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七章 故知
作品:《金枝宠(双重生)》 刚从暖熙阁出去,霍明阮在路上遇到了来向长公主请安的魏音宁。她穿一套素绿色银丝绣花褙子搭月白裙,脸上薄施脂粉,在看到霍明阮时轻微地牵了个笑,仍是有几分憔悴的模样。
“阮阮,昨日风大,我出去一趟可能染了风寒睡得早,听秀清说你让徐殷来了雪月殿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霍明阮微微蹙了眉,动了动唇,欲言又止:“姐姐你先去给母亲请安吧,等姐姐结束后,我有点事想找你谈谈。”
不知为何,看到霍明阮的神情,魏音宁眉心轻微地一跳,下意识觉得不安。
她攥紧了手中的手帕,再若无其事地微微一笑:“好,那待会我来找阮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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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明阮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廊后,她转身回了自己的凤熙殿。
刚跨进门内,一旁的秋枝端着托盘递上来一枚竹筒:“郡主,这是从青州过来的信。”
青州过来的信,是爹爹的信?
霍明阮忙伸手接了,进了屋。
将竹筒里的信展开,果然是爹爹那久违又熟悉的字迹。
“许久未见,汝汝可好?爹爹和娘在青州很好,一切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就是少了汝汝,偶尔还有些不习惯。到了郡主府......有长公主教导,爹和娘虽然都很放心,但还是要多嘴提一句,万不能惹祸。”
“还有你问的那事,爹爹不是早就同你说过,姑娘家家,有些事不要管吗?也朝之大,一时的灾情难免,赈灾银更不是你要操心的事,何况爹爹也确实没听过有那样的事。那少年姜朔,我听王大人说过一次,据说和梁王去了梁溪,我也没再见过他。你现在在京城,有些旧人就不要想了。好好生活,凡事向上看,找一门好亲事,爹爹和娘有机会会来京城看你的。”
霍明阮看着手中纸上的字,似乎能想到许阜写下这些字的神情,不由得鼻头一酸。她其实有些怕爹爹写的信里自称下官,还好,他还是她的爹爹,他们还是她的爹娘。
只是按照爹爹所说,赈灾银一事他也不知,她除了在江奉口中听过一二,也从未听过任何消息,说不定是江奉为了和她套近乎故意瞎说的言论。
还有姜朔......他竟然去了梁溪?梁溪是梁王的地盘,梁叔叔是个好人,他投靠了他,也算是个好去处。
确实应该向前看了......
霍明阮将纸条卷起来,刚放入匣中,屋外便传来了脚步声。原来是徐殷回来了,说她将信送到了霍府,给霍明阮带回来一张字条,“霍公子他还说,等他之后忙完,会亲自来咱们府里找小姐你。”
霍明阮看了字条,用火折子烧了,然后走到桌前坐下,将昨日江奉给的小册子拿了出来。
徐殷在一旁好奇地瞥了几眼:“小姐,这是......什么?”见得上面竟然有男子的画像,像是相亲用的名帖,不禁诧异,“小姐你不是已经看中了江时安江公子吗?怎么还要看?”
霍明阮说:“一时说不清,等会再和你解释,你帮我把书架上先前母亲给的那个册子给我拿过来,我要好好看看。”
徐殷依言取了书,纳闷不已,但见霍明阮坐得端正,读得相当认真,简直像在上课一般,还字正腔圆地念了出来,最后拿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名字。
做完这一切,霍明阮将书册合上,将写了名字的纸叠好,放进了腰间的荷包。
见徐殷呆傻地望着,霍明阮正想解释两句,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魏音宁和秋枝说话的声音。
霍明阮走了出去,将魏音宁迎了进来,然后屏退了左右。
魏音宁握着瓷杯,有些不安:“阮阮这般,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和我说?”
霍明阮:“叫姐姐来,是想问问姐姐,上次在诗文会上,姐姐有没有心悦的人?”
魏音宁握着茶杯的手指再一紧,表面不动声色:“上次姐姐不是和母亲说过了吗,没有。”
霍明阮紧紧打量着魏音宁的神色。
这一世,除了阻止杜成西,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前世长公主和小皇弟偷偷从暗道出去,结果被杜成西带人堵了个正着。长公主府内的人虽多,但知道那条密道的人却没有几人,甚至连霍明阮也是在杜成西带兵围了长公主府后才知道。
这一世她一定要将那人找出来。
本来她的猜想范围是长公主身边伺候的丫鬟嬷嬷,长公主脾气不好,得罪了旁人也有可能。
但昨天那一事,霍明阮忽然生出隐约的一股直觉,那人有没有可能是魏音宁?
她从没往她头上想过,不管前世还是重活的这一年,魏音宁对她和母亲都很好。
但如果姐姐真的喜欢江时安,前世长公主却让她嫁给了其他人,会不会因此记恨上了她?
理性上有这种可能,但情感上霍明阮又觉得魏音宁不是这样的人。
她眨了眨眼,双眸如同雨后明亮的琉璃:“姐姐你能不能和阮阮说实话,真的没有?”
对上这么一双澄亮的眼,魏音宁顿了顿,心里早已慌乱,面上却还是克制着道:“阮阮,难不成有谁对你说了什么?若真有什么闲言碎语,阮阮千万不要信——”
霍明阮放下手中的茶杯,端正了坐姿,默了一会,她干脆挑明了道:“不是旁人说,是我亲眼看见了。”
魏音宁骤然对上霍明阮的眼。
手中的茶杯差点掉落,“什么、什么意思?”
霍明阮敛了声色:“昨日,在江府的别苑,我亲眼看到,姐姐和江时安在一起。”
或许她应该等到出了结果之后再选择要不要和魏音宁摊牌,可是,霍明阮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天真的想要去相信,她觉得值得相信的人。
魏音宁坐不住了,摩挲着手中的瓷杯:“昨日天色暗,阮阮肯定是看错——”
霍明阮盯着魏音宁,温声却坚定:“我没有看错,姐姐你也不用骗我。”
魏音宁猝然噤了声。
霍明阮扫了眼门口,确保没有人,微压低了声音:“如果姐姐喜欢江时安,我可以去求母亲,让她帮你——”
魏音宁断然到:“不用。”似乎是因为被戳穿,魏音宁放弃了掩饰,她盯着手中的茶杯,声音冷了一分:“我和他......”没说完,她又忽地顿住,抬头朝向霍明阮,“我和他其实没什么,阮阮你好不容易找到个喜欢的,你们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千万不要因为我而毁了这门亲事。”
霍明阮说:“我之所以选江大公子,确实是因为我们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但也只是这个原因。我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姐姐,你知道吗?要是你们互相喜欢,你们才应该在一起。”她顿了顿,斩钉截铁:“姐姐你就告诉我你喜不喜欢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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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音宁诧异又惊讶,呢喃半晌,只吐出一个字,“我——”
霍明阮往前探了探身体,伸出手握住了魏音宁的手,朝她眨了下眼:“我明白了,等我找个机会就去和长公主说。”
魏音宁还想说什么,霍明阮打断了她:“不过姐姐你看起来确实气色不好,先回去休息,等我的好消息!”
等魏音宁走后,霍明阮换上男装,借着去换春堂的借口,和徐殷一起出了门。
她原本想现在就和长公主说魏音宁和江时安,转念想了想,还是先找好合适的另外人选,再和长公主说,这样她不至于因为生气而迁怒于魏音宁。
只是这一次不能像先前。
若是找其他人,万一再和江时安一样,突然冒出来个什么人,那不是又是麻烦事。所以霍明阮思来想去,还是得事先调查一下,而且要她亲自去。
昨晚她写信给霍义岑其中一件事便为的这个,今天徐殷带回来的字条里,霍义岑给她推荐了一家名唤元月阁的情报机构,用霍义岑的话,这元月阁背后的人关系网庞大,连朝堂内部的消息都能打探到,虽然那阁主并不是什么消息都接,但像她这种想要调查一下京中子弟人品情事,应当不成问题。
很快马车停在了一家店铺前,黑底鎏金字的牌匾上铁画银钩地写了元月阁三字,霍明阮和徐殷下车进了店内。
店内面积不小,一楼是个卖些古玩字画与喝茶与一体的店,左侧还有上楼的步梯。
霍明阮和徐殷刚进去,便有店内的小厮迎上来。
只是那身穿灰蓝色短衫的小厮在上下打量了霍明阮一眼后,便惊诧又喜悦地出声:“许小姐?!”
随着这一声,店内的人也转过来,霍明阮瞧见,那最上席的人,竟然是江奉。
她顿了顿,回过神来,拧了眉,讶然:“你知道我姓许?”
对面的小厮一张方圆脸,五官端正,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喊她许小姐,难道是在青州的时候认识她?
那小厮眼睛明亮,脸上挂了惊喜的笑,拉了旁边的另外一个小厮:“是我,小姐,是我们,我们是你去年救过的那些人,小姐不记得了吗?”
这时,徐殷在一旁惊呼出声:“你们,难道是......那群破庙讨饭的乞儿?!”
这话说得难听,凌小燕和徐五摸了摸脑袋,说:“先前在青州是小姐给了我们吃食和银两,没想到能在京城遇见小姐。”
霍明阮才想起来,一年前她似乎确实在青州遇见过几个乞儿。虽然不太记得他们的长相,但在这里能遇见也觉得神奇,隐约竟有半分他乡遇故知之感:“京城同青州之间路途不近,你们如何会来京城?”
凌小燕说:“说来话长,我们之所以来京城,还是因为小生哥和公子,公子给了我们银两,还让我们——”
话还没说完,一道人影忽然出现,打断了他还要说的话。
赵生冲他们使了个眼色:“现在店内忙,你们去招待客人,许小姐我来招待。”
等凌小燕和徐五等人退下后,赵生恭顺地行了个礼,才道:“郡主来这里,是要喝茶还是听书,还是买东西?”
这会儿,江奉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往她们的方向走过来。
霍明阮话是对着赵生说的,余光却不忘瞥着江奉:“你是在这里帮工?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