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豪仿佛以肉眼看见小情侣之间冒起的粉红泡泡，灵感挠着她手心，痒得不行。


    “刺啦”，她膝窝顶着红木餐椅站了起来，用力过猛，膝窝撞到凳上，整个人一晃，差点没站稳。


    拂开老蔡要来扶她的手，朝着书房飞奔而去，只留下个背影：“抱歉，你们先吃，别等我啦！”


    老蔡望着老婆的背影，眼里的爱意都快沸了：“看看，心无旁骛搞事业的女人，永远都是这么迷人。”


    钱洛岱面对岳父大人的恋爱脑，给予充分肯定：“是啊是啊，我们阿梦在力子集团上班的那一周录制，我也是百看不厌。”


    看着他俩惺惺相惜、它村遇知音的对视，蔡瑾梦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安抚立起来的鸡皮疙瘩：“咦油～肉酸！”


    钱洛岱趁机把热乎乎的掌心伸过去，也帮她搓搓，被蔡瑾梦打了手背。


    “哎哟，一点都不痛。”他倒好，顺势就把蔡瑾梦的手掌包在自己手里，又是揉又是捏。


    占爽了便宜，才起身挪开凳子，到楼梯拐口对着楼上大喊：“妈妈，那我们给你留菜！”


    “我去找找保温碗，给妈妈装点菜。”他路过客厅也有交代。


    “啧啧啧，老蔡你看看，钱哥才回来几次呀，就对我妈这么贴心，样样想得周到。”蔡瑾佳看着钱洛岱熟门熟路地在橱柜里取出保温碗，忍不住夸道，“对家里的摆设都记得清清楚楚。哪像有些人，从小到大在我们家死乞白赖蹭吃蹭喝，什么都不知道干。”


    这话一说出来，谁都听得出他在阴阳谁。


    赵旺旺手里筷子猛地一紧。


    “你在说你自己？”这次老蔡腿不够长，想踢旧儿子却有心无力，气得“啪”的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


    不同的妹妹，不同时间，却同一句话：“多吃菜少说话！”


    王田田当时说出来是关心，蔡瑾梦当下说出来是警告。


    蔡瑾佳小声哼哼唧唧、嘟嘟囔囔：“本来就是嘛......”


    “是什么是！”老蔡看着赵旺旺头都快埋到碗里去了，火“噌”地一下就冒起来了，撸起袖子：“我是不是平时太惯着你了啊！”


    奶奶不紧不慢，轻轻撞了下老蔡的肩膀，还是八风不动的得体微笑：“儿子，我看王老师好像挺喜欢我面前这道菜的，你去，给她换过去？”


    老蔡这才惊觉，差点在小辈面前失了体面，脸有点烧：“好，我端过去。”


    “还是我来吧，”蔡瑾梦站起身，“我在家的时候奶奶尽管使唤我，哪里轮得到老蔡亲自动手。”


    这话威胁意味十足，蔡瑾佳缩成鹌鹑，噤若寒蝉。


    “不用不用，大家都太客气了，我能夹到菜的。”王田田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鱼丸到了王田田面前，大家都看着她，她只好硬着头皮夹一个，算是领了奶奶的情，想了想，也帮托一句吧，“奶奶，您这么偏爱我，我下次都不好意思来了。”


    王田田一句话递到奶奶心坎上。


    “嗳～”奶奶慈爱地一摆手，“王老师要是这么说，奶奶可要不高兴咯。你们和小赵呀，都是奶奶喜欢的小客人，自然要好好招待的，是吧？你们得多来，奶奶才高兴。”


    刚才还闹得不像话的老蔡和蔡瑾佳，总算是开了窍，提箸继续吃饭。


    钱洛岱背过身，在热水里“哗哗”冲洗着保温碗，借着这机会，给自己争取点独自思考的时间。


    丈母娘突然上楼，原本三三可以组合的九人局变成了八人。


    王田田、王一王和赵旺旺这下就没办法分在一边了，这可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始料未及。


    眼下这情况，只能拆成两人一组，让王一王和赵旺旺彻底对立了。


    洗完碗回来，钱洛岱目光在老蔡和奶奶身上来回转了两圈，权衡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向奶奶“取经”：“奶奶，我实在不知道妈妈爱吃什么菜，请告诉我，下次我肯定记着。”


    看着暖成这样的钱洛岱，奶奶心里熨帖，不愧是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孙女婿。


    她满意地点点头，和蔼地说：“洛岱你坐下吃饭，让老蔡来弄。”


    “就是嘛，还是妈懂我！”老蔡佯装责怪，半开玩笑地说，“洛岱，你手脚也太快了点，大家各宠各的老婆，你怎么还抢我表现的好机会呢？”


    钱洛岱这人吧，突然就脸皮薄得狠，“害羞”起来，顺着老蔡的话，往蔡瑾梦后背躲羞。


    “嘿呀老蔡，”蔡瑾佳捂着嘴笑，“你看你，把我们钱哥都说得不好意思了！”


    奶奶也笑得合不拢嘴：“阿佳快去阿梦背后看看，洛岱藏在阿梦后面干什么！”


    “快出来，好丢脸！”蔡瑾梦下意识挺直背往后一压，就听到头骨撞到硬木头的闷响，赶紧转身，捞起钱洛岱的头，新跳到嗓子眼，“你没事吧！”


    该说不说，渔村的红木餐椅是真的硬。


    钱洛岱额角红了一大坨，坐直回身：“没事，一点都不痛。”


    这都不痛？别是撞傻了吧？蔡瑾梦心里发怵，无论谁被她无心伤害到，她都会心虚的那种担心。


    对，没错，肯定就是心虚的担心！她暗暗告诉自己。


    “奶奶，我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时间又还早，今天又这么高兴，要不我们陪您玩几局？”


    “哎，还打麻将啊？”奶奶闻声色变，提高音量连连摆手，“不打了不打了，在赵家坐了一下午，我的老腰哟，都快脱椎咯！”


    “那就换点新花样，”钱洛岱晃了晃手机，亮出手机里的宝贝，“来个推理游戏——《谁是大奸臣》，奶奶您看怎么样？”


    “这个好！”奶奶一下子来了精神，苦瓜脸上扬成了笑脸，“我早就听那些后生仔说什么什么推理游戏了，可他们都觑我，不带我玩，哼。”


    “行呀，正好活动活动大脑，预防老年痴呆。”老蔡也在一旁附和。


    蔡瑾梦借机证明自己没把钱洛岱撞傻，何乐而不为呢？


    其他人客随主便，更没话说。


    八个人分成四组，在宽敞的客厅收拾出一片地方，各自找好位置坐下。


    “第一局，我们先自由配对，这样方便大家熟悉熟悉游戏，可以吧？”钱洛岱征求奶奶的意见。


    “好啊，那第一局就假假的玩玩，我要是输了，你们可不许笑我哈！”奶奶双眼放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想当年，她在渔村扛把子，断是非判长短，手拿把掐的何等风光，今天这机会又来了！


    “游戏规则是每组需要在规定时间内，通过互相交换半真半假的线索，找出隐藏在两大阵营里的‘大奸臣’。”钱洛岱又抬起手机在所有人眼前转了一圈，给大家看规则。


    “还要提防每组里可能混进来的敌对二五仔，要是自己拿到的身份就是二五仔，就靠演员的自我修养了。”蔡瑾佳深入简出的告诉奶奶。


    老蔡一听规则，“有点意思嗷”，他只在商战里体验过，现在居然能不伤财不劳心地再来一把，想想就刺激，迫不及待地催促：“洛岱，快开始吧，我要做些什么？”


    钱洛岱把手机朝下扣在桌上：“我们这局先这么分组：我和阿梦一组，王总和王老师一组，奶奶和大舅子一组，小赵嘛，带带爸爸。”


    “好好好。”


    “行。”


    大家再次调整座位。


    老蔡急急忙忙的，甚至被沙发绊了一脚，差点跟钱洛岱一样，撞上红木扶手，前脑壳开瓢。


    他喊都不喊，坐到赵旺旺旁边：“小旺，你会玩这游戏吧？可得带带阿叔啊。”


    男人至死是少年，痛觉神经都没发育好，蔡瑾梦感叹。


    赵旺旺还是那副招牌式的笑：“我也就稍微会一点点，不过没事，我们一起加油，蔡叔。”


    看吧，都是少年。


    “接下来请大家都闭上眼睛，从我开始，按照顺时针顺序，依次拿起我放在桌上的手机，点击分发线索按钮，看完后放回手机，再闭上眼睛，自己通知大家是谁看好了。”钱洛岱把手机往桌子正中间推了推。


    线索分发完毕，有三分钟的研究时间。


    王一王鱼一样的记性，刚看完自己的身份和线索，太长太晦涩，转眼就忘得一干二净。


    他一咬牙，决定轮到自己的时候瞎编一通。


    “妹，”王一王凑到王田田身边嘀咕，“我好像是我们这边的君主。而且对面不止一个奸臣，”他扫了一圈其他人，“应该有三个大奸臣。”


    王田田一脸无奈：“你小声点，小心大家都听见了。”


    蔡瑾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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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偷偷听了一耳朵，嘴角的坏笑藏都藏不住：“哟，田田老师，这就开始保护你方君主啦？”


    “嗯？”奶奶一下抓住关键，直接挑明了问，“所以小王是君主，王老师就是保护他的大忠臣？”


    “奶奶你好聪明呀，学会了推理！”


    这还怎么玩啊？没得玩咯。


    王田田急得直摇头：“不是啦，大家别听阿梦瞎说，她就想浑水摸鱼，让大家晕头转向，她好掩盖她自己的身份！”


    互相干扰开始了，生意堆里打滚的人全都如饥似渴，表演型人格上身！


    钱洛岱首先盯上赵旺旺：“小赵，我想听听你的线索。”


    “我的线索是，除了我，其他组里还有两个奸臣。”赵旺旺说着说着，朝王一王那组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哟呵，看来赵哥也听到王总刚才大嗓门的悄悄话了嘛，”蔡瑾佳毫不留情地揭穿，“是王总先说，一共有三个大奸臣。”


    “哦豁，所以说，如果旺旺哥说的是真话，他是王总对立阵营的奸臣，那么，我们组，”蔡瑾梦手指头点来点去，清理排除，“奶奶组，四个人里头肯定有两个跟王总是一伙的，是他的忠臣！”


    “那王总可得小心点咯，别分不清谁是谁，被人给坑了。”


    蔡瑾梦又当着他的面关心王一王！钱洛岱眼神一暗：“也有可能他坑别人呢。”


    “哈？王总有这实力？”


    “怎么没有？”


    王一王本来就在那瞎编自己的线索，一直有人提他，思路被打断了好几回，脸都快绿了：“我自己能保护好自己，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王田田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刚想开口，就被人给挡了回去。


    “王老师，”奶奶对她招招手，“看这里，我们两组先临时结盟怎么样？”


    王田田历来面对奶乎乎的儿童和慈祥的老人，都很难说不：“好，我肯定是最最忠勇的那一个。”


    蔡瑾佳立马举手：“那正好，保护我，我是君主来的。”


    老蔡一拍大腿，觉得自己已经把这游戏的门道摸得明明白白：“懂了懂了，原来是这么个玩法。简而言之就是大家想说真话就说真话，想说假话就说假话，互相猜身份，要是稀里糊涂误伤了自己的君主，算君主倒霉。”


    “嘿，这不就是底层打工仔理论咯！”


    “老蔡，你可太聪明啦，那接下来怎么样，重新开始还是接着这局玩？”蔡瑾梦假惺惺地表扬她爸。


    “接着来啊，我都分析好了，”老蔡清了清嗓子，指点江山，“都不用其他人再提供线索了。”


    “哦？”钱洛岱暗色瞳孔亮起，“爸爸，你快说说看，让我们也参考参考。”


    “奶奶跟王老师肯定不是一边的，所以奶奶才会主动提出结盟，想借机麻痹王老师。王老师一看就不擅长耍心机，所以她肯定是忠臣，从她身上就能反推出王总真的是她要保护的君主。”


    “有道理有道理，”蔡瑾梦这次倒是真心表扬她爸，怂恿他，“接着分析接着分析，我还想听听你的高见。”


    有人赞同自己的观点，老蔡分析得更起劲：“这么一来，我们就分成奶奶阵营和王总阵营。王总和王田田，还有阿梦两口子，肯定是一边的。阿梦，你是不是奸臣，快招！”


    “老蔡，”蔡瑾梦惋惜地摸着下巴，“你说前半段，我还觉得有点道理，但你说奶奶迷惑别人，你自己又何尝不是？我怎么可能是王总派来的奸细！倒是你，是不是偷偷当君主了？”


    老蔡和赵旺旺对视一眼，对视两眼，对视三眼，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老蔡悠悠地开口：“还有谁没出来分析的，那他的身份就很存疑？”眼神警惕地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


    “我。”钱洛岱不紧不慢地抛出一记“重磅炸弹”：“我猜王总确实是君主，但小赵可不是对面派来的卧底，我怀疑他们在玩很旧的无间道。”


    “这怎么可能，”蔡瑾佳笑出猪叫声，“赵哥那心思，深得跟马里亚纳海沟一样，他说的话，你们随便听听得了。”


    赵旺旺一脸认真地看着王一王：“被他看穿了，我确实是你的忠臣。”


    “你？是我的忠臣？”王一王满脸难以置信，“你要是忠臣，那我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