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芝顺势倚靠，伸了伸懒腰，懒懒点点头，“酒坊应该没问题，过几日就可以去洪阳。”


    “岳父岳母那可说好了？”


    罗青芝摇摇头，不仅爹娘那，就是小英那也还没说。


    不过，时间来得及。


    “年年，来，姥姥的乖孙子，赶紧来抱抱。”


    何秀英和罗勇强一过来，嘴里眼里全是年年，果然是隔辈亲，何秀英抱着年年逗笑着，一老一少玩得格外开心。


    罗青芝一看，心里冒酸：“娘，之前不都是先看我的嘛。”


    难不成这有了孙子，连女儿都要让步啦？


    罗爹闷笑：“还闹，多大的人了，也不怕常明笑话。”


    这女儿越发娇了起来，干活时又雷厉风行，难不成真随了我们？不由抬头眨眨眼，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徐常明忍笑，连连摆手：“岳父哪的话，我哪里敢。”


    受到妻子的嗔怪，徐常明摸摸鼻子，这可不管我的事，跟在后面像条小尾巴，就差摇来摇去到处晃荡了。


    如今，家里有了闲钱，就连伙食都比以前好上不少。晚上，何秀英垂下头切着肉，徐常明和小英带着年年在外面，罗青芝烧着火。一家人倒也是其乐融融，徐常明心里很是温暖。原来，家是这个样子啊。


    厨房内，罗青芝望望爹娘，顿了顿才开口：“爹，娘，明天我们去醉仙居送酒，过两日便回洪阳。”


    罗母手上的刀子微微一顿，和罗爹对视一眼，眼里带着笑。


    “回吧回吧，这个月，常明对你可体贴，你们小两口也该去过自己的日子，爹娘看在眼里乐在心中，如今啊，也是放心了。去洪阳，可得好好照顾公公和常明，年年也得带去吧？等你们走后，我们就回罗家湾去。”


    罗青芝微微敛起笑容，“爹娘，你和哥哥嫂子能不搬过来，看着酒坊？哥哥嫂子那我肯定不会亏待。”


    罗爹摇头，“你的打算我早已猜到，青木玉琴如今这样，我已满足。当时，我回罗家村，也是不想跟外面有太多纠葛。”


    “你自己的摊子你自己负责，我和你娘偶尔过来帮你看看。你哥哥嫂嫂月初也会过来，就这样办吧。我看旺财家的和栓子等人，也是个尽心的。”


    何秀英也是微微点头，看两人模样，一定是早早商量好的，罗青芝也不再多话，心里牢牢记住爹娘做的一切。


    饭后，罗青芝搂着小英，“小英，姐姐后日便带着年年和徐大哥一起去洪阳。”


    小英脸色一变，木然地望着罗青芝，心里咯噔了一下。


    “姐姐的想法，是带着你一起。你一个人在王家村，姐姐也不放心。姐姐会开个酒馆，以后你也去帮忙，不管在哪都将你带着。”


    小英含着泪，点点头，这些日子担惊受怕，生怕姐夫不乐意，让姐姐为难。虽说三叔三婶栓子哥现在都很好，可罗青芝才是她的支柱。


    不断连连保证：“姐姐，我不是拖油瓶，我会好好酿酒，会好好学习，会好好看着酒馆。”


    罗青芝温柔抚抚脑袋，傻孩子，“说好的，亲姐妹，一起走。说什么拖油瓶，谁家孩子有我们小英一般能干，而且，你再这么想，小心年年长大了找你麻烦。”


    可不是嘛，年年可什么都说不了，一家人，说这些干啥。


    徐常明见状，也走过去朝着小英点点头。


    这时，小英的心里才算是稳稳踏实住，看向两人，有些犹豫道：“徐大哥，姐，明天我就不和你们去清河镇，我想上山，去看看我娘。”眼神望着那位置，有着无限的想念和追忆。


    “行，等我回来，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这么多日子，她也未成去看过那素未谋面的婆婆。如今，也是时候去看看了。


    小英点头，高兴地跑向院子。


    翌日醉仙居，罗青芝一见陈祁安，心里一喜，真巧，“陈东家，可真是够巧的，你这是在等我？”


    陈祁安一笑，“是的，罗老板。这次酒送的是什么？”


    “桑葚酒，菖蒲酒，桑叶白，和去年酿制的葡萄酒，保证分量足够。不过，你这是怎么呢？”


    陈祁安今日，面有倦色，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未达眼底。罗青芝心生疑虑，上次王家村小聚，罗青芝和陈家兄妹之间，关系也愈发密切。若不然，按以前，她可不会多此一问。


    陈祁安望着眼前的男子，没有说话。


    罗青芝一眼，徐常明退了几大步，就见陈祁安叹息一声。


    “之前，思思闹着去恭贺你新婚，可当时正在说人家，便已作罢。没想到那人竟然毫无廉耻之心，在外养了好几个女子，一怒之下，砸了他的店。”


    “那思思？”


    听到罗青芝问思思，陈祁安脸色微微好转，摇摇头，“没事。”


    罗青芝这才放心，“东家为这事烦恼？在我这里，东家可不是这么浮躁之人。这提前发现不是更好？若是成亲后，思思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哎，是这个理。”


    两人围着思思多说了好几句，在徐常明不断扫视后，罗青芝终于朝着陈祁安介绍。


    两人互相见礼后，徐常明看着眼前男子，对方也在打量，也不知道哪里合眼，居然互相熟识起来。这着实让罗青芝有点疑惑。


    回程的路上，忍不住问，“你们之前不认识吧，怎么这么多话？”


    在她印象中，只有对她和镖局中人，徐常明才如此。


    徐常明不理她，罗青芝扯了了好几下，才微微转头，一脸幽怨，“你和他说说笑笑，还不准我说？”


    哪有的事，那是在说思思。这模样？是吃醋了。


    罗青芝怦然一笑，“好似有点味道，酸酸的。”


    徐常明才不理她，越说越得劲，自己生着闷气，旁边的人居然还传出悦耳的笑声。


    抱着怀里狠狠欺负了一把，心里才微微畅快，赶着骡子朝着王家村快速奔去。


    回家后，就好好收拾着东西。一来就在这，住了大半年，心里略微不舍。


    “娘，我带小英上趟山。”


    两人很快到了山上，将果子，点心一一摆上，点好蜡烛，烧着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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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明日我便带着小英离开清河去洪阳镇，你可以放心了。小英是懂事的孩子，多亏您教得好，才给我这样一个妹妹。”


    纸钱像旋风一样，慢慢飘飞而上。也许，天上的婆婆心里也略显安慰，为后辈祈祷，


    小英小手一张张烧着，眼眶发红，晶莹泪水滴滴而下，平时隐藏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


    “娘，娘，我好想你娘。嫂子对我很好，我现在可厉害了。不仅会写字，还会酿酒，娘，你在天上可看着我了？”


    “明天我们就要去洪阳县了，娘，你会看到的是不是。”


    “我有好多话想给你说，娘，你听得见吗？”


    话还没说完，喉咙却仿佛被什么牢牢堵住，心里就像割裂一般，心里那口气始终出不来。


    哎，罗青芝拍了拍小英后背，安慰着她。哭吧，哭了之后，开始自己新的生活，日子还得接着过啊。


    坟上长满着青草，将衰败的草拔掉，听着小英说着最近的事情。


    心里一阵恍惚，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啊。


    拉着小英走回家里，小英情绪已经恢复过来。在门时口，小英悄悄凑在耳下，“姐，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也不待她回答，立马撒着脚丫子就跑。


    罗青芝无奈地笑笑，这小姑娘，居然还有秘密了。


    将酒坊的事一一安顿好后，罗青芝和何秀英便将东西收拾完整，一家人围坐一起，喝着茶吃着东西，似乎也挺舒坦。


    夏天慢慢来临，一场春雨后，白日时长增加，天不见亮，罗老爹和何秀英早早出发。


    何秀英抱着年年，心中不舍如潮水般汹涌。


    “青芝，羊奶加点糖，你得每日三四次喂着。你奶水停得早，你可不能饿着他。”


    “已经开荤，偶尔可以拿点吃的喂年年。你别一天就忙着酒坊，好好照顾着。”


    “小英，你帮着婶子，你姐总忘记，你帮着婶子多说说。”


    ......


    何秀英不停叮嘱，眼里十分不舍。


    小英满嘴答应，穿着一身新衣，看着格外精神。


    罗爹看不下去了，“又不是不见，酒馆一开张，说不定你还得去帮忙呢。”


    罗青芝忙道，“娘，我知道的。有小英和徐大哥在呢。”


    徐常明：“岳母，有我在。”


    何秀英这才止住话语，这女婿比女儿可靠谱多了，扶着罗爹的手上了螺车。


    “常明，我将女儿和外孙托付于你。男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得好好待他们。”


    相较于娘亲的温柔，罗爹的话更硬朗直接。


    徐常明回应“放心吧，岳父。”


    一架马车，一架骡车，同行一段时间后，朝着相反方向走去。


    默默离开，以免叨扰众人。只有哒哒哒的马蹄声，踢在各自的心中，远去的青山从窗边慢慢消失，再也看不见。


    待春婶带着玉玲等人早早来到酒坊时，早已人去楼空。


    众人面面相觑，叹息一声，走到酒坊依旧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