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屹川！！”


    -


    陈屹川装没听见。


    篮球从场内飞出去，直直地砸向他，连带着和他坐在一起的姚千月也有了被砸中的危险，这回陈屹川终于有了反应，抬起胳膊稳稳接住了球。


    “....”


    “要死？”


    陈屹川依旧坐着。


    沾满地灰和男生手汗的球，让他有几分嫌弃，陈屹川皱了皱眉，手腕儿一转，球就被随意丢到了一旁，咕噜咕噜划出一条隐约的线。


    “装什么装？”王浩源翻了个白眼，“叫你几次都不来，不是打球很厉害么？”


    “还有你能不能离人家女生远一点！！”


    “草了，”王浩源真看不惯，“没点分寸。”


    再怎么大大咧咧，没心没肺，面对女生，怎么能和跟兄弟玩儿似的一样不讲究呢？？


    陈屹川：“......”


    “？？？”


    你说我和她吗？


    陈屹川呆了一瞬，偏头去看在写作业的姚千月。


    篮球因为摩擦阻碍停下，王浩源几个大跨步过去把球捡起来，一言不合又一顿往陈屹川身上砸。


    “？喂！”陈屹川每个都接住，忍无可忍反过来扔了一个砸回去，不偏不倚，擦着王浩源的校服裤脚飞过去，本来没想打中人，奈何王浩源非得用手去捞，结果就是水灵灵负伤。


    “草。”


    王浩源吃痛，表情变了变。


    “...你真的想死。”陈屹川只能说。


    球又滚了出去，王浩源彻底烦了，懒得管球，又再骂了几句脏话之后抓着头发掏出了手机。


    “这么明目张胆的吗？”陈屹川看笑了，“不是大哥，就一个模拟考，有必要这么焦虑？”


    “焦虑？！你才焦虑，上号！打游戏！”


    “让打球不打让逃课不逃，打会游戏总行了吧！？”王浩源蹲下，打横手机，“离人家女生远一点啊！！”


    “哦...是是是，行行行，”陈屹川点头，屁股却没挪动一分，兜里的手机也还没要掏出来的意思。


    高三第一学期开学，住校生提前返校两天，这会儿子校园里人烟稀少，整个篮球场更是直接被他们三个霸占。王浩源本来想，和陈屹川打打球，唠唠人生，再向他秀一秀他游戏里最新拿到的皮肤，排解苦愁，没想到这人嘴上说得好，实际干得都什么事儿？？


    到场上半个多小时了，也不打球也不玩手机也不写作业，就光坐在姚千月旁边吹风抖腿，想干什么？？！


    马上开学就要模拟考了，凭什么他这么淡定啊？！


    “。你他妈到底上不上号？”见陈屹川又一尊大佛一样的一动不动，王浩源又崩溃了，张嘴就是控制不住的国粹。


    “你先和人机开两把呗。”


    “我开你大爷，老子是省服前五，哪来的人机组队？！”


    “嗯？不错不错。”陈屹川夸他。


    王浩源真的他吗的要崩溃了，他和陈屹川就是打游戏认识的，又在一个IP，转线下之后才越来越熟，这个死人他国服前五，每天一睁眼就是给自己发微信：


    “浩源浩源，你的省服前五固然很帅，但有没有更吊的国服前五可以拿？”


    “战绩截图.jpg.”


    “菜就多练.gjf.”


    然后他现在在这他妈的装不知道互相的排名是吧？！


    “......”王浩源累了，倦了，独自一个人组队去了。


    一把结束，十五分钟过去，王浩源赢得很轻松。


    果然快开学了，对战都没有水平了，年轻反应力快的学生们都忙别的事情去了，王浩源打得有点无聊。


    “哎！”王浩源退出大厅，随手一翻，发现了惊天大事，“你掉排名了！都变成省服第一了，我靠哈哈哈哈！”


    “他马的苍天有眼，陈屹川？陈屹川！”


    陈屹川：“别吵，我在思考。”


    “你思考个鸡毛，有啥好思考的，看看你的排名！”


    “看什么，掉了不也比你的高么？”


    “你也觉得哥帅吧。”


    “帅个铲铲！你都掉出那么远了，咱的战队怎么办？”


    “…”


    陈屹川稍稍正经了一点，坐直睨了一眼王浩源，眼神里警告意味十足。


    王浩源卡了一下，本能愧疚，毕竟陈屹川特意叮嘱过这不能让姚千月知道，结果他一时嘴快当人面就给全抖落出来了。


    但是！这他妈的也不能说是他的错，本来就不该瞒着姚千月！


    “那咋了？！”这样想，王浩源重新挺起了胸膛，理直气壮，“朋友之间就要坦诚相待，何况人还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亲妹妹一样的！你瞒着她？”


    “是不是，姚千月？”


    “……”


    姚千月沉默，然后答非所问，说，“不是妹妹。”


    王浩源：“啥玩意儿…？”


    他妈的，那就是关系很差，一起长大那么多年了，连妹妹都算不上。


    王浩源本来也只觉得陈屹川和姚千月算一般朋友的，为了给自己留点转圜的余地才往大了说兄妹。


    这么多年了关系不好，肯定是陈屹川自恋在她面前瞎晃悠惹人讨厌了，可怜姚千月碍于这么多年的情面还要默默忍受下去。


    “陈屹川！”


    “嗯？咋？”陈屹川刚偷笑完，摸摸鼻子，还以为王浩源是要向他求证，肯定道：


    “嗯。不是妹妹。”


    “你离人家女生远一点！！”王浩源愤愤，“替天行道”一声怒吼震破天际。


    陈屹川愣住，百思不得其解，王浩源这么见不惯他和姚千月待在一起，占有欲这么强，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原因就是王浩源喜欢他。


    “……”陈屹川整个人都在抖，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有这样的脸和技术，帅到一定的程度，会让男生也想要有坠入爱河的冲动。


    “我球呢…？”陈屹川攥拳。


    王浩源：“呵呵，良心发现了，你现在再想陪我打球我可不来了。”


    “谁说我要打球？”


    “？”


    “球呢？？”


    “没球刀也行。”陈屹川四处张望，没找到东西。


    王浩源，“卧槽，你他妈的…”


    “陈屹川！！”


    -


    “陈屹川，你成绩也下降了，全面发展，双开花啊。”


    “他妈的哈哈哈哈哈！”


    “那不是也比你高。”陈屹川无所谓。


    “比我高有什么用？！”


    “是不是背着我打游戏去了，怎么掉那么多名次。”王浩源笑归笑，言归正传，总觉得是时候该问问陈屹川到底想干嘛了。


    “之前成绩也好游戏也好，现在不行了？你在思考啥啊，大神？？”


    王浩源一踢板凳，坐在他旁边。


    晚自习结束之后几乎没人再愿意呆在本班级，要学也收拾去了大阶梯教室里，陈屹川和王浩源两个人独占了整间。


    “想专业，报哪个。”陈屹川如实告知。


    “专业？不报你的电竞大学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考电竞？？”


    “MD！那你组战队？！还画饼？要一直打，带着我们参赛？谁说的？”


    “我说的是可以带着大家参赛，毕竟我一拖三也能打好，太有实力了，能怎么办吧。”


    “我拖你个锤子！”


    王浩源想掐死这个逼货，要不是陈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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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确实对战队还有战队的每个人都很好，再加上有一点实力，不然王浩源早就动手了，还会再这关心他志愿？


    气人。


    “那你要报什么？不打游戏了？！”王浩源不信，不学了还差不多。


    陈屹川撑着下巴，转了转笔，“emm…可能报园艺比较合适吧。”


    “园艺？？？”


    简直和游戏一点边不沾，“你真不打游戏了？那战队怎么办？！”


    陈屹川：“…有个人喜欢花啊，我想和她一起，打游戏…我家里肯定不支持，一边学一边保持排位也很累，两头奔容易两头失。”


    “高三之前大家都在玩，没那么看重成绩，这不一进高三我就不行了？”


    “……”


    王浩源有点难受。


    “。”


    “等一下，谁喜欢花？？”难受之后，王浩源后知后觉。


    选游戏确实一看就很不现实，何况陈屹川学习好，随便走一条路都会前途光明那种，根本没必要耗在游戏上。


    这个答案弄得王浩源越来越郁闷和憋屈，耷拉着个脑袋，也不是很在乎陈屹川关于谁喜欢花的回答。


    陈屹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掠过谁喜欢花，一通选游戏丢学业之后他会死得有多惨的无可奈何的分析：


    ……


    最关键的是，他家里一定会极力反对。


    “我爸妈知道了肯定会指着鼻子骂我。”


    “…行了！”王浩源丧到谷底，接受陈屹川的理由。


    还能怎么办？


    “从开学前那两天就开始在想吧，”王浩源也叹气，“打球那天？”


    ——陈屹川点头。


    至此，他们的电竞梦，赛事梦，整个战队，甚至是游戏这一种凑齐他们几个、开开心心一起娱乐到老一辈子的梦，都彻底碎了。


    “行！那你就学吧！好好学！！”


    王浩源咬牙切齿，深出了一口气，一把将校服外套用力丢到地上泄愤。


    “没办法，”陈屹川拍拍他，“开两局。”


    “散伙局？”王浩源吸吸鼻子。


    “哦，不是啊，训练。”


    “呵…散伙就散……训练？”


    “你他妈什么意思？！到底还打不打游戏了？”王浩源感觉不对。


    “打啊。”陈屹川说。


    “我什么时候说不打了？”


    “？！”王浩源眉毛起飞，“不是你说的打游戏没前途？要学园艺？”


    “对啊。”


    “不是你说的主要是你家里不能同意？！”


    “你不知道，我爸妈从小就管我管的特别严，还不听我的意见，伤我伤得很深，他们让我别做的我一定要做。”陈屹川郑重道。


    王浩源：“…你他妈有病”


    被耍了一遭，王浩源现在心情差到了极点，起初他以为陈屹川对游戏的程度也就那样了，所以要放弃，


    “既然要好好打，那大学的事？”


    “学园艺啊，两手抓啊，帅吧？”陈屹川肯定到。


    “帅个鸡毛！”


    “第一打游戏以你的实力包能出头不用担心前途，第二既然都不怕父母的压力了要耍叛逆，那还学什么，对你打游戏有一点儿帮助？你就专心只顾一样不轻松不爽？！”


    王浩源怀疑陈屹川傻掉了，不是陈屹川他自己说的两头奔容易两边失？！


    “万一我就两头赢了呢，毕竟我这么帅。”


    陈屹川当然知道，不然他这两天都在思考什么。


    王浩源嗤笑，“你真敢想，大哥，你是神，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主角。”


    陈屹川突然发笑。


    “那咋了，”


    “才十七岁，你不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