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乔听匆匆去匆匆回，回来的时候见大家的反应有些许奇怪，人群中有人在小声起哄，时不时瞥向桌前莫名红了脸的小怡。


    乔听刚坐下，就凑到一边问林可：“发生什么了这是？”


    林可的脑袋微红，嘴角扬起，“就是刚才..”


    林可刚要和乔听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众人喧闹之间，小怡拍了拍手预示让大家伙安静。


    林可只好止住：“我一会儿再接着说。”


    游戏还在继续。


    “另外一个裴总是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吧。”


    这回大冒险的内容是通过手机软件上的转盘随机选的，指针在转盘上飞快转动着，最后稳稳停下。


    “给前任打电话说问她现在过的还好吗？”


    乔听不由得身子一颤，眼神呆愣了几秒，头也不敢抬。


    内容一出，起哄声此起彼伏，大多都是想看热闹的人。


    “诶，裴总需要选给哪个前任打吗？”一圈下来被罚酒的人不少，喝了微醺，倒是不在意起上下级的界限。


    裴祁一脸淡定地开口道：“我只有一个前任。”


    旁人：“那就是初恋咯？”


    裴祁淡淡点头，哼了句：“嗯。”


    这下指向性十分明显了，乔听默默低着头看手中黑屏的手机，想要关机却发现好巧不巧手机在这时候死机，怎么都划不动，丝毫没有响应，心里抱有的希望也在这一刻破裂。


    众人好奇的目光中，乔听小心翼翼抬头瞟见裴祁当真将手机解锁，点开了拨号盘。


    千万别打啊…


    乔听尝试闭上眼默念。


    要是在时候自己的手机响了，那她和裴祁的过去就相当公之于众。乔听不敢想象到那时候自己该如何继续和同事们相处，也不知道这层明晃晃的纸被裴祁戳破后，她要如何面对裴祁。


    过去是过去了，这份感情不值得提起，他们曾经的关系最好也不要公之于众。乔听只想求能够安安稳稳工作，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不想再和裴祁有任何的瓜葛。


    即便周遭的喧闹声不断，乔听的世界却静的仿佛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


    许久，当乔听再次睁眼时，却看见对面的裴祁连喝了三杯酒。


    他拿纸巾擦了擦嘴角，眼神有些迷离，不自觉在人群中找到乔听。


    没人知道裴祁目光所到之处是谁，也没人猜到他接下来的话意味是何。


    乔听自身周围的紧张气氛不减，可下一刻，她听见裴祁淡淡地开口：“算了，她现在过的挺好的。我自罚三杯。”


    周遭的起哄和议论声具体在说些什么乔听听不清楚，她只知道这一刻她的视线正和对面的裴祁交汇，这一次乔听没有躲，而裴祁的眸子里除了刻意伪装的从容似乎还蕴藏了些什么。


    乔听猜不透，也不打算去懂。


    “诶，还有三杯，究竟花落谁家呢。”


    裴祁选完，桌上的纸杯仅剩下三杯，两名紧连的男同事后面就是乔听。


    三分之一的概率，乔听心里多少还抱有侥幸，自己的运气应该不会差到这个地步。


    “矿泉水。”


    “矿泉水。”


    直到最后轮到乔听，她已然没有了选择，而答案已经确定。


    林可也忍不住打趣，一激动手拍在乔听肩上：“小乔你今天运气可真够好的。”


    乔听的唇成一条线，不知该不该笑。


    面对乔听的坏运气，主持人小怡也忍不住笑：“来吧小乔，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乔听深知自己脸皮薄可干不出去问陌生人美国怎么走的事情，于是很快做出了选择：“两个都真心话。”


    最后一名选手，又是平日里和各路同事熟成一片的存在，大家的好奇心不免直升，甚至林可都起身离开方位到掌握问题的小怡身边，神神秘秘地商量些什么。


    最后主持人小怡清了清嗓子，脸上还带着笑容一脸正经地将刚才的讨论结果说出：“请问和前任分手，你有没有后悔过？”


    本想听点重磅新闻瓜的马杰听这问题一脸嫌弃，“你们商量半天，就问出个这？”


    林可瞥了他一眼，手环抱在胸口，“那还不是因为小乔一直以来不找对象，我们对她的前任是十分的好奇，也不知道是哪个才子迷住过我们小乔。”


    话落进了裴祁的耳朵里，掀起眼皮，漫不经心地将目光投向此时聚会的焦点。


    乔听犹豫了下，无声吐了口气，随后看向一边，眼神坚定地说道：“不后悔。”


    几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马杰在一旁吼着不给劲。


    “那..最近有心仪的对象吗？”


    乔听：“有。”


    裴祁在场，她不想方才同事间的玩笑话会让裴祁觉得她乔听是因为他才没有继续恋爱。


    当初是乔听亲自甩的裴祁，利落干脆不带回头。人总是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既然当初表明了不爱，就算是演戏，也要在当事人面前演到底。


    “诶，火生好了，大家可以来烤肉了！”


    不知谁招呼了一声，紧接着围坐在桌边的人群便都蜂涌到了炉边。


    正是日落的时间，油画般的景色布满了整片天空，云朵在天中缓慢的游荡着。


    层层叠然的橙红色映在裴祁的眸子里，而眸里景象的主人公渐渐远去。


    ————


    吃完烤肉，天色逐渐昏暗，大伙陆续进入清吧，酌几杯小酒放松放松。


    清吧的装修成中古风，比起酒吧里刺眼的五彩光，这里的暖黄色微弱灯光独具氛围。初识的男女，坐在窗边互相试探着，失恋买醉的人借着那昏暗的光不知回忆起了什么往事。


    晚上清吧里会有歌手驻唱，大多时候会唱一下舒缓的情歌，更符合这屋里的氛围。


    “接下来一首《小幸运》送给大家。”


    风靡时期在耳机里循环过无数次的歌曲，多年后响起熟悉的旋律，很多事情早已物是人非。


    醇厚的女声喃着熟悉的歌词，仿佛又回到青葱校园，站在操场上，等待着下课铃声，期盼着谁的出现。


    “摇骰子来不来，数字和小的喝酒。”一堆人坐在一块儿，马杰想了个大家都能参与的乐子。


    “小乔，你参与吗？”


    大部分人选择参与，林可抿了口杯中的鸡尾酒，看向角落的乔听。


    乔听摆摆手，缩了缩身子：“你们玩。”


    乔听不爱喝酒，总觉得酒精麻痹后的滋味很是不舒服。


    一群人开始摇骰子，裴祁坐在人群之中和乔听之间隔了几个人，同样婉拒了旁边秦助的邀约，正查看着手机里的邮箱消息。


    乔听不喝酒，点了杯柠檬气泡水。虽然量少，但不得不说做的是真的好看。


    点开视频软件，喜欢的博主还没有更新，乔听拇指滑动屏幕的动作不免加快。极速浏览的同时，屏幕上方弹出了微信消息。


    【梁之珩：很无聊？】


    消息没头没尾，乔听不自觉蹙了眉，以为对方是发错了人，刚想回几个问号，梁之珩恰巧发来了一张图片。


    是乔听的背影照，照片里的她坐在昏暗的灯光下，身边的人摇骰子喝酒热火朝天，衬托她的背影落寞，孤寂。


    梁之珩也在这儿？


    【梁之珩：回头。】


    乔听连忙转过身巡视了一周，清吧里的灯光并不利于寻找，在巡视两番后，乔听终于看见远处窗边有些熟悉的身影。


    她连忙用手机发去消息。


    【乔听：之珩哥怎么也在这儿？】


    那道熟悉的人影拿起手机认真回消息，没一会儿乔听手上的手机便震动了下。


    【梁之珩：这儿的老板是我朋友，一直邀请我过来看看，今晚刚好有空，就来赴约了。】


    【梁之珩：你呢？】


    气泡水饮进嗓子里，似乎还冒着气泡。


    【乔听：公司团建。】


    【梁之珩：嗯。】


    【梁之珩：你看起来很无聊，我朋友有事先离开了，我一个人坐这儿也没个人聊天，要不要过来坐坐？】


    乔听有些犹豫，低头又收到条新的消息。


    【梁之珩：来的时候在你最喜欢的那家甜品店买了拿破仑蛋糕，还有一份，要不要来尝尝？】


    梁之珩口中的那家甜品店在乔听家以前住的老小区附近，开的年份久生意一直很火爆。好几次乔听想去买拿破仑蛋糕都碰上售空。


    反正待这儿也是无聊。


    【乔听：好呀。】


    看着身边已经喝的脸蛋微红的林可，乔听拍了拍她的肩。


    声音下意识的压低，凑到林可的耳边：“小可，我有个朋友在那边，我过去打声招呼坐一会儿。”


    林可刚咽下嘴里的酒，将身子凑到乔听身边追着她问是哪一个。


    “就那边那个。”乔听指了指梁之珩的方向。


    林可眼前一亮，远远看着对方姿色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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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个大帅哥啊。”


    林可这时候正是微醺，一手搂过乔听的肩，神秘兮兮地问她：“那位帅哥有女朋友了吗？”


    乔听摇摇头，“没有。”


    林可眯了眯眼，嘴角一勾，十分豪迈地开口道：“那就去吧，去把他拿下！”


    “…”这是哪门子脑回路？


    参与游戏的马杰也跟着过来凑热闹，酒喝多了谈吐开始不清：“小乔要去干嘛？”


    比起微醺的林可，今晚运气不太好输了好几把的马杰已经喝的脸通红，一脸醉意的模样还不忘来打探点八卦。


    林可伸出手指比了个手势：“嘘，小乔要去约会了。”


    乔听：“…”


    临走之时，乔听不忘叮嘱又开始参与摇骰子事业的林可和马杰：“你俩少喝一点。”


    说罢，便拿着随身带的小挎包去了梁之珩那桌。


    实木高脚桌上除了梁之珩点的酒，就是被打开盒盖的拿破仑蛋糕。


    “尝尝？”梁之珩的眼睛弯了弯，他的眼角下有一颗很浅的痣，凑很近的时候才能看清，不过并不突兀，倒是反添了些魅人的感觉。


    那家甜品店出品有保证，每一次都是记忆中的味道。


    乔听脸上的喜悦不假，“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见乔听喜欢，梁之珩不由得轻笑了下，双手交叠在桌面，目视着眼前品尝甜点的乔听。


    乔听：“这杯叫什么名字？”


    可林杯里的调酒外表实在是好看，下面的液体是清透的浅蓝色上边是冒着小气泡的原色，冰块之间悬浮着一片薄薄的柠檬，宛如大海与天的交界。


    梁之珩瞥了眼，回答的声音平淡又低沉，就如同他一如既往在乔听心中好的形象一般，永远是做事稳重的年上者：“白日梦。”


    乔听觉得稀奇，“白日梦？现在调酒的名字还真是有趣。”


    漆黑的眸被映进的那抹浅蓝渲染着，梁之珩轻微抬头看着乔听。


    “可能喝完这杯酒，我的白日梦就会实现了？”


    乔听笑了下，回他：“之珩哥也会做白日梦？明明向来之珩哥想要的都会拥有。”


    梁之珩向来是街坊邻居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乔听常常遥望的学霸的身份他自小就有，长大后更是轻轻松松进入名校，并在学院里深受导师，教授的喜爱，还没毕业就被重点栽培。


    这样的人，也会有得不到的事物吗？


    梁之珩不语，只是脸上挂的笑似乎淡了下来。


    和梁之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乔听忽然觉着身下似乎有一阵暖流，乔听轻蹙了眉，随即意识到了什么。


    于是她拿起包，缓缓站起身，偷瞄了眼座椅，还好上面光滑什么都没有。


    “之珩哥，我去趟洗手间。”


    梁之珩点点头，目送她离去。


    一楼的洗手间挤满了人，乔听无奈只好上了二楼。


    比起聚众听音乐的一楼，二楼则要显得清净许多，大厅里仅有几个客人。


    翻找随身带的挎包，乔听庆幸地发现还好上一次来大姨妈时剩了一张在里边。


    在洗手间里收拾好，乔听走出来洗手的间隙趁着凉水洗了洗脸，直起身看向面前的圆镜时，看见了熟悉的那张脸。


    突如其来的惊吓，乔听不由得抖了下身子，刚想开口说话手腕便被裴祁拉住，随即被他拉进了二楼的角落里。


    被抓住的手臂上的力道一瞬间消失，她被一股力道扔出去，后背撞向了死角处的墙壁，紧接着眼睁睁看着裴祁抵上来，一手撑在后墙上，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


    猝不及防的，眼神接触，燃起了不属于当下情景的火。重逢那么久，乔听又一次见到他眼中的不甘和些许慌乱。


    裴祁尽力压抑住内心的不甘和愤怒，“喜欢他？”


    被困在无处可去的角落，周遭都是裴祁的气息和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檀木香。


    乔听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刚才她和梁之珩坐在一起的时候，裴祁都看见了？


    他以为…她和梁之珩是什么关系？


    裴祁双手撑在她身后的墙壁两侧，身子向前倾，两人离得很近。乔听似乎瞧见对方眼角的湿润，如同蒙上一层水雾。


    许久，乔听听见面前的人开口，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情感，伪装之下，是一颗不自觉颤抖的心。


    “不是喜欢玩我吗？”


    “那就继续玩啊。”


    “我求求你，继续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