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沐杨暨：“表姐，你倒是说句话啊。”


    “嗯……”沐柠眉微挑，“谢谢敌方送的免费宣传？”


    沐杨暨有点着急：“狗牙都选你做目标了，说不准已经跟咱们一段时间了，表姐，咱们抓她和她抓咱们可不一样，据说她挺阴的，手段也狠，一不小心你修为就没了，要不咱们尽快联系三大，让他们派人支援？”


    “不用，”沐柠：“让她尽管来，抓了让爷爷高兴高兴。”


    沐杨暨一副被噎住的表情，想生气又不敢，想说点啥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是梗着脖子干瞪眼。


    沐柠懂了他的未尽之语：看把你给能的。


    她笑笑，安慰道：“杨暨，你放心，如果狗牙把我选为目标，那么现在该焦虑的不是我，而是她。”


    沐杨暨瞪着眼：“怎么说？”


    沐柠垂眸，嘴角笑意泛着一丝冷：“我研究过她，发预告和丑照看着是想搅乱目标心态，但实际上，是狗牙自己的神经质和强迫症。”


    “预告，丑照羞辱，夺灵，夺灵后丑照攻击，这是她夺灵的必备步骤，如果顺序或章程被打破，她恐怕会难受得像浑身咬满蚂蚁一般。”


    “杨暨，如果像你说的，狗牙已经跟着我们有一段时间了，那么她现在应该很不舒服，”沐柠转眸，自信微笑，“因为，她不可能拍到我的丑照。”


    沐杨暨下意识想反驳，可抬眼一见自家表姐这闪亮笑容，回想一路上每个看过去的瞬间——


    ——真的没有丑的。


    他服了。


    不仅服，甚至有点同情狗牙，只怕会因为拍不到晚上睡不着觉，睡不着觉起来想去拍也拍不到，更蚂蚁挠心了吧。


    沐杨暨坏笑道：“那我们就等她来？”


    “嗯，以逸待劳，守株待兔。”沐柠转移他的注意力：“接下来，我们聊回正事。”


    沐杨暨：“什么正事？”


    沐柠：“之前你不是说，留影石太贵了，这样留影下去太烧钱，我们花不起吗？”


    不仅是物料，还有舞台直拍，出道专辑，站姐随拍……，偶像出道，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建立在留影/影像传播的基础上。


    沐杨暨有点没转过弯来：“表姐你想做什么？”


    沐柠微微一笑：“我要把留影石的价格打下来。”


    沐杨暨的下巴又掉了。


    他安回下巴，突然福至心灵：“表姐，你能不能再说一次？”


    “再说一次？”沐柠不解，但状态很好：“我要把留影石的价格打下来。”


    “是这句吗？”


    “嗯。”沐杨暨晃晃手中那颗青黑的石头：“我留影了。”


    沐柠：“为什么？”


    沐杨暨笑：“如果我有一天能用很便宜的价格就买到留影石，那我一定很想知道，那位开创历史造福大众的人是谁。”


    不是只有唱歌跳舞才能当偶像，发明创造，一样可以。


    “你在留影上有感触天赋，杨暨，以后我再教你构图和剪辑，你会成为修真界第一剪辑师，”沐柠夸他，并画了一个饼，同时将沐杨暨手中的留影石转向他：“不过，你忘了录你自己。”


    沐杨暨眨眨眼，有点愣：“这里面还有我的事啊？”


    “当然，我们两个里，你才是那个炼器师。”


    沐柠笑笑：“是我们两个一起，开创历史，造福大众。”


    沐杨暨激动了。


    剪辑师不剪辑师的他不懂，但开创历史的炼器师，他想当。


    当沐柠说出“之前买的十块留影石，五块用来拍物料，五块用来做实验”时，沐杨暨更确信了。


    还是跟着表姐有肉吃啊，这都能琢磨留影石了。


    不过，目标很理想，现实很骨感。


    三个时辰后，青黑的留影石在沐杨暨的手中再次“呲”地一声冒出青烟，烧成灰烬。


    沐杨暨：……


    他干巴巴地开口：“第五块也报废了，表姐，你说的那个什么01存储、水平结构变垂直，到底靠不靠谱啊？”


    沐柠给他信心：“靠谱的。”


    沐柠其实也是推测。


    留影石放出影像可以漂浮在虚空，她凝灵入目，能模糊看到五色灵气点组成八位的有无，凑成不同颜色的像素点。


    这不就是八位二进制，对应256种颜色吗？


    沐柠又去看留影石，小小的如同圆饼摊开在掌中的青黑石头，最上面一层的灵气通道脉络分明是现代最早期最初级的平行磁场硬盘结构。


    虽然能看清这一层已是尽力，再往下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但沐柠基本可以确认，修真界和现代有共通之处。


    现在常用的留影石最多只能录三分钟，就相当于MB大小的存储芯片搭上一个小型摄像机一起卖，是物稀为贵、技术垄断（只被沧海楼掌握）、成本高昂造就的综合体。


    从MB到GB，将水平结构变成垂直结构就可以，之后再扩大，除了结构优化、盘片叠加外，还有光刻技术发展下驱动的节点缩小，但那些都是再往后的事情了。


    现代前人经过无数次的尝试和失败，他们现在也只不过前五次试验失败了而已，还不如她出道失败的次数多。


    “打破技术垄断，推动技术进步确实会遇到点坎坷，再想办法突破就是了，”沐柠将坏掉的留影石收好，“那些投资人到之前还有些时间，我买了点沧海的旅游套票，明天咱们去青影石的开采现场看看，也许能有什么新的思路。”


    “今天剩下的时间，自由活动吧。”


    沐杨暨是乐天派的性格，郁闷了一下很快就好了，点头应了：“好。”


    为沐杨暨安排的住处是器修专用，除了专门的炼器室之外，还有隔声、聚火等功效，沐柠将房间留给他，出来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沐柠先给不看星星发了私信：


    {不知何时能与道友见面，在道友正式工作前，会有一个月的实习期，顺利完成三个实习任务即可转正，实习工资是正常工资的八成，已通过天下钱庄先预付道友十枚中品灵石作为保证金。}


    {第一个实习任务：在如面见字上动摇邪修狗牙的心神。}


    沐楹收到私信，并通过钱庄确认预付灵石的存在，心里对这老板的靠谱程度和工作的真实度更确认了几分，实习和转正的存在也让她有了一种通过自我努力去获得的潜意识，脑中当即就闪出三四种方案，因而干劲满满。


    她看看身旁斗嘴拼着捧沐柠的三人，冷哼了句：“这算什么，不就是修行快了点，修行快也不一定能挣钱，能当大老板，金丹这么多也不差这一——这三个。”


    “做人啊，修行啊，光烧钱有什么了不起，能有钱，能当老板，那才是真厉害！”


    对面三人愣了愣，只当她又自言自语抽风了，见没朝自己说，又接着斗了起来。


    沐楹：……


    哼，庸俗，只知道夸沐柠。


    还是老板好，肯先给钱的老板是神仙。


    她没做耽搁，很快给了回复。


    不看星星：{收到，谢谢老板。}


    {与朋友同行去点沧海，预计四天后到达。}


    沐柠放下展信玉符。


    她没跟不看星星提及自己的身份，但在狗牙对她夺灵预告后，动摇狗牙的心神，无论怎样，获益人一定是她。


    说不准，还能再蹭一波免费的宣传。


    沐柠笑笑，之后她难得地没有思考偶像相关，而是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碧海相接之处，漂浮于空的一片云。


    01存储、垂直结构、摩尔定律这些，沐柠这样一个很早就当了练习生，考上大学也是与理工无缘的艺术类的偶像预备役，正常讲是不会知道的这么细的。


    沐柠之所以知道，还能推论出留影石的技术迭代，是因为她有个沉迷计算机的笔友“小猪奇奇”。


    他们是三年的朋友，从未见过面。


    最初知道沐柠的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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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梦想后，小猪奇奇笑称不能让她当九漏鱼，于是每次回信都会给她捎上一段IC小知识。


    用漂亮端正的钢笔字写着，其实该是枯燥的，可练习至夜深人静，电也因为要省钱被拉闸断掉，空寂无人的时刻，沐柠会蜷缩在窗前，借着并不明亮的月光，一点一点地读着。


    从占地170平、与货运卡车等重的第一台计算机埃尼阿克（ENIAC），到笔记本大小、便携可折叠、顺手塞包里的个人计算机。


    从形如板砖、财富象征、黑色酷炫只能打电话的大哥大，到推信、推博、拍摄、AI剪辑一手抓，电话只是最基本功能的智能机。


    那些曾经无人敢想的不可能，成为了瑰丽的可能，在沐柠的眼前绽放出明艳璀璨的世界。


    她不禁好奇，那些人是如何做到的？


    如果成为偶像、做好偶像也是一个项目，是否可以学习呢？


    于是在每天的学习和练习之间，沐柠挤出了更多去图书馆的时间。


    穿越前，沐柠再次获得了出道的机会。


    这一次，比以往失败的任何一次走得都要远。


    她的团名为“Dream”，洪PD选中她的自作曲“渴望”作为出道曲，团队学习了编舞，去合作的宋PD音乐室录了歌，个人出道宣传已经发出，只留着歌曲作为出道show上最后一个惊喜——这是宋PD的建议。


    因为钱不多，连出道都是拼盘——在2028这种偶像井喷年，这是个很常见的节约经费形式。


    出道一周前，沐柠给小猪奇奇写了信，邀请他来参加自己的出道show。


    他们从未见面，也说过不必见面，甚至连彼此的样貌和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只是单纯的纯挚的友谊和支撑。这一次，沐柠想要与这个朋友分享人生中最宝贵的一刻。


    即使台上出道的团体很多，台下的观众很多，他们互相都不知道谁是谁。


    但小猪奇奇知道她在台上，沐柠知道小猪奇奇在台下，这就足够了。


    远处云朵漂浮，在海风中变淡消散，沐柠静静看着。


    这样互不知晓也挺好的。


    至少，那一天，她的这个朋友，不知道她已经不在了。


    出道日是6月15日，高考后一周，也不知道现在现代怎么样了，小猪奇奇有没有考上心仪的大学？


    沐柠露出一个微笑。


    她会在这个世界努力过得很好。


    希望那个世界的朋友，也可以过得好。


    ===


    与此同时。


    京华市，直播访谈节目《面对面》的演播厅。


    直播即将开始。


    坐在沙发上的吴诗妍看到了主持人。


    对方身材高挑，样貌并不算好看，但短发微收，手中拿着节目材料，别有一番知性韵味。


    “吴小姐，您好，”主持人露出微笑，“我是今晚的主持人丁雪。”


    她没有伸手，而是落座在对面：“西西子的品牌挚友的个资，恭喜吴小姐了。”


    吴诗妍微愣：“你怎么知道？”


    明明还没有官宣呢。


    “在群里看到的。”丁雪偏过头来，耳边银色星星精致大方，缓缓地露出微笑，意味深长，“其实，我也是吴小姐粉丝群中的一员呢。”


    原来是她的粉丝，吴诗妍也笑了：“那今天这节目我可以放心了，一定会很精彩，很难忘的。”


    吴诗妍暗示道：“你别忘了那个事。”


    ——问“画报冲突”的事。


    “放心，”丁雪盯着她，“不会忘的。”


    现场布置进入最后时刻，不远处的储物柜中，丁雪的手机安静地躺着。


    黑暗中，屏幕因静音的群消息而亮起，露出了白衣少女俯视院落小声念着“我要出道”的壁纸。


    以及那个被群主@的微信名：等柠柠。


    同时，现场导演开始倒数：


    “五四三二一。”


    “开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