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希尔的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亲眼看见易沧澜用了他的异能瞬移到了乔景身后，要不是祝淼救援及时，那道冰刃能准确无误地刺穿乔景的心脏。


    “你到底是谁？”祝淼感受着和自己抗争的异能，心情沉重地和易沧澜对峙。


    “你不记得我了？”易沧澜站在她家客厅的正中央，原本温馨的小家在易沧澜的来访时变得一片狼藉。


    “我该认识你吗？”祝淼的话中充满了疑惑，但手中和他抗衡的异能没有就此退让。


    “该，”易沧澜说，“你必须认识我。”


    祝淼不喜欢这种带着命令口吻的语气，她的记忆里没有这样的男人，对她而言只不过是一个很漂亮的陌生人闯进了她的家里攻击她的朋友。


    她眼中闪过冷冽的寒光，眨眼间便在周围竖起了四道冰墙，将除了易沧澜之外的所有人都隔绝在了外面。


    冰墙内渐渐起了一道水雾，祝淼将散落的短发扎上，微微动了动手指。


    顿时，靠近易沧澜的冰面上突出了几道冰刺，以常人难以发觉的速度朝他刺去。


    可冰刺刚接触到易沧澜的身体就化作了一滩水浸湿了她的地毯。


    先前的战斗中祝淼就知道来者的异能和自己相同，她想战胜易沧澜只能借助外物破局。


    她的脚步微微后撤，时刻等待着易沧澜发起攻击。


    但令她意外的是，易沧澜在进入这个被她独立出来的空间后一反常态，不仅没有朝她发起进攻还有些委屈地问她：“你要回去了吗？”


    祝淼被他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愣，微微蹙眉问：“什么？”


    “你过了百层，许了什么愿？”易沧澜问。


    他知道祝淼不会告诉他，但一道清脆的声音却从朦胧的水雾中传来：


    “回现实世界。”祝淼将他心中所想公诸于世。


    冰层出现了明显的裂痕，祝淼想要去维持冰墙的稳定性却发现附着在冰墙上的异能被夺走了控制权。


    她刚想与之一争便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炸裂声响起。


    所有人朝这里看了过来，只见无数道碎裂的寒冰朝四周射出，其中有一半都精准地朝乔景攻去。


    祝淼被突如其来的攻势逼得连连后退，她不知道在某个幻境中发生了什么，但要是再这样下去，她只能杀死眼前的幻象。


    可当她想要再次建构起一道防御时，原本步步逼近的易沧澜停下了攻势。


    “你到底是谁？”祝淼操控寒冰的手微微颤抖，要是再晚一秒，这些锋利的冰晶足以杀死乔景。


    易沧澜看着挡在乔景身前的祝淼，不悦地皱起了眉。


    他盯着祝淼的眼睛低声说：“你不是她。”


    祝淼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她能看到易沧澜的眼睛逐渐转变为蓝色，随后一句充满了蛊惑韵味的话在耳边响起：“你去死吧。”


    听到这句话的祝淼一愣，她庆幸她没去看易沧澜的眼睛，也庆幸易沧澜最终用来杀死他幻境中的幻象时用的是精神控制。


    她没将水雾散去，反而就着水雾再度让周围的气温下降。


    这一次她施法的范围很小，温度下降的也很快，在易沧澜做出下一步动作前，她周围的温度就已经降到了-273.15°c——绝对零度。


    分子不再具备足够的能量进行运动，那一阵奇异的花香也无法再影响他们的思维。


    转弯口的角落里，一朵小巧的郁金香正在散发着致命的花香。


    祝淼蹲下身折断了花梗，郁金香在她手中顷刻枯萎，唯有一颗葵花籽还充满着生机。


    “苗苗。”俞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她转过身就看到俞新红着眼超她飞奔过来。


    可惜有人比她快了一步，在俞新张开手臂准备扑过来时，祝淼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原本因绝对零度带来的含义也在熟悉的怀中渐渐散去。


    “祝淼。”她听见易沧澜喊了她的大名。


    随后易沧澜低哑的声音落在他的耳边：“如果你过了百层，你想许什么愿？”


    祝淼不知道易沧澜在幻境中经历了什么，但这个问题祝淼并不想回答。


    她想推开易沧澜，但易沧澜的手臂收得太紧使她无法动弹。


    “放开。”祝淼冷声道。


    “那你答应我，不要和乔景在一起。”


    “什么？”祝淼觉得自己听错了，但易沧澜离她这么近，她根本没有听错的机会。


    易沧澜又重复了一遍，不仅祝淼，就连乔景都觉得自己的名字变得异常陌生。


    “我吗？”乔景和俞新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易沧澜在说什么。


    “行行我答应你，快点放开。”祝淼也不懂他这又是在唱哪出，虽然语气听上去很敷衍，但内容却很诚恳。


    好在易沧澜守信用，问了个白痴问题后就松开了箍着她腰的手。


    “你答应我的不许反悔。”他说道。


    祝淼看了眼乔景，发现他比自己还要不自在地转过头去。


    好在破幻境后立刻来到她身边的玩家不多，也就俞新和乔景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边。


    “有事吗？”祝淼朝俞新问道。


    现在大家都还未从幻境突然被击碎的状态缓过来，正是说话的好时机。


    俞新看了眼易沧澜，拉着祝淼来到了较为偏僻的角落里。


    “十三年前……”她抬起头悄悄地观察着祝淼的表情。


    祝淼听到俞新提起十三年前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在十三年前发生了一件改变了她未来的事——俞新被收养了。


    “怎么？”她问。


    这个话题她从未和俞新聊过，即便儿时的疼痛在逐渐变得模糊，但再回忆也会有一种伤疤被揭开的酸涩——她还是无法和七岁的自己和解。


    “我……”俞新想说不是她推的，但看到祝淼的眼睛她还是忍不住垂下头，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俞新一愣，忙解释：“就是十三年在楼梯上……”


    “我知道，我是问你在对不起什么？”


    祝淼的话太过平静，平静得俞新无法分析她是在阴阳怪气还是真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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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她。


    但她不敢抬头，她怕看到的还是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


    “是我撞到你，你才会受伤。”俞新的声音小得如同蚊吟，但祝淼还是听见了。


    她看着俞新的发旋想起了91层的幻境。


    似乎福利院的弟弟妹妹们都说是俞新撞的，但其实祝淼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她脚滑在先还是俞新撞她在先，不过现在无论是哪一种都已经不重要了。


    “跟你没关系，”祝淼，“是我没站稳。”


    俞新觉得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她不知道祝淼事后有没有去看监控，但能听到她说出“跟你没关系”她就已经很高兴了。


    “你……”她看着祝淼的眼睛，一咬牙问道，“你会恨我吗？”


    俞新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祝淼看着她没说话，身后揽过俞新的后脑勺将她扣在了自己的怀中。


    俞新还没反应过来就靠在了祝淼的胸前，一股凛冽的如同寒冬一般的气息将她包围，明明那么有攻击性却让她意外地安心。


    她双手环上祝淼的腰贪婪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祝淼的声音让她无比心安。


    但她不知道的是，祝淼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她其实想说，她一直以来怪的只有她自己。


    “苗苗，”俞新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她很快调整了调整了状态，抬起头看着祝淼笑着说道，“我好想你。”


    从高中时的再见，再到百层塔中的重逢，她都很想跟祝淼说一声“好久不见”。


    祝淼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如此炽热的眼神，只能匆忙地说一句“该走了”便松开了放在她后脑勺上的手。


    俞新能得到答案就已经很满足了，况且她也知道祝淼不善于表达，发自内心地笑了笑回头去看那些从幻境中出来的玩家。


    然后一道带着极度不悦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都不用转头就知道是易沧澜在看她。


    她只能默默地退后一步躲在祝淼身后。


    徐湘从幻境中缓过来用了很长的时间，她揉着眼朝她们这里走来。


    等她放下手，俞新这才发现她眼睛红得可怕。


    “你没事吧？”俞新上前两步有些担忧地问徐湘。


    徐湘摇摇头，用沙哑的声音回道：“没事。”


    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子。


    俞新心里想着却也没说出来，这个幻境多是埋藏在心底的恐惧，她也不好过问徐湘的隐私。


    但徐湘比她想象中的坚强，擦掉眼泪便问：“走吗？”


    祝淼见越圆跌跌撞撞地朝她们跑来，点了点头拐过了这个还是葬送了些许玩家的弯道。


    这一路上大家都沉默了许多，仔细听还能听见越圆的啜泣声。


    俞新一边拿着纸一边安慰越圆，但得到的只有更加高昂的哭嚎。


    她将一包纸巾都塞进了越圆的手中，默默地退到一边。


    眼前又是一条岔路口，她静下心默默地感受着空气中水分子的变化，得到的答案也和刚才如出一辙——两边都有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