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啊。


    钟宛舒瞪圆了双眸。


    几息之后，眼泪不自主流下。


    她尴尬用手抹，抹了几下，吸了吸鼻子。


    刚刚一刹那是气的，但倒不是被气哭。虽然有些生气和委屈，但比起“他不爱”这种事本身，更在意的是，他们才亲完啊！


    她毫无仪态可言，从他身上爬离，也不起身，干脆躺下。


    可怜的牛马，一怒之下，也就只是怒了一下而已。


    顾弃好奇探身，“怎么不说话？”


    她叹口气，“木有心情。”


    他积极表达疑惑，“为什么？因为我说不爱你。你在乎？”


    “大哥，你属‘天然黑’的吧！”垂死病中惊坐起，他过去怎么就没被打死，她翻个白眼表示嫌弃，然后委屈嘟囔，“不在乎才奇怪吧。”


    少女心“啪嗒”一声碎的彻彻底底，这就算了，那么一点生的希望又被打碎，还不如不给呢。这样耍人玩，谁受得了！


    “气我？”


    “……你走开。”


    她伸手推他脸。


    这人怎么回事？不该好奇的时候，他好奇心爆发。


    被推开的头又探了回来。


    钟宛舒：“……”算了，死之前不要生气。


    她心平气和躺平，“别担心，我不生气你的气。”


    “那么，她们呢？要不要我替你杀了。”


    “！！不用吧！她们也没说错啊，你的确可以救我，只是救不了我。不是你不愿意救，而是你也没办法。”


    爱来爱去的事，本来就不是可以控制的嘛。


    她眨眨眼，“就是不太明白，你们爱我，为什么我就不用死？”


    顾弃去捏她的脸。


    几天功夫，圆脸小了一圈，看着似乎接受现实的人，其实还是很忐忑。


    钟宛舒：？？我有很多问号。


    小朋友！请对一个将死的人礼貌一点！


    她幽怨盯他，企图用眼神谴责他不道德的行为。


    他都看在眼里，突然轻笑了一声，“突然舍不得你死了。”


    那么合心意的玩具，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说不舍就不舍，他缓缓站起来，“还是去杀光她们吧。”


    短短几秒，剧情发展犹如过山车，前一秒还在对某个没同理心表示谴责，后一秒，这人说要去大开杀戒？


    她脑子关机重启，而在这短短几秒，顾弃就已经做出了那么大一个决定。


    这次是真被惊起，她来不及爬起来，一个飞扑抱住他大腿。


    “少，少爷！请三思啊！”


    “……”


    顾弃低头，少女哭过，明亮的双眸似被水洗过的青山，更显得清亮，脸上泪痕挂着，但一点没有苦相。她抬着头，手臂牢牢抱着他。


    他沉默一瞬，问：“不想活了？”


    她飞快点头，忠于内心，毫不掩饰求生欲。


    他满意，“放手。”


    虽然不确定将那些脏东西都杀了之后，她能不能活，但不妨试一试。


    他是真有些舍不得。


    结果，说着要活的女人，立马又把头摇成拨浪鼓。


    他不理解，并且产生了某种可以称之为生气的情绪。


    “我不动手。”他喜欢转折，“你亲自来。”


    钟宛舒慌忙松手，用全身后退来表达自己的意愿。


    顾弃蹲下，抓住她，将匕首塞进她的手里，“握住。不是想活着吗？既然要活，就抛开没有用的东西。你见过我杀她们，很简单，不是吗？”


    她疯狂摇头，手被他抓着，根本挣脱不得，她不肯接匕首，他非要给。她真的生气了，反手抓住匕首，但等他一松手，她就把匕首给扔出去。


    “砰！”匕首落地，发出脆响。


    既然扔了，后面就更不用讲礼貌，她从地上爬起来，闷着头往外走。


    顾弃看了一眼被扔掉的匕首，问她，“去哪？”


    “看女仆之星大赛。”


    “不用去了。”


    “我都要死了，就不能让我开开眼界？”


    “开不了。”


    “哼。”


    她高贵冷艳哼了一声，表示对他的强烈不满。加快脚步，不想再跟他对话，人跑出房间。


    她一出来，便跟同事们撞上了视线。


    四人显然有些意外，满脸惊讶没有躲开。钟宛舒大概明白，不是她开启了主角光环模式，而是她们想让自己听到那些话。


    她跟她们一一对上目光，没有出口一句质问和指责，她再次往女仆之星大赛举办现场跑去。


    四人沉默片刻。


    “突然有点内疚。”


    “我也……”


    “陪一个。”


    “土著女仆其实挺可爱，我挺喜欢她。”


    四脸沉默延续。


    直到她们看到跟出来的顾弃。


    心头内疚被战栗替代，她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杀气，哪怕之前顾弃就不好相与，但如此外露且浓重的厌恶，那是头一遭。


    她们确定，他生气了。


    因为土著女仆，他对她们第一次起了主动情绪上的厌恶杀意！不再是以往那种，当她们空气，不要去招惹，他根本懒得看一眼。


    好了，收起同情心。


    这个游戏再不重开，就没法玩了！


    特么的！


    你们本土角色之间互相消化了，要她们玩家干嘛？


    上主桌吃喜宴吗？


    *


    顾弃在杀她们和追钟宛舒之间犹豫三秒，然后选择了后者。等他到后院，看到钟宛舒，就见她蹲在地上。


    走近到人身边，才发现她捡了块石头在地上画圈圈。


    不等他问，她闷声说：“说好的大赛呢？隆重的、热闹的，让人长见识的女仆之星大赛！”


    顾弃抬起眼皮，原本该举行所谓女仆之星大赛的舞台，空空如也。


    他并不意外，“她们既然让你听到了那些话，就说明不会有女仆之星。”


    “为什么啊？”


    “你自己想。”


    “……”


    她是想不明白的。


    自闭了一会儿后，她站起来,既然没的看，还是走吧。


    她转身，但脚步却迈不出去，不知道该去哪里，不知道下一步，她该做什么，茫然无措的情绪席卷全身。


    转头往顾弃看去，想问问他意见，但目光触及他写满美貌两个字的俊脸，她满脑子都只有四个字。


    ——我不爱你。


    她：……这还说什么？


    她踢了踢地面，踹起小手，扭头就走。既然没有目的，那就瞎转悠吧。


    她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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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趟播下种子没多久的田，她是看不到丰收了，那就道个别吧。接着就真是瞎转悠，去过花园，走过蒲园，等着死神来接她。


    “咻咻——”


    极其轻微的声响，钟宛舒无意识抬头。


    奇怪的圆盘飞行器越来越近。


    她满头问号，高科技的世界，死神老人家也更新装备了？作为隐约带着“看热闹”基因的种花家后裔，她下意识拿出手机想拍照，配一个#外星人飞船主题，分分钟闪耀社交网。


    笑死！她根本没有社交。


    默默把手机揣回兜里，她木着脸驻目旁观。


    不远处，有人声。


    私人领空盘旋的飞行器，院子少见的来客，一切隐隐有不对劲的预兆，但对钟宛舒来说，没有什么想法。而顾弃突然警惕，将她抱起躲到一旁的假山群内。


    她茫然眨眨眼，来不及提问，状况便在眨眼间发生。


    红光闪过，没听到发射的前奏，却听到了炸开爆裂巨响，耳朵翁声响，她茫然惊恐去看状况。只见飞行器化身热武器，红点所指之处，下一刻便会轰然炸开。


    不是演习，不是过年炸烟花，一切的目的，显然就是花园的客人。


    她被顾弃抱在怀里，但他们站的位置极好，她能将发生的状况收入眼内。一见到被攻击的人群，她赶紧拉身边男人的衣服。


    “你爸快被炸了！”


    “……”


    小伙伴无情无欲，他不但不爱她，看起来也不爱他爸。目睹自己爸爸身处危险中，他没有行动的意思。


    家庭悲剧啊。


    她在心里摇头指指点点。


    跟顾爵爷同行的客人，都是她第一次见，不过，他们被攻击的时候，立马有穿着骑士装的护卫反击，那么，猜一猜，大概能知道地方身份不低。


    她安心窝着，虽然要死了，但也不能赶着送死。


    这是原本的想法，然而，但当一个小女孩在她眼前被抓走，当来接绑匪的飞行器被击落，当绑匪对小女孩举起武器时，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视而不见。


    往好的方面想，换正常情况，指不定她还没勇气去救人呢，而现在，反正都要死，死之前救个人，那完全是血赚！


    思绪只是一瞬，她推开顾弃，毫不犹豫冲了出去。


    绑匪根本没有防备，在他身侧之处会有人藏身，在感觉到身后有人逼近，想要返身查看时，一切已经来不及，钟宛舒举起手里的木槌，照着对方砸下去。


    “砰——”一声，绑匪倒地。


    钟宛舒手抖脚抖，后悔后怕，但下一刻，当她被小女孩扑过来抱住时，那些小人物的胆怯情绪全散了，她回抱住哭泣的小女孩，只余庆幸和激动。


    身后，一声钝响。


    她猛地扭头，顾弃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并且，帮她挡下了一击。


    她犯了一个错，差点跟脚边昏迷的绑匪一样，被来自身后的敌人攻击。


    是顾弃救了她。


    她张了张嘴，但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只见顾弃手臂在瞬间钢铁化，他直面扫过来的蓝色光波，两相对撞，闪出亮瞎眼的光芒，光芒短暂，下一刻，顾弃冲向前方袭击者。


    然后，前方便展开了快成残影的打戏。


    她抱着小女孩，颠覆了世界观。


    院长妈妈啊，我好像穿到了科幻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