等她惊呼出声便先一步捂住她的嘴,三下五除二拎着她到了马车上。莫不是她被程绥阳发现了,特意叫人来捆了她,还是……


    许青怡忆起近日城中发生的几起奸杀案,一时间身子僵住不敢再乱动。正想着用腿蹬车壁发出声响求救,不料一脚踹在那人的大腿上,身后的人吃痛闷哼出声,扣在她腰间的大掌终于松了几分。


    “嘶。”


    耳边一热,旋即,清冷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安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