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妖精还真是有意思呢。’


    欧格感觉自家卓偌都拿不出手，又弱又笨……只会在梦里面吓人。


    ‘我只是活的足够久而已——妖精们的寿命很长，但却没有与精灵一样相对应的力量，只是个好用的工具罢了。’俄瑞斯如此自我评价道。


    “工具吗……”欧格稍稍沉默了一下。


    他确实是一直在拿夜鸦、卓偌当做工具，而非真正可以托付的伙伴。


    直到最近，才稍有了些信任。


    “是这样的。”


    欧格并没有否认这一点，他与魔宠之间的关系，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工具关系。


    “或许以后，会有所改变吧。”


    如果哪天能够抵达目的，停下来……那欧格愿意为此做出彻底改变。


    “这段关系并不可耻，我们妖精的价值观跟人类是不一样的。


    妖精生来是没有目标的，我们的寿命虽然无比漫长……但大部分时候其实都很枯燥。


    这也是我们妖精喜欢沉睡的原因。


    对我们而言，意义与承诺比生命更加重要——或是成为我们生命中的一部分，或是成为我们生命中的全部。


    工具亦或是伙伴。


    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


    会爱惜工具的人，一样会爱惜伙伴；不珍惜伙伴的人……什么都是他的工具。”


    俄瑞斯缓缓叙述道。


    牠的前一位主人是一名骑士，一名好战的骑士——那位骑士一生都在战斗，哪怕在死前的那一刻……他也在想着战斗。


    因此，那一位骑士并没有留下子嗣，只留下了自己追求强大的信念。


    ‘真的有人可以用肉体踏足天空吗，俄瑞斯……我好想见到真正的天空骑士；替我见证下去吧俄瑞思，看看这样的境界，是否存不存在——找到他，帮助他，那将会是你的新主人。’


    俄瑞斯的主人如是这般对他说道。


    “工具，呃……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欧格想要说些什么，但沉吟片刻后，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说辞∶“嗯，是该有个追求来着。”


    ‘但……妖精真的不在乎自己生死吗。’欧格记得，卓偌好像就挺怕死的。


    还是屈打成招的呢。


    “我也希望，肖恩她能够在这儿真正找到自己的意义。”俄瑞斯化身的水晶吊坠再度晃了晃。


    “哈，倒也不必那么强求，其实每天有的吃吃喝喝就挺好了……”欧格这辈子最大的理想……其实并不是要变得多强。


    他只想与家人伙伴，开心的生活。


    每天有的吃喝，能追逐花蝶魔兔……就够了。


    “我们晶岩山灵没有像你们人类这样的味觉，我们体会不到吃吃喝喝的感受，进食矿石对我来说，也仅是进食而已——大多数妖精，是理解不了人类品尝美食行为的。”


    俄瑞斯对此解释道。


    “哦……是吗，我记得卓偌她吃的挺开心的，原来你们妖精也都不一样吗。”欧格有些意外的感叹道。


    欧格现在对于新游玩项目，已经没那么大兴趣了。


    他觉得在这个角落，慢慢跟新加入的俄瑞斯聊天，也蛮有意思的。


    俄瑞斯远比欧格想象中的要健谈。


    “妖精也是天生分三六九等的，有所差异很正常；我们妖精平时并不会互相攻击，大多数时候非常平和，但也有例外——少数妖精天生就非常喜欢吞噬其他灵怪……我们在不同主人手中也会互相的战斗。”


    俄瑞斯晃了晃水晶身躯，给出了解释。


    “人类战斗，基本是为了生存、利益，你们妖精打架——倒是有些神奇，既不是为了利益，也不是为了生存……甚至都不是为了打架本身。”


    欧格对于妖精的思维啧啧称奇道。


    妖精的寿命，比精灵还要漫长，它们是比精灵更加纯粹的生物。


    毕竟精灵还会因为受伤、繁育等各种原因而折损寿命。


    “在我们看来，精灵的艺术追求、兽人好战、人类的复杂……也都很奇怪；起码在我遇到上一位主人之前是这样的。”


    俄瑞斯仿佛像是换了一个妖精似的，与欧格讲起了道理。


    完全没有初遇之时的急迫傲慢。


    或许，这才是牠原本的样子，最初的模样才是一重考验伪装。


    连层考验都耐不住的人。


    是最没资格的。


    “可能因为我们知道自己会死吧。”欧格不太确定的说道。


    他曾经并不是很懂死亡是一个什么概念。


    直到身边事物一一消散离开。


    或许，死亡是什么并不重要。


    或许，活着就是在追逐那些会因死亡而失去的事物。


    若是死亡能够相聚。


    那么离去将不再可怕。


    欧格不知道死后是否真如黎明神言中所说的那样，会回归黎明之神。


    他只知道，活着才有希望追回自己所失去的一切。


    ‘怎么聊到这么深奥的话题去了……’艾尔有些不合时宜的插了句嘴。


    她一直都听着欧格与俄瑞斯的交谈。


    “我们妖精生来就是糊糊涂涂的，我们连理想都是借来的——或许只有真当面临死亡的那一刻，我才会怕吧。”俄瑞斯如是那般说道。


    牠记忆中的前主人，也从未展现过对死亡的恐惧。


    所以牠到现在都没理解。


    死亡到底有什么可怕的……


    对妖精而言，死亡就是离开……就和履行承诺一样——许多妖精一旦离开分别，往往将不再相见。


    “不聊这个，不聊这个了。”欧格站起了身∶“晚点回去，你就好好辅助我修行就行，我现在只想好好修行。”


    “是……主人。”俄瑞斯不再多语，立刻终止了话题。


    牠其实并不明白着急，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所以牠一直在尝试‘急迫’的样子。


    对多数妖精而言。


    只需要等待，就会有结果。


    妖精，可以是这个世界最有耐心的生物。


    “先去别地儿看看吧，现在还不着急修行。”欧格迈步走向了下一处人流汇聚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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