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灵襄

作品:《菌子报仇

    从巫溪镇到破军山行路两千里,途径山林湖河、田舍镇集,饱览自然风光和风土人情,不一而足。


    这途中的风霜和艰辛,也是异彩纷呈。


    譬如山精野怪的问题。


    因为还未辟谷,所以江流云得时常惦记着饭食饮水的需要。


    路遇有镇子的地方时,她尚可打听清楚路线,提前买些干粮为下一段野路做准备。


    遇到干粮吃完了,又是在荒郊野岭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饿极了只好就地取材,设下陷阱,抓兔子、野鸡一类的果腹。


    一次,她在溪边生火,将兔肉包在宽叶里,裹上泥坯炙烤。


    肉熟后汁水鲜嫩,野味香气四溢,引得蟾蜍精来盗窃。


    那蟾蜍精颇为硕大,鼓起气来足可以到她小腿那么高,背上长满癞疮脓包,一靠近更是腥气扑鼻。


    丑陋怪异的模样绝非普通的田间蟾蜍可以比拟,江流云看见此物瞬时泛起一身恶寒。


    在战或逃之间,江流云仔细感受了腕上的东来紫珠,并无生命危险。


    所以为了守护来之不易的食物,她用削尖的树枝刺死了蟾蜍精。


    那妖精的血液和毒疮飞溅到她的皮肤上,红肿刺痛了十余天才好。


    此后,江流云每逢寻到野外水源,总要仔细排查一遍环境。


    渐渐地长进了不少野外生存的经验。


    明白了水源处易养育妖精,柳槐树易滋生邪祟。休息之所驻扎在土地宽阔平坦处、视野无遮挡为佳,避免山野精怪偷袭等等。


    又譬如人心不轨问题。


    她出于灵根天赋的缘故,体力比一般壮年男子差不多,恢复体力的速度也超出常人。


    但年岁和外貌上仍是少年,又是个女娃,是故容易招惹不怀好意的人。


    一次天降暴雨,江流云寻了打尖住店的人家,询问能否留宿一晚。作为报答,若是有什么活计她可一并做个帮手。


    那店家看出她囊中羞涩,不仅欣然许诺,更是热情招待了吃食。


    江流云正喜出望外,不由感慨此地人情质朴、祥和友善。


    不留神间,已经就着二两蒙汗药吃了三碗大米饭。


    她灵气加速运转,身体代谢加快,因此并未立刻倒下,反倒是店家神情愈发目瞪口呆,额角沁出细密汗珠。


    等到察觉异常时,江流云只觉头晕目眩,走路不成直线,遂跌跌撞撞冲进雨中。


    此后她也长了智慧,学会用头巾覆面,着意压低声线,混淆真实年龄性别。


    同时,捡了根长度、形状差不多的铁棍,用布条缠起背在腰间。这样旁人便以为她身负长剑,不敢轻易招惹。


    如此种种,大多有惊无险。


    因为不识路,绕了些弯子,足足走了两个月,江流云才到达破军山。


    **


    江流云抵达破军山之时,已是三月初三。


    山门正被仙家结界阻隔,无法通过。


    是故江流云打算在附近的灵襄郡驻扎等待。


    灵襄郡平常并不是繁华热闹的城市,此时街上人流量却十分可观。


    有前呼后拥的贵族子弟,有牵着灵宠漫布的修士,有肌肉虬结的练家子……不仅江流云头巾覆面,也能见到一些白衣女子白纱遮住半张脸孔,只有身段婀娜妖娆,行走如嫩柳扶风,赚走一大批目光。


    形形色色,熙熙攘攘。


    都为金琼会而来。


    江流云站在道路中央,青石板铺陈干净、蜿蜒向前,两侧的店铺门面并不张扬,却处处透着讲究。


    檐角飞翘,雕花窗棂半掩,隐约可见里头陈设的古玩字画或是符箓法宝。


    空气中传来一股淡淡的檀香,混着不知何处飘来的茶香,给人心旷神怡之感。


    江流云被这香味吸引,目光停在一家不起眼的书斋。


    店门半开,门楣上悬着一块乌木匾额,上书"慕青堂”三个字,笔力遒劲,却无落款。


    推开雕花木门,铜铃轻响。店内昏暗,更显幽静。


    放眼望去,空无一人。


    江流云的心怦怦跳起来,轻声慢步,走遍书斋角落。


    堆满的书架遮蔽住窗外的光线,站在书架林立的阴影里,她感受到一种幸福的压迫感。


    难以抗拒的力量驱使她取下一本书摊开。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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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书页有练功图画,有些书页有书法笔画。


    江流云都看得津津有味。


    就这样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书斋没有人进来,也没有人驱赶。


    她索性越看越投入,一边翻阅,还一边小声地跟读。


    “……夫何列仙……什么,什么生乎世什么。因自然以为……什么,仰什么化而闻什么……”


    “夫何列仙玄妙,超摄生乎世表。因自然以为基,仰造化而闻道。”


    一道苍老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江流云一惊,连忙环顾四周。


    “谁在说话?”


    书斋里幽静如故,无人应答。


    江流云颤巍巍捧起书,试探道:“什么冲什么……什么足,年什么什么……”


    “啧……性冲虚以易足,年缅邈其难老!”


    果然,那道苍老的声音再度不耐烦地复述,还从头顶上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江流云循声望去,只见房梁上竟躺着一位老者,他身着朴拙麻灰色的儒袍,须发皆白。


    那窄长的木梁只有一掌宽,而老者竟如在榻上,从容自得。


    他一只手撑住头,另一只手伸出一个懒腰,侧身骂道:“哪里来的蠢蛋?竟敢吵醒老朽的好眠!”


    江流云惭愧道:“我方才觉得书中讲的不对,这才不小心念出来。对不住啊,没看到这里有人。”


    老者冷哼,不信:“你自己尚且大字不识一个,怎么敢说书里写的不对?”


    “非也。我虽只略识得几个字,但却知道道理。凡是书本上的话,定是有人觉得有道理才写上去,那么我的道理和他的道理不同,自然就能说他写的不对。”


    “你可知道这本书是何来历?乃破军山七峰之首瑶光上仙当年渡劫悟道所述,惟有此残卷抄本幸存世间。可谓吉光片羽,字字珠玑。”


    老者嗤道:“你怕是连其中含义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些言之凿凿啊?”


    江流云不卑不亢,反问:“我若是知道,您待如何呢?”


    “你要如何?”


    “您将此卷送我。怎样?”


    老者一甩广袖,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