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电视剧你都看了多少遍了。”乔望盘着腿在沙发上玩手游，看着电视机里播放着好几年前的电视剧，剧情熟悉的他能说出下个画面有谁会出现。


    “你管我。”王女士瞟了他一眼，继续安心磕自己的瓜子。


    乔望不敢继续说下去，打开腿上的ipad戴上耳机开始听队友发来的demo。


    “烦死了，一点头绪都没有。”电视机播放广告的间隙，乔听手捧着笔记本电脑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水杯里的水都喝光了，乔听站在饮水机前将其接满。


    “还忙工作呢。”王女士问着，找来垃圾桶将桌上的瓜子壳都一并清理。


    “找不到人啊，怎么都找不到。”乔听忍不住叹气，抱着电脑坐到王女士的身边。


    “找谁啊？”王女士将擦完桌面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好奇地凑到乔听的电脑屏幕前看，“让我看看。”


    “行，让咱们家人脉最广的母亲大人看看。”这话并不是恭维，王女士常年混迹于小区各种圈子，社会上的朋友还真不少，说不定能给点线索。


    但翻遍了报道都每一点消息的人一时间找到不会容易，乔听心里不抱太大的希望，端着水杯给自己灌水。


    “就这个啊？”王女士盯着屏幕上的报道照片，眯了眯眼，随后身子往后仰十分轻松地说道：“这不明德叔吗？”


    乔听刚送进嘴里的水差点没喷出来：“妈，你还真认识啊？”


    王女士背靠沙发，双手环抱表面仍旧波澜不惊：“这你外公以前一起下围棋的老朋友，之前在河边上开书店的。”


    信息都对上了，乔听连连点头：“对就是他。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王女士却摇摇头，广告后又开始播放的电视剧吸引了她的目光。


    “只是以前去看望你外公的时候见过几面。”


    乔听提起来的心顿时又跌进了谷底。


    郁闷之时，王女士又接着刚才的话添了句：“不过你外公应该知道他在哪里，上个月他们还一起去公园下下棋来着。”


    乔听头一次觉着世界那么小，整个小组花尽精力都找不到的人居然就是外公的棋友。


    “你们要找他？待会儿我打电话问问你外公。”


    “妈，你这次可以做了大贡献了！”乔听激动地一把抱住王女士。


    王女士挥挥手，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机：“诶，你挡着我看剧了。”


    看到希望的乔听激动地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点开微信里和裴祁的聊天界面。


    【乔听：我有张明德的消息了！】


    对方应该在忙，很久都没有回消息。乔听并不在意，等着手机屏幕熄灭塞进口袋里。


    ————


    那条发出去的消息，到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乔听坐在工位上，啃着手上刚从楼下便利店买来的三明治。时不时看向不远处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面的帘子并没有拉上，透过干净的玻璃往里看，里面空无一人。


    “你看什么呢？”林可今天踩点到的公司，刚打完卡放下包就瞧见旁边工位上的乔听伸着脖子在看什么。


    “我等裴总呢。”乔听咬了口还剩一半的三明治，夹在中间的蛋黄酱瞬间溢了出来，“我有剪纸传承人的消息了。”


    “裴总今天好像不来上班。”


    林可漫不经心的话倒是让乔听身子一怔，胡乱擦了擦嘴角冲着林可问道：“为什么？”


    林可耸耸肩，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回答乔听的问题：“刚才碰见裴总的助理，他告诉我的。”


    乔听咬了咬唇，四处看了一圈，没找到裴祁助理的身影。


    “秦谦在哪儿？”


    “休息室弄咖啡机呢。”


    得到消息，乔听二话不说往休息间走去，果真如林可所说裴祁的助理秦谦在里面手拿着咖啡杯。对方在接电话，乔听只好先在一旁等待。


    “行，我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在哪个医院，你把位置发给我。”


    “姐，你先别着急，我马上从公司过来…”


    秦谦话语急切，似乎是遇见了什么棘手的事。


    “怎么了秦助？”


    “我姐快生了，我姐夫在外地出差赶不回来，爸妈又在老家..”


    “我得赶紧去医院看看。”


    秦谦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外走，忽然间想到些什么回过身看向乔听：“对了小乔，你能帮我个忙吗？”


    “裴总让我把他桌上的文件给他送家里去，但我现在走不开，所以…”


    乔听脑子空白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医院那边重要，你先去，我帮你把文件送过去。”


    虽然说这话的乔听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这个胆量去前男友家里送东西。


    “那真是谢谢你了。”秦谦明显松了口气，急忙跑去办公室将文件取出交到乔听手里，“位置我会发你手机上，等我姐把孩子生了我请你吃饭。”


    “客气了。”


    ————


    秦谦给的地址离公司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


    那一带远离了市中心的喧闹，一片区域的崭新建筑凸显尊贵和静谧。


    乔听站在小区大厅里，面对眼前身着制服的门卫再三询问，乔听只好拿出手机给裴祁发去消息。


    【乔听：我来给你送文件，进不去。】


    没人应答。


    “你给业主打电话登记也可以。”一旁的门卫小哥实在看不下去，好心提醒道。


    电话…


    存有裴祁电话号码的手机早就被换掉，就算乔听还记得那串号码说不定裴祁也早已经换掉。


    思索再三，乔听在微信里给裴祁打去语音电话。


    音乐响了很久，久到乔听以为对方不会接听，正打算挂断时，那段音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沙哑低沉的男声。


    “什么事？”裴祁的声音和以往不太一样，话末，他轻咳了几声，像是生病了。


    “那个…秦助临时有急事托我来给你送你送文件。”


    对方沉默不语。


    “我现在在你小区大厅，但我进不去。”


    电话那头的裴祁反应了会儿才开口：“你把电话给门卫。”


    乔听照着裴祁的话做，半分钟后门卫将手机归还并拿出备用卡帮乔听刷门。


    “谢谢。”


    “不用客气，一栋三单元在进去之后左手边第三栋。”


    有了门卫小哥的指引，乔听找单元并不费力。电梯上的屏幕由“1”变成“17”，电梯门开，乔听深呼吸几次才踏出了门。


    确认好门牌号，乔听刚要按下指纹锁上的门铃，门就从里面被打开。


    “进来。”


    透过被打开的门缝，乔听往里面望了望。偌大的客厅窗帘遮住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屋子里没有开灯显得昏暗。


    “文件给你。”


    乔听站在玄关处，并没有往里走的意思。


    站在不远处的裴祁脸上没什么表情，睨了乔听一眼后自顾自走到客厅坐到沙发上。


    剪纸传承人的消息还没告诉裴祁，乔听只好拉上身后的门。


    “需要换鞋吗？”


    “不用。”


    乔听手捏着文件到客厅里，把文件放在了茶几。


    “我昨晚给你发过消息，但你没回。”


    裴祁不禁蹙眉，原本闭着的双目忽然睁开，俯身拿过摆放在沙发角落里的手机，按下开关键好久但不见反应。


    “忘记充电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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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听仍旧站在裴祁跟前，这样的姿势，坐着的裴祁需要微微仰着点头看她。


    “我有张明德老先生的住址了。”不知为何，乔听觉着裴祁在听完自己的话后有些失望。


    不明所以的乔听紧接着补充道：“他是我外公的棋友，两个人一般在公园见面，虽然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但我外公给了我住址，我们可以去他家找他。”


    乔听说话的时候，裴祁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叠闭目养神，闭着双眼时眉宇之间也拧在在一起，在隐忍些什么。


    片刻后，裴祁才有了反应：“知道了。”


    “过几天我和你一起去找他。”


    事情交代了，文件也代替送达了。乔听无措地站在原地，有了离开的念头。刚想说再见，却瞧见裴祁实在不太好的脸色。


    裴祁生病了，不论是他那沙哑的声音还是有些苍白的脸蛋都在说明着这一点。


    乔听：“你生病了吗？”


    裴祁脖颈处的那处凸起上下滚动了下，许久，他哼了声：“嗯。”


    “测量过体温吗？”


    “三十九度。”


    乔听身子一怔，话语不由得变得严肃：“吃过药吗？”


    裴祁点点头。


    乔听：“去过医院吗？”


    裴祁摇头。


    “我送你去医院。”说着，乔听欲要拉裴祁的手。


    “不去。”裴祁轻松挣脱开，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因为生病，他整个人的身子都开始发软，脑袋晕晕沉沉的十分不舒服。


    “那你打算撑到什么时候？”


    “反正不想去医院。”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裴祁开始对医院产生厌恶，就算已经难受了整整两天也不肯去那个地方。


    “那你想怎么样？”


    他想怎么样？裴祁皱着眉心里思考着问题。


    不知怎的，脑海中浮现出高二那年的情景，也是他们两个人，那天也是裴祁生病发烧。忘不掉的曾经有多美好，后来回忆的时候心就有多痛。


    一样的情景，怎么偏偏什么都变了。


    裴祁感觉自己如同在沙漠中独自徒步行走了一天一夜的旅者，嘴唇干燥内心渴望，寻找水源许久却怎么也找不到。可实际上，裴祁度过的煎熬日子是一天一夜的成千倍，内心的煎熬也要痛苦上千倍。


    脑袋更晕了，甚至开始时不时疼痛。脑袋短暂的空白之后，裴祁缓缓睁开了双眼。这时候的裴祁已经分不清眼前的景象是不是幻觉，不知道是不是体温过高的原因，他看到的景象如同蒙上了一层水雾。


    “海市蜃楼吗？”裴祁自嘲般说道。


    “什么？”乔听有些不明所以，倒也发现了裴祁的异常，于是朝裴祁走进了些，一遍遍呼唤他。


    “裴祁？”


    是她的声音，是…真真切切的她。


    隐藏伪装了太久，仿佛只有当下生病后的裴祁才敢把内心的真切毫无保留地表现出。


    内心的渴望一点点滋生，促使着裴祁直起身子，耳边还回荡着乔听的呼唤声，而下一秒看着眼前一脸担忧的乔听，裴祁伸手将她的腰揽住往自己身前带了带。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乔听愣在了原地，身子像是不听使唤似的向前移了移，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裴祁靠在了她柔软的小腹上，接着另一只手也还上乔听的腰。


    “我在想你，一直都在想你。”


    裴祁闭着眼，脑袋时不时蹭蹭乔听的小腹，说什么也不肯放开乔听。


    乔听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裴祁如同小孩子一般黏人的模样乔听下意识问了句：“裴祁，你知道我是谁吗？”


    乔听没看见的地方，裴祁原本蹙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


    “你是乔听啊。”


    “不要我了的…乔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