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一闪而过，顾云和味生堂明面上的赵老板达成了初步意向。等到再下楼，她发现楚家姐妹已经先行离开了。


    宴灵汐正用竹签从纸袋里戳山楂片吃，含糊不清地解释了一句，“她们……贵妃……酒楼……”


    “慢慢说，慢慢说。”


    “呼——”吞下最后一口，宴灵汐长舒一口气，心情也随着食物的享用逐渐回升，“她们同贵妃有约，所以先回去了。怎么样，接下来我们是继续逛？还是直接去天香楼？”


    天香楼，好熟悉的名字，总觉得之前在哪听到过。


    “哦对了对了！她们走前留了个人，说要是继续逛的话，你感兴趣的店可以让他记下来，由皇室牵头到时候一起做工作，我觉得挺好的，方便。”


    话音落下，一个男子朝前踏出一步，从人群中分离出来，笑着点了点头。面容普通，拿着书和炭笔。


    顾云愣了愣，这人之前在这里吗？完全没有印象唉。


    不过既然灵汐没说什么，那应该没问题。


    “几点前去天香楼？”


    时间来得及，那自然是再逛会儿最好。


    “嗯……宫里头没那么快，这顿饭吃的应该会迟很多……”宴灵汐也打不准注意，毕竟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工作狂，“七点左右吧，我估计她们会把吃饭和欣赏庆灯游街两件事一起做。”


    庆灯游街，听起来是元庆节特殊的活动？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往下逛吧，只是在那之前——


    “小哥，”顾云转头叫住一个伙计，在莉莉丝欣喜的目光中，说到，“我可以提前预定一批明天来取吗？”


    伙计怔了怔，又是大活？


    “当然可以，”他紧张地搓搓手，“这位贵客您需要多少？”


    询问了伙计味生堂正常的包装大概5两也就是250克重，顾云让伙计随便混搭，包个两千份。当然，员工肯定是没有这么多的。


    如果员工喜欢，可以多拿几包。但剩下的，顾云打算散落在各处以不同形式给游客们尝尝鲜。


    ——比如未来螺旋就可以是和工作人员聊天随机触发；第九层和医疗中心彩蛋触发；莉莉丝负责的电影院么，让她随机派发好了。


    等到日后海岛开放了，还可以让味生堂的员工们联动一下剧情，不也很有意思吗？


    伙计嘶了一声，表示这得和老板商量一下。


    见伙计上楼，顾云拍拍莉莉丝的肩膀，笑着调侃到，“就没什么想吃的吗？”


    莉莉丝：？！！


    “去吧，”她弯起眼眸，“算是出差的福利，给你两斤的份额。”


    往下走估计还有美食，两斤怎么也够坚持到下一个摊位了。


    “好耶！”莉莉丝欢呼一声，没控制住自己直接闪现到盯了很久的麻花格子前。


    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它顿时就是一僵，转过身体朝顾云挠了挠脑袋，下次一定注意！


    “莉莉笨笨。”唉，花花摇头，莉莉真是一点也不靠谱。看来，云云只能依靠花花了。


    伙计很快带着赵老板回返，还给了折扣。约定好之后，莉莉丝也挑选好了。顾云结好账，一行人继续往下走。


    橘红的太阳像是加了速，不知不觉就落到天幕边缘，留下漫天红霞。


    随着夜色渐深，街道上愈发热闹了。


    “好！”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


    激烈的叫好声从前方传来，抬眸望去，却是一片黑乎乎的后脑壳。由于高度问题，倒是能看出里面搭了个台子，嗯，很简陋的那种。


    “要去看看吗？”宴灵汐有些迟疑，主要是那里人实在太多了，挤不进去的吧。


    “飞飞，”花花憋不住了，指了指莉莉丝，“莉莉，拉拉。”


    它来拉？莉莉丝顺着花花的动作，发现虽然台子围慢了人，但对面高处也可以看见啊！


    “没问题，”它比了个OK的手势，毕竟对面的房屋也不过两层楼高而已。


    “等等，”宴灵汐冷汗要下来了，怎么个拉法，怎么个飞法，“我们为什么不上二楼借着看一会儿呢？”


    莉莉丝：O.O？！


    花花：O.O？！


    这两活宝，顾云哑然失笑。


    付出了两块银子，三人两鬼成功登上二楼。


    “原来是个杂耍班子。”宴灵汐拍了拍手掌，盯了一会儿，眸中闪过了悟，笑嘻嘻地朝顾云解释到，“云云你瞧那根绳子。”


    此时那简陋搭起的台子上正有人在说什么，双手朝四周拱了拱。


    也不知说了什么有趣的话，人群哈哈大笑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两侧分别蹿出两个白色长袖长裤的童子来，时不时身姿矫健地跳跃到下一个人面前，露出调皮搞怪的神情来。


    若是有人放了钱，童子们便学着动物的模样，歪歪脑袋，做出千奇百怪的动作作谢。明明没有正经谢过，但完全不令人反感，倒觉得俏皮灵动。


    这边讨赏完，童子脚踝一动，整个人金鸡独立转了个方向，然后飞跃到了下一处。


    动作之连贯、速度之快捷，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越过这三人，顾云很快在台子上找到了宴灵汐所说的那根绳子，长长的从一头连到另一头，贯穿了整个舞台。


    童子们下场之后，说话的中年男人让出中心位，一个同样穿着白色长袖长裤的少女上来了，抽条的身体鞠了一鞠，双臂伸展。下一秒，她便干脆利落地翻了个跟头，然后顺着动作轻盈地上了绳索。


    顾云：？！


    承担了一人的重量，绳子剧烈地晃动起来。


    白色的身影上上下下，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让人心里直捏口气，围着看的人群不知不觉安静下来，偶尔传来几道吸气音。


    但显然少女已经十分熟练，整个人牢牢地立在绳子之上。


    她转过身体面对人群，那张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眼睛明亮，满是自信。


    “啪啪——”少女鼓了鼓掌。


    没等人反应，她侧身翻了个跟斗，转了半圈，手腕一动，接住了落下来的白碗。等等，哪来的碗？


    “一福落！”童子扯着嗓子大喊，怀里抱着高高的一摞白碗。


    “好！小白云！”


    “小白云再来一福！”


    ……


    如果她想的没错的话……顾云舔了舔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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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绳子上，接这么多碗？杂耍原来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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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是‘踏索’，由人站在悬空的绳索上来回走动、表演各种动作，”宴灵汐解释到，“一年前我曾在云川见过这个班子，没想到他们来了京都。”


    想起那段回忆，宴灵汐笑了笑，“下面表演的花名小白云，是班主的第十八个养女。你别因为她们年纪小误会班主，他以前吃过苦长大后自己跑出来的。


    班子里的孩子们全是没了家问过意愿的，若是年纪够，就开始练习。到了功夫，演出后他抽一部分，剩下的归孩子所有。等到了年纪，若是不想做这行了，孩子交点‘出师费’，一拍两散。”


    “若是收养的时候年纪不够，就跟在身边先做些散活，也能有个吃饭睡觉的地方。”宴灵汐叹了口气，“他已经做了十五年了，还算可以了。”


    十五年，老皇帝好像是五年前逝世的，顾云若有所思，前任皇帝的名声似乎并不太好，那么……


    挥散伤感，宴灵汐指向小白云手上落下的白碗。


    “说来也不知道是谁想出的巧思，将扔出的白碗落下说成福落，一副碗落下，若是没听清，可不就是‘一福落’。待到表演结束，把这到处都是的白碗一送，给围观的人添个彩头，心里可不乐呵！”


    哇这好啊，顾云双眼发亮，非常有意思。


    等童子数到“八福落”，小白云双手分别抓着叠好的四个碗。


    随后，小白云侧脸勾了勾唇，双臂施力，右手的四个碗直直向上飞去。


    上难度了，顾云站直身体，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小白云的表演中。


    八个白碗在空中旋转，小白云总是十分气定神闲，丝毫不担忧自己会接不住。下腰、旋转、后空翻……各种高难度的姿势被她做了出来，她的脑袋、手臂甚至双腿，都能是接住碗的工具。


    一连串的动作被她做的丝滑无比，赏心悦目。


    在又一次接住碗后，小白云微笑着伸手取下脑袋上堆叠的白碗，脚下绳索微微颤动。


    突然——她的脸上浮现一丝诧异，左脚抬起踩空，整个人不受控地向后倒去。


    八只白碗在空中滑出一段距离，然后向下落下。


    人群里响起起起伏伏的惊呼。


    顾云也提起心来，但很快，她注意到了不对劲。


    所有的白碗落下的间隔依旧还是一样的，就跟被控制好了一样。而且出了意外，班子里的其他人不应该是最着急的吗？偏偏无论是童子还是班主，没有一个人上去想要帮忙。


    果不其然，在倒了一定幅度后，小白云双腿发力，后腰一挺，又重新站起来。然而尤嫌不够精彩，她用力向下一蹬，整个人飞旋一圈。


    顾云看不清里面的动作，只知道结束的时候，小白云脚勾着绳子，侧躺在这根绳子上，伸出手臂，然后八个碗听话地落在她掌心。


    “棒棒！”花花激动地说到。


    下方，掌声雷动。


    汗水从小白云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上流下，在人们的起哄中，童子取下她手中的“福”碗，开始分发。


    小白云露出开场一样灿烂的笑容，从绳子上下来，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