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玄意

作品:《BE后宿敌为我殉情了

    “拒霜!”


    “寄欢姐姐!”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一道是声音清朗的燕须霁的,一道则是一直藏在湛风遥身后的湛江离的。


    岳寄欢恍恍神,难得瞧了眼朝她出声的小姑娘。不远处,宋折镜身姿挺拔,淡然地瞧着她二人,柳扶荔缓慢地眨眨眼,眉目间隐上几分担忧,燕须霁冲她们招手,湛风遥和湛江离相互拉着,江离遥遥喊着,苍白虚弱的声音少有地添上点俏皮。


    “来了。”岳寄欢应着,眼波微动,“罢了,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吧,眼下忙得很,明天要去受罚,接着是比试,拜入师门。”


    她叹息一声,垂着眼:“既然都没藏着什么肮脏手段与心思,你我之间何必闹得太难看。”


    拒霜掠着不远处的众人,低声道:“手段?我拒霜瞧不上那些手段,自然也不会使。”


    “当然了,信任是互相的,我也信得你不会用些难看的手段,其余对你不过好奇而已,何谈闹得难看一说,你不也是吗?”她起身抬脚而去,声音弱得听不清,但并不退虚,“走吧,他们还在等着我们,天快亮了。”


    *


    清岚院算得是个幽静的好地方。


    卯时三刻,岳寄欢便醒了。


    凌云宗的天边泛起鱼肚白,今日天气同样的好,日光微微露出,直直打进窗里。


    拒霜打着哈欠,懒懒翻了个身,搂着湛江离:“不过一个时辰,你怎的就醒了?”


    岳寄欢望着窗外,神情冷淡:“睡不着。”


    昨夜他们一行人到了清岚院门口,不料这几日恰好碰上宗门内学院考核,弟子间都在忙着准备,想着这两日新弟子一时间也上不来这凌云宗,一时间竟没人守在这清岚院里,院中寂静得只剩鸟鸣,简直能算得上荒无人烟,一片死寂。


    柳扶荔窜着这清岚院里绕了几圈,最后只堪堪找到两间歇息的空房,面色难看:“我瞧着这执事堂的人莫不是死绝了。”


    宋折镜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毕竟连着许多年新弟子都需几日后才能来着清岚院歇息,今日才第一天,又撞上考核,执事堂的弟子没来得及收拾正常得很。”


    于是岳寄欢五人只能堪堪分了这两间屋子,燕须霁同湛风遥一间,其余三个女孩儿一间。


    湛风遥还有些担心离开自己的湛江离,但跟着岳寄欢和拒霜的湛江离倒是意外适应得好,啪嗒啪嗒地就跟着二人去了,这房间不算大,只有一张床和两条薄棉被,但好在这床铺铺得很开,甚至给岳寄欢一种睡大通铺的感觉。


    前世今生,她睡眠一直很浅,躺着小憩了一个时辰左右便彻底清醒,身旁的湛江离和拒霜倒是睡得很沉。


    虽已进入春日,但夜晚的天还不算得特别暖和,她三人又只刨出两条被子,也只能勉强遮着点冷意,挨得挤挤囔囔。


    见湛江离和拒霜还是一副困倦的睡意,岳寄欢也没惊醒她二人,只是掀了被子往外走,又替她二人掖好被角。


    清岚院小道这一路上都安静得紧,远离凌云宗正中广场,人少动静少,岳寄欢想来湛风遥和燕须霁怕是也还睡着,院中四下无人,她缓步往绿竹林去。


    凌云宗其实有很多片绿竹林,像柳扶荔他们喝酒的那片挨近仙游峰,至于清岚院这片是最大也最绕的,新弟子和外客的居所大都离凌云宗其他地方远,这个点更是没什么人。


    沿着竹林一道一路往深处走,愈发走得深,眼前愈发绿郁。


    岳寄欢停在一小片稍微泛着枯黄色的竹子前。


    茂竹深处,隐约站着一道橘红色的身影。


    见到来人,那身影向外探了探,随即小声地用气音喊道:“师妹。”


    岳寄欢拨开竹子走了进去。


    柳扶荔一脸困倦,倚着竹子懒散道:“怎么不多睡会?不过一个时辰而已。”


    “约好这个时辰,总不能失信。”岳寄欢望着对方眼下一点鸦青:“况且我睡不着,你不也没睡?”


    “怎么和师兄说话呢。”柳扶荔佯装恼气,见岳寄欢不为所动,又讪讪道:“你昨天怎的和他闹起来,他这两日疯得很,尤其是一提起你就面色不虞,也不知是和谢忧那小子撺掇些什么。”


    岳寄欢冷着面容,浑身都散着一股与年龄不甚相符的气息,几乎是咬牙切齿:“狼狈为奸。”


    时间一霎暂停,竹林发出风吹的沙沙声。


    “罢了,我心知他如今什么都不知晓。”岳寄欢终究是叹道,“说真的,我今生又瞧见他时,喜悦得不行。”


    柳扶荔静静听着,眼中困倦消磨了几分。


    岳寄欢指尖点着身侧的竹身:“开心过后,很难对他不产生点恨,连带着对心棠。”


    竹子随着她的轻轻敲击,响出空空亮亮的低声。


    “你大概不懂。”她悲戚地说,脸上镀着的冷淡之色一点点破碎,“我不是什么重来一次就能藏住所有情绪,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人,我压根做不到。”


    声音低落,像只被风雪压弯的绿竹。


    瞧着她情绪不高,柳扶荔逗她笑:“没人能,不然我们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见岳寄欢面色稍有缓和,柳扶荔快速转移了话题:“罢了,往后再说,眼下要解决的事情很多。”


    他顿了顿,打趣道:“比如你和那位拒霜师妹之间那点弯绕,比如待会儿你们就得去太清殿领罚,怎么才入宗门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师妹,你以前有这么闹腾吗?”


    那抹痛苦的神色被掩下,岳寄欢又恢复一贯的表情,抬头微笑道:“师兄,你从前可少在宗门,比起我,你怕是更了解怎么推牌九。”


    柳扶荔丝毫不恼,只是笑嘻嘻:“五日之后拜师大典,晚上带你去推牌九玩,这会你同段无瑕感情好,也算多了玩伴,她也来。”


    岳寄欢点头:“行,半日不见,倒也还想着无瑕,我还想三师姐。”


    她转身拨开竹子,小声道:“师兄,记得喊着她一道来。”


    柳扶荔嗯了声,也往这片竹林另一边而去:“去吧,若水定是会来的。”


    他走出林子,余光掠了眼不远处的雅屋后,随即离开。


    *


    辰时刚过,一堆人已经整整齐齐立在太清殿中了。


    天清殿上,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响起,众人寻声望去,台上站着位个子不高,白发苍苍的长老,但瞧着精神抖擞,腰背挺直,甚有威严。


    “你三人玩忽职守,看守含天镜期间擅自离开太清殿,自去无须涯领罚。”天饶道,“弄舒同一帜更是——”


    他拖了调,重重叹了一声:“自去加罚。”


    简林站在高弄舒同杜一帜身前,面色平静,他今日一早才听说宗门新弟子花了两个时辰不到便爬上了这天阶——


    不,是把门口那棵玄意亲手栽的碧落木砍了御树上来的,异行灵根灵力到底充沛得多,两位加在一起更甚,将门口那堆灵树毁了整整一大片,糟心得很。


    天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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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落话,高弄舒和杜一帜鹌鹑一样缩在后面一动不敢动,简林带着二人行了礼往殿外走,路过站在一旁的岳寄欢几人时,他眼神稍作停留,又随即挪开,出了这太清殿。


    殿中一时只剩站在殿上的天饶,和站在殿中的岳寄欢五人。


    天饶架着手中的长杖,一步一步从台阶下来,站到几人面前。


    岳寄欢和拒霜站在几人最前面,猛地一跪行了礼:“长老好。”


    虽是问候,但更多的,是道歉认罚的意思。


    后面三人赶忙学着她二人的动作。


    天饶没说话,只是静静瞧着她几人。


    时间一分一秒流过,岳寄欢都等到快发困时,天饶才又缓缓问:“昨夜是谁将天阶口的灵树毁了?”


    岳寄欢埋着头,先一步认罚:“是弟子做的,弟子想着这天阶太长太远,又自负灵力充沛,便投机取巧砍了这树,只是不知这树竟是宗门宝树,弟子一时犯错,还望长老处罚。”


    她这话倒是一股脑的把错揽在自己身上,却丝毫不提认得这树是宗门宝树碧落木的事情,只当是棵普通树木。


    话一落,拒霜也道:“此事也是弟子做的,长老一道处罚我们便好,其他——”


    她话未说完,燕须霁和湛风遥也慌慌张张出声:“望长老一同处罚,是我们几人一道砍树御树上来。”


    湛江离虚弱的声音也若隐若现地夹杂在其中。


    天饶拧着眉,盯着面前这几个胆大包天的新弟子。


    “急着认错干什么,不过问你们是谁毁的罢了。”天饶又道:“那些树上都有灵气残留,一问便知,一风一冰两道,想来也只有异行灵根才有这般灵力,那便是你们二人了。”


    他低头睨视着跪在面前的几人,淡淡道:“起来吧。”


    几人接连站起身,除开岳寄欢和拒霜,却是都低着头。


    “未入宗门便能学会用灵力砍树御树,那也是有天分的,脑子不算笨。”天饶望着面前这几人,声音庄肃,他话锋一转,“不过你们毁的那棵碧落木是你们玄意师尊的,处罚一事需等他来定夺,至于其他倒塌的树木倒是平常,你们去栽回来便是,只是以后莫要干这些投机取巧之事。”


    闻言,岳寄欢倒是愣神了片刻,目光游移。


    她本以为今日是天饶驻守太清殿,责罚必然重,天饶毕竟是个出了名的老古板,又严厉。


    岳寄欢上一世最怕这位长老,因此靠着混懒躲课什么的,倒也真没和天饶打过什么交道,如今再见对方,看上去也不是真如传闻中那般刻薄,想来严师出高徒,在正常不过了。


    细数往日天饶在心中的形象,倒是使得岳寄欢生出惭愧,想着以后万万不能再道听途说,对他人妄加评价。


    天饶刚刚话落,殿外却听得一声如碎冰:“师兄,又在训孩子们呢?”


    岳寄欢立马回神,周身一僵。


    昨日在天场扶摇殿隔着纱帘未看清玄意,只能依稀看出日光投进殿内勾勒出的淡淡身形,听见点朦胧缥缈的响动。


    而现在,岳寄欢终于清清楚楚地听到这声不知过了多久都未再听过的声音。


    那是她一天一天掰着手指数过来的日子。


    背对着日光,站在太清殿口,清风初阳在玄意身上勾勒出一道金光,温柔又和煦。


    身后是柳扶荔与宋折镜。


    岳寄欢猛然转头。


    她终于对上了那双封存在冰棺已久,长久阖着的透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