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宫里来人，让您即刻前往朝阳殿一趟。”


    宿醉后的头还是昏沉沉的，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她。


    勉强睁开眼，看到清风站在床头，一脸焦急。


    云岚抬手揉了揉头，沙哑着声音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听来传信的小太监说，东北雪越下越大，已经演变成雪灾了，一些没有住所的难民横死街头，皇上想亲自过去看看，喊您几位大人去朝阳殿商议。”


    “行，我知道了，梳妆吧。”


    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天还是黑的，只有几家早餐铺子发出昏黄的灯光，勉强照清道路。


    云岚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冷风拂过耳边，思绪如同被浓雾笼罩，混沌而迟缓。


    一进朝阳殿，温暖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只点了两盏灯火，昏昏暗暗的，看着便让人深觉不适。


    皇帝在书案前来回踱步，几位大臣站在书案前你一句我一句听不清在说什么。


    云岚跪下行礼，声音中透着浓浓的疲惫，“臣云岚参见殿下。”


    沈立庭抬了抬手，说道，“如今咱们欢喜过年，东北却闹起了雪灾，孤打算即刻启程东北，左不过一个月就回来了。”


    李太保言辞恳求，“不行，一则皇上乃万金之躯，怎可亲自去那危险的地方，再者新年伊始，许多事情还需皇帝拿主意，若皇帝走了，谁来主持大局。还是派个大臣去东北，既显示了朝堂的诚意，又不耽误朝庭之事。”


    桑之澈眉头紧锁，浑身散发着压抑的气息，“皇上去了，稳定的是民心，谁能够代表皇帝稳住民心？”


    李太保余光都不看他一眼，只看着皇上，眼神真挚坚持劝道，“皇上，不可啊。”


    屋内熏香味道浓郁，云岚听着只觉得头大，不自觉皱眉。


    云岚握紧袖中的手，缓缓道，“皇上，臣愿与皇上同去，保护皇上的安危。”


    一路上，听来传人的小太监说了说，此次东北不是一般的雪灾，许多房屋直接压倒，道路上的积雪二尺厚，想救人都进不去。


    虽然此时皇上去了会有危险，但确实可以稳定住民心。


    沈立庭点头，“有云大将军陪同，尔等可还有异议？”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是辩无可辩。


    桑之澈主动上前一步道，“皇上，臣也要一同前去。”


    沈立庭想都不想，开口便是拒绝，“你去干什么？你留在宫中处理朝中事务。”


    “臣心系百姓，若强行留在宫中也无法全心全意专注。”


    沈立庭看了一眼云岚，见她微不可查点了点头，便道，“行，那你也同去。”


    ……


    快马加鞭回到府上时，奴才们正在给她准备去东北的东西。


    云岚头疼难忍，最终还是喊来了大夫，开了几副药，带着路上喝。


    近几日右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大事。


    斜靠在椅子上闭眼交待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务必牢牢看住曹国庆，此去东北事发突然，他肯定会有所动作。”


    他和桑之澈两人皆留在宫中，怕是会直接夺权，如今桑之澈自请同去东北，倒是免了劝说的口舌。


    “殿下放心，上京城这边就交给奴婢吧，林羽良会帮忙看着点，他有什么行动曹国庆也不在意。”


    云岚轻声道，“林羽良办事还算靠谱，但也不可全然信任。”


    “奴婢知道。”


    ……


    随皇帝出巡，一路上都不能放松警惕。


    此处出行的马车非常简陋，一行人扮作寻常商人出行游玩，救济物资换做另一条路先行前去。


    行了几日，越往北走越荒凉，到了第五日傍晚，才终于看见了一个小村落。


    村里人烟稀少，零零散散只亮着几盏灯，几人在村口的客栈住下。


    客栈有些老旧，但胜在干净，连着赶了几天路，几人好几日没好好休息过了，早已身心俱疲，如今有个住的地方也就不挑了。


    夜色浓郁，云岚睡意不深，点了两盏灯在书案前，翻阅着兵书。


    清风从外边进来。


    “清水派人来说，曹国庆这几日宛如做了皇帝一般，这整个上京城都只听他的指挥，太师只不过是个傀儡。”


    “每日召集其党羽在府内开会，其党羽对他行三跪九叩大礼。”


    按说这大礼只能给皇上和皇后行，老虎不在猴子称霸，这是真把自己当皇帝了。


    云岚冷哼一声，不屑道，“且让他过过瘾吧。”


    “但是民间可不买他的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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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派人刺伤了您，百姓们都记在心里呢。”


    云岚卷起书卷，轻声道，“就他这在民间的威信，就算当上了皇上也得被赶下皇位。”


    都说曹国庆聪明，可是这两个月以来就没见他做过聪明事。


    清水接着道，“对了，清水还说曹国庆近日多次出入佛寺。”


    云岚来了兴趣，抬起头看着清风。


    “他出入佛寺干什么？”


    按理说中朝国人多信奉神明，但是曹国庆一向与众不同。


    他瞧不上祭祀，就连皇家的祭祀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事发突然必定有蹊跷。


    “好像是找一个和尚，但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有见到。”


    “行啊，找吧。”


    云岚垂眸不甚在意，他干的可是违背礼法的事情，就算找了和尚也帮不了他。


    ……


    日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那轻轻起伏的身影上。


    白皙透亮的脸上，像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样子甚是娇媚。


    云岚被日光刺的睁开眼睛，舒服的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这些日子以来难得在床上睡觉。


    清风听见声音，端着手盆进来伺候她穿衣。


    “殿下的黑眼圈终于消下去了。”


    云岚瘪着嘴，眸子中充满着悔恨，“那晚不该贪杯，身体不适加上连日赶路，差点骨头都拆了。”


    “奴婢看您都瘦了。”


    云岚看着镜中的自己，比起过年前，确实瘦了一圈。


    看着没有战场上的英气，多了几分女子的柔婉，在这样下去谁还能相信她是男生。


    在心里暗暗发誓，要多吃多练剑，才能身强体壮。


    ……


    云岚下楼用早膳时，整个大堂一个人都没有。


    这条路是通往东北唯一一条路，一路上都没碰到多少人，可见东北人烟稀少。


    越往北走越冷，如今连说话时嘴里都会有白色的雾气。


    云岚今日穿着深色狐毛大氅，这条狐狸还是在野外时她亲自捕获的。


    当时看它长得极为漂亮，打算好好养着当个宠物也不错，谁成想半夜突发兽性，把睡着的士兵咬伤了好几个。


    为了给士兵们一个交待，清水一箭射杀了它，用它的皮毛做了这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