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圆的眼睛眨了又眨，堵在楼梯口的人影依然在那里。


    封纸听着消失的脚步声，抬头望向还在揉眼睛怀疑自己的艾娅，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抓紧时间追上去拉住她的手。


    “我们又见面了，果然很有缘分。娅娅就待在我家陪我吧，反正我父母也不会回来，你不用觉得尴尬的。如果我去上学，你一个人在家无聊，我也可以请假，休学也不是不行……”


    体力挥霍一空的艾娅在体力充沛的封纸面前失去逃跑的信心，那样自不量力的举动毫无意义，还不如编个理由糊弄一下。


    但他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艾娅还没想明白他怎么比她更快来到一楼，她的手就被用力地抓住了，辩解的话语还没说出口。


    封纸像是没注意到她支支吾吾、做错事的模样，一个人在那里喋喋不休，憧憬着美梦成真的同居生活。


    “这下完了，以后就不能自由行动了，所以我才讨厌那种不顾对方意愿，更是将律法踩在脚下的监禁行为。啊啊啊，为什么我的小天使一定要变成这幅模样啊？”


    面对同一张脸上绽放出来的喜悦光芒，艾娅却深刻地意识到那是有着相同外貌不同性格的两个人。


    之前能将她的一句玩笑话放在心上的人，现在一沉浸在他的世界中，无论她怎么插话都像是没听见一样。


    因为封纸无法沟通的状态，她只能向笑个不停的系统发出怨言。


    就算改变不了她可想见的悲催未来，那样做至少能释放压力，让她调整好心情去使出发现封纸优点的眼睛。


    “他这都说多长时间了，怎么看都算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吧？”


    艾娅站在比封纸高一级的楼梯上，与他的身高基本持平，不得不面对面倾听他停不下来的想象。虽然疑惑一直没有陌生人进来打断他，但腿都站麻了的艾娅乐观地想到这可能是他的优点。


    “先别管任务了，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系统的笑声在刚刚戛然而止，隔了一会就严肃地打断艾娅为争取优点认定准备的话语，在她惊愕的感叹中道出新寻获的资讯。


    “这么经典的嘛，一好一坏就非要持平吗，就不能直接是好中掺坏，不对，那样就不能算好坏了。我能都不听吗？”


    没想到系统也会玩好坏选择，根据原身读过的小说来看，不管选什么接下来发生的都不是什么好事，所谓的好消息在坏消息面前往往是一点希望的曙光，也只有小说主角才能用它来扭转坏结局。


    还能有比与病娇封纸朝夕相处更惨的未来吗？艾娅嘴上习惯性地吐槽着，内心还是很好奇系统带来的消息。


    “算了，遇到你这么麻烦的宿主，也只有我这般宽宏大量的系统才受得了，我就一口气说完吧。”


    系统故作老成地叹口气，再连珠炮似地说完刚得知的消息。


    在它那快得飞起的语速下，艾娅当然没听清楚，只知道有一长串话如高速行驶的列车那样滚过去。当她试图去追赶的时候，本能捕捉到的只言片语就流逝了。


    这就是她违逆系统要付出的代价，幸好哀求系统大发慈悲已经不再是她的心理负担，说了几句好话就让系统用正常的语速重复一遍。


    “好消息就是你不会在这里被男主抓回去。”


    宣布完好消息，系统还体贴地给艾娅留段高兴的时间。


    只是熟知套路的艾娅完全不领情，冒出一个个扫兴的猜测：


    “照你这话的意思，我只逃得了一时，最后不还是同样的结局，还不如放弃挣扎算了。”


    “不要灰心，你不就是和男主单独待一起不自在，害怕他对你做些什么嘛，我要说的坏消息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那你倒是快说坏消息是什么，别卖关子了。”


    艾娅还是第一次听说坏消息比好消息更能帮到她，都没有否认系统看穿她的言论，以往至少能稍微抗争一下，不让她在系统眼里过于好懂。


    系统对她的本性似乎都比她自己还要熟悉，这一点让她一度感到奇怪，毕竟他们才认识几天。


    难道系统拿走她的记忆自己观看去了，那样想真是太令人恶寒了。


    “坏消息就是你等会要遭遇车祸，被送进医院躺几天不就如你所愿了，可惜我想看的画面没机会看见。”


    系统理所当然的语气让艾娅怀疑她是不是听错了。


    “我要被车撞了？”


    医院与封纸家，艾娅肯定是选前者，但如果是她被车创出重伤来，那还是不要吧。


    比起血淋淋的伤口，封纸这张好看的皮囊顺眼多了。


    “不然呢，你可别说你干。我现在不是征询你的意见，车祸是必然发生的事件，连我都是才知道的。”


    艾娅不想干的语气扑面而来，系统不用想都知道她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它白铺垫那么久了。


    高估了她的勇气和决心，难怪她暗恋一个人快十年来都还没让对方发现。


    真不知道它的计划出现外来的干扰因素后，最终能不能顺利帮到他们。


    不耐烦地“啧”来一声后，系统才不可能哄着艾娅去大马路上被车撞，最坏不过由它接管身体，在车撞过来前把控制权交还回去。


    即使它没有道德观这种东西，都觉得那样的做法太不人道了，暗自把艾娅与原身的同步率调低，以减轻良心上的不安。


    “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吗？我只能给你带上锁链，日日与你交欢，让你的身体离不开我，才可以把你留在我身边吗？”


    在艾娅的嘴角不开心地往下撇，眉头紧皱着向系统提出抗议的时候，她疏忽了表情管理。


    直到手腕上传来要捏碎骨头的力道，她才不知所措地看着眼神阴鸷的封纸。


    以及他头上掉到22的爱意值，顿时整个人更不好了。


    刚不是完全听不进去她的话，现在怎么就注意到她对系统不爽的表情了。


    最重要的是她不能暴露系统的存在，根本无法解释她的不悦不是冲他来的。


    “你们不是全年龄向的任务系统吗？听听他说的是什么少儿不宜的话，这对吗？”


    眼下的危机快将艾娅逼进绝路，她需要赶快做出选择，在听完封纸的问话后她几乎确认她会选什么，在那之前她还不忘向系统吐槽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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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纸口中描述的未来超乎她的想象，而系统之前不满他的纯情表现的异常反应。


    灵光一闪，艾娅想通为什么封纸会说出那样的话，忍不住骂了罪魁祸首几句，从它那里知道封纸脑袋里被塞进了几十T的‘学习资料’。


    “我不要被抓回去，快帮我摆脱他！”


    封纸本来就没指望从艾娅嘴里听到附和的话，自言自语过后就牢牢攥住她的胳膊，拖着她往一楼的电梯走去。


    奋力挣脱完全不起效，封纸的手像是嵌进她的肉里一样。艾娅看着数字逐渐变小的屏幕，还是祈祷电梯能在楼上多停留一会，多装点人下来，她好喊他们帮忙控制住封纸。


    但固定的剧情没有给她留下可趁之机，停在二十楼的电梯畅通无阻地降下来，在数字变成2的时候，她急切地说出她的选择。


    电梯门缓缓敞开，里面空无一人，正对封纸的镜面将他病态般的愉快面容照映出来。


    他只看见他自己，神情瞬间变为惊愕，掌心残留的余温说明艾娅前一刻还被他抓着，那不是他的幻觉。


    举起与艾娅有过肢体接触的手，摊开留有她挣扎时冒出的一层薄汗，他仿佛看见她的幻影那样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用那只手紧紧地捂住他的口鼻，封纸贪婪地呼吸着艾娅留下的气息。


    接着他好似嗅觉灵敏的猎犬一般，笔直地朝着感应到的位置追去。


    ……


    “我去！这么快就来了，不给我一点缓冲时间是吧，还有没有……”


    也不知道系统是用什么办法让她脱离封纸的桎梏，离开前正好从电梯里的镜面看见那副令她感到恶寒的表情，还没缓过来就听见耳边疾驰的风声。


    睁眼就与冲她高速驶来的面包车来了个深情对视，问候系统的话还没说完，艾娅的身体就被撞飞了。


    骨头断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却没感受到多大的疼痛，她僵硬地趴在路面上无法动弹。


    意识彻底消失前，有个高挑的人影向她走来，她低声询问道：


    “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残忍？”


    明明周围除了她就只有受伤严重的艾娅，她不可能是在问艾娅这个车祸受害者吧？


    想到黑化的封纸后，艾娅又不确定了，万一真有纯心来恶心她的变态凶手怎么办？


    那她至少要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


    艾娅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想要看清那个人的外貌，头顶流出的血痕蔓延到她的睫毛上，鲜红的视野前是一个打扮精致的年轻女孩。


    用来配咖啡色洋裙的小皮鞋踩过一滩血迹，来人动作优雅地收拢裙摆，在艾娅身旁蹲下来，用细长的食指抵住她的鼻尖，礼貌地说道：


    “冒犯了，我必须要借走真正的女主，请你安心养伤吧，后面的剧情就由我来纠正。”


    艾娅感觉到原身的存在从她体内消失，脑子里的系统此刻不发一言，任由别人抢走女主。


    “有意思，她的外表没发生变化，这说明什么？”


    艾娅昏迷前最后听到的是一句莫名其妙的感慨，直觉告诉她那句话很重要，哪怕不理解也重复地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