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鸣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冷声道：“你想玩火是吧，玩火的代价就是找死！”


    “兔子急了还咬人，近年来我顾家给你们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莫非真要把我顾家逼死不成？”


    顾荣姗心里忐忑，这是一场豪赌，游走于两方不亚于玩火，但她别无选择。


    因朝局变幻使得争储多了些变数，这也是一个机会，是宋池带来的机会。


    她要大胆抓住为顾家争取更多利益。


    宋鸣眼睛眯起来，死死盯着顾荣姗。


    “顾家想灭亡是吧，你可知道只要我把你说的话告知父亲，禀报太子殿下……顾家就要被抄家灭族！”


    “我不是被吓大的。”


    顾荣姗平静道：“顾家能成为江州首富之家，并非只会做生意，在这个节骨眼，钱是最重要的，而我顾家有钱，庆王殿下不会允许你们这样做。”


    “你……”


    宋鸣咬牙道：“你是在玩火！”


    “对太子的支持，我顾家一分不少，三十万两不是一个小数目，已经抵的上一个富裕县整年税收，是你……把钱弄没了，你的错误不能让我顾家付钱。”


    顾荣姗提了下裙摆。


    “如果鸣公子苦苦相逼，我只能投向庆王殿下了，我相信庆王殿下愿意庇护顾家。”


    宋鸣刚想说什么，又被顾荣姗打断。


    “如果我顾家真的彻底倒向庆王殿下，那就是拜你所赐，等回到京城……这个责任你担不起！”


    宋鸣没有说话，他脸庞面皮抖动，面色阴沉如水。


    顾荣姗说的没错。


    情势已经不一样了。


    济县的事情已经让他们很是被动，太子殿下对他父亲很不满，若是再因为他让顾家倒向庆王殿下成为其金主，太子殿下就该暴怒了。


    “鸣公子，再会。”


    顾荣姗转身迈着莲步离开，腰身纤细，身姿卓越。


    宋鸣气的发抖，终究还是任由其离开。


    “贱女人！”


    “贱女人！”


    他把摆放在桌上的茶具直接摊在地上碎成一片。


    “宋池，你真的是该死啊！”


    他知道，一切的根源都在宋池！


    没有宋池，朝局就不会有变。


    没有宋池，文会魁首就是他的。


    他发泄着，摔打着，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随后出了房间又进了一个厅堂，这里摆放着一个大桌子，已经坐满了人，还有两个空位。


    宋鸣走过去坐在主位。


    他环顾周边，已有很多熟练。


    江州州丞陆显，南都书院院长程晦，监事刘封，段云舟也在其列，不过坐在末位，还有江州学政马敬明，及几个地方权贵富商。


    空位是顾荣姗的，不过她已经走了。


    “把那个位置撤了。”


    宋鸣开口道：“想必你们已经听说了济县那边的事情……是宋池查出经冯元送到京城引发。”


    一语皆惊！


    他们对宋池都不陌生，很多人都已经见过他在文会上“凶悍”表现。


    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他把韩家搞出了事。


    “具体我不多言，只是想告诉诸位，这只是一件小事，影响不了大局。”


    宋鸣平静道：“更不用人心惶惶，韩家主家不会受到影响，济县事济县了。”


    在场人都松了口气。


    确实是出事了，但在可控范围不会扩大。


    “我父亲来前让我嘱咐大家一件事，之前倒也提及过。”


    宋鸣环顾众人，沉声道：“我父亲说了，绝不能让宋池通过院试。”


    他看向在场中的江州学政马敬明，“马学政，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鸣公子放心，这不是小事一桩么。”


    脸圆圆有些胖虎的马敬明淡笑应着。


    学政督导地方学业，由皇帝钦派翰林充任，每州一人，任期三年，院试便是学政主持。


    马敬明任期将至，下一步能否去好位置还得是首辅大人说了算，他自然会不遗余力，而且对于主持院试的学政来说，不想让一个考生通过院试，真的是太简单了。


    “鸣公子没来之前，我们听刘监事说这个宋池还在南都书院搞出些事情。”


    “是什么？”


    刘封接着道：“他现在是东林社社首，下午就开始纳新了。”


    “真是找死。”


    宋鸣面色冷厉，心里却暗自叫好，宋池跟清流党走的越近，就越会让父亲不喜，这样他的位置就越稳固。


    “他还说只要加入东林社准备参加院试的考生，都会得其教授辅导，而且保证能通过院试。”


    宋鸣眉头皱起，“他敢说这样的话，莫非是疯了不成。”


    “噱头吧。”


    刘封开口道：“他是为了东林社纳新故意搞出来的，这对那些准备参考院试的考生还是很有吸引力，我没有理会，还推波助澜了。”


    “你做的很对。”宋鸣冷笑道：“他自己都通不过院试，还敢说让别人通过院试。”


    “就是。”


    马敬明笑着道：“我都不敢说这样的话，他却敢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众人都笑起来。


    院试是科举考试最为重要的一环，可以说是读书人的分水岭，考中即可成为秀成，不过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大。


    江州是科举重地，应届往届学子参考者有一千多人，而录取通过院试的人，不会超过五十个，比例低的可怕。


    考试极其严格已经跟乡试接近了，试卷有严格的弥封程序，人员也都是从外地遴选的书院山长，以杜绝作弊。


    宋鸣开口道：“宋池有真才实学，擅诗词文章，而院试试评判又是从外地遴选的人，这过程不知会有什么问题。”


    他终于承认宋池有真才实学了。


    从他口中说出这句话整整用了几个月，他也承认了宋池的“邪性”，再也不敢像原来那样自大张狂。


    说出这句话对他而言极其艰难，意味着他承受了宋池的优秀。


    参加文会那么多人刁难，可谓是用遍了花样，可宋池还能杀出来成为魁首。


    这是宋鸣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


    他用尽所有办法，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他这边，还是输了！


    这是实力上的差距。


    所以宋鸣不敢再赌，而且宋池背后也有人，只要宋池能完美作答就有很大风险。


    所以，只能在考试过程中让宋池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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