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里还是很暗，但有了俞新照明，他们翻找的速度也变快了不少。


    孙瑜的班主任叫徐茜，在十年前吃过一个批评。


    体罚学生。


    但那时她还不是孙瑜的班主任，体罚的学生也在高二的时候转学了。


    校方只是对她进行了批评教育后又让她去带了高三（11）班，也就是孙瑜的班级。


    她带的班级平均成绩一直都是年级第一，只有一次排在了年级第二。


    那一次过后就没再掉下过第一，也是在那个月里他们班的孙瑜意外坠楼了。


    作为班主任的她没受到一点批评，反而在媒体的宣传下得到了“优秀教师”的称号。


    与她履历一样漂亮的还有孙瑜的剩下八门任课老师。


    单把其中一份档案拿出来都是教书育人的佼佼者，但就是这9科老师加在一起也没带动孙瑜的成绩。


    他的中考成绩不错，可以用“好”来形容，但从高一的第一次月考开始，他的成绩就逐渐下滑，最后落到了语文都不能及格的地步。


    往后的高二高三更是差到所有科目加起来都没有别人一门课的成绩高。


    特别是高三，有一门考试甚至只有0分，剩下的也全是“缺考”。


    也是在这一次考试过后，他的成绩就没再被记录，原本应该被转出去的档案也还留在学校的档案室里，只是那里填了一张死亡证明。


    祝淼对孙瑜的情况大概有了一点了解，待找出他成绩下降的原因也离通关不远了。


    她也不急，刚进副本两天，没必要为时间焦虑。


    咔——


    一道细微的声音落入祝淼耳中，她转头看向被窗帘遮挡的窗口。


    哗啦——


    窗户被移开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垂落的窗帘忽然飞起，一阵夜风吹入了档案室内。


    火焰被这一阵风吹得倾斜，火舌咬伤书籍的页脚瞬间燃起了大火。


    俞新赶紧切断火元素异能，刚想转变成水元素，就已经有一道水流落在了火源上。


    祝淼一把掀开窗帘，和对面的高一（11）班对上，班里的每个同学都在奋笔疾书，就连王庭韩和孙久卢也在埋头苦写。


    她的手指在窗框上点了点，轻笑出声。


    “怎么了？”惊魂未定的俞新没再敢点火，站在黑暗中朝祝淼问道。


    “有人坐不住了。”祝淼说。


    俞新左右看了看：“孙瑜吗？”


    祝淼看向手中的档案摇了摇头。


    “孙久卢？可他不是知道我们的异能吗？”徐湘也很疑惑，她走到窗边也只能看到一室好学。


    这里除了她，剩下的三个人都有灭火的能力，点这一把火除了暴露自己毫无用处。


    “谁知道呢？也许就是这么蠢。”


    祝淼说，在她和易沧澜拒绝孙久卢时她就知道对方不会作罢。


    “救命！着火了！”


    一道警铃盖住了对面传来的呼救，祝淼看见孙久卢惊慌地从座位上离开，在他身边的窗帘不知何时已经冒出了黑烟。


    “有序下楼！不要挤！”


    物理老师的声音也随即响起。


    窗帘燃起的火焰被风吹得到处都是，很快就点燃了木制课桌，将教室葬于火海。


    “胆子可真大啊。”易沧澜事不关己地调侃了一句。


    祝淼笑笑，关上了窗户。


    “走吧，”她对俞新和徐湘说，“去看看怎么回事。”


    在老师的组织下，所有学生都聚在了操场。


    饶是如此，仍旧有学生的手里捧着书，借着路灯光复习明天的科目。


    祝淼的目光一直落在校门口，如果有消防车驶来，那便代表这不是一个封闭式的副本，有些线索需要去校外寻找。


    她先前有机会离校，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祝淼并不喜欢冒险，现在校门大开迎接消防车，她也便趁着这个机会溜了出去。


    随她一起离开的，还有孙久卢和王庭韩。


    王庭韩不避人，一边走一边称赞孙久卢的机智。


    “还得是孙哥，没想到真能出来。”


    “不过孙哥是怎么知道可以点窗帘的？”


    孙久卢当然不知道，如果点了窗帘消防车没来，那就只能等火焰席卷校园将所有罪证化为灰烬。


    如果系统没有提示过关，他们可以在仅存的物品中寻找线索；如果系统提示过关了，那就说明他成功毁了副本，强迫系统播报通关信息。


    不过还有第三种可能。


    副本的范围不止在校园内。


    现在就是这第三种可能。


    “还可以把副本毁了吗？”俞新听了祝淼的描述有些好奇。


    祝淼：“可以。”


    俞新：“那人人都毁副本岂不是可以快速过关了？”


    祝淼：“代价就是下一个副本的难度增加。”


    俞新：“会增加很多吗？”


    祝淼：“30层起步。”


    俞新一惊，看向孙久卢的目光中都带上了敬佩。


    “可这不是他的本。”


    徐湘的提醒让俞新恍然，孙久卢敢这么做也无非就是仗着自己是代打，就算毁了这个副本坏处也落不到自己头上。


    只可怜了这张卡的原主。


    “哎，”俞新叹气摇头，“果然请代打还是有风险的。”


    “不过他有什么好急的，又没到最危险的时候。”徐湘不懂。


    “他成绩太差了。”祝淼说。


    要不是今天作弊，孙久卢和王庭韩也很难有这么高的排名。


    明天又是考化学，就算恶补也未必是原有学生的对手，所以他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打算今夜通关副本。


    “也得谢谢他们，”易沧澜倒是无所谓，“不然我都不知道像我们这种-20分的人该怎么办了。”


    祝淼抬眼看他：“你会在乎这点分？”


    “怎么就不在乎呢？”他问，


    “真在乎也不至于把分都扣完了。”


    “毕竟是‘早恋’，”易沧澜笑道，“而且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本来我们现在已经回家了。”


    祝淼面无表情地笑了两声，和易沧澜合作久了，她都不禁开始觉得自己是个谨慎的人了。


    “合作吗？”孙久卢又一次抛来橄榄枝。


    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可具体要去哪里还没头绪。


    而祝淼等人又是在两人的纵火下才能出逃，虽未提前串通但也算是一场被迫的合作了。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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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淼拦住想要拒绝的俞新，冲他说了句：“合作愉快。”


    “苗苗？”俞新不解，“他都害过我们一次了。”


    同样不解的还有王庭韩：“孙哥，她都不愿意救人，怎么可能能和我们好好合作。”


    “闭嘴。”孙久卢道。


    王庭韩纵使有再多不满，也只能吞进肚子里。


    祝淼比孙久卢脾气好，还解释了一句：“利益互换。”


    换这场大火。


    俞新点点头，却发现祝淼并没有将他们之前的发现告诉孙久卢。


    一行六人，走了不少路才走到了孙瑜的家里。


    孙瑜家住在一个老小区里，小区里的居民不多，能搬走的都已经搬走了，他家所在的一幢五层小楼的单元门已经生锈了，一推就能进去。


    楼道里没有居住痕迹，厚厚的一层灰堆在地上，随着走动的人群扬起又落下


    孙久卢一脚踹开房门，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所有人都连连后退。


    等泪眼婆娑后，一室狼藉出现在众人眼前。


    孙瑜的家不大，五六十平的样子，两室一厅一眼望得到头。


    现在他家像是被洗劫过一样，所有家具都被推到在地上，玻璃移门碎了一地，地上满满当当的没一处落脚的地方。


    祝淼走进最内的卧室，与其说是卧室更像是一间杂物间，东西堆得满满的，只有入口处有一小片空地可以打地铺。


    她将放在最外面的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些零钱，全是上世纪的一毛和五角，塞满了盒子也凑不出二十元。


    “这有张合照。”俞新拿着一个相框走进来，相框里是孙瑜和一个老奶奶。


    相框已经碎了，她拿出照片翻到反面，上面写着：2014年8月27日与外婆。


    祝淼将所有钱都取了出来，在盒子的最底下有一张纸条。


    【给小瑜攒的老婆本】


    一个和外婆相依为命的形象跃然而上。


    祝淼将盒子放下，又往那堆杂物里翻了翻。


    全是纸盒和塑料瓶，满屋子废品也只能凑够盒子里的钱。


    “遗照。”


    隔壁房间里传来了徐湘的声音。


    她一转头就看见了徐湘拿着的孙瑜外婆的遗照。


    死亡时间：2014年10月8日。


    “那是孙瑜的房间？”祝淼问。


    “是的。”


    祝淼将孙瑜外婆的房间门合上，和俞新一起进入孙瑜的房间。


    孙瑜房间不大，但空旷，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根横在门上的杆子做衣柜。


    衣服散落了满地，就连书桌的抽屉都被扔在了地上。


    墙上贴着的【我一定要考出一个好成绩】的便利贴只剩下了一两张，剩下的都被撕下来扔在了桌子上。


    祝淼蹲下身往床底下看去，一个和外婆同款的饼干盒子就放在床的最里边。


    她够了一下没够到。


    由水组成的长条缓缓靠近铁盒，在即将触碰到盒子时，盒子自己动了起来。


    唰——


    盒子贴着地面飞速滑行，她转头就见盒子落在了一只手中。


    “日记。”


    盒子被孙久卢拆开，一本牛皮纸包着的日记本被他拿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