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不太熟悉的时候相处时间是短暂的片段式的，因为那时候还有没太多话可聊，干坐在一起会觉得尴尬，为了避免接触只好做完事情就说再见。


    但现在陈莹韵看着旁边还在对着电脑敲敲打打的方桐舟，两个人已经坐在图书馆一下午了。


    其实课设的ppt已经做完了，按理来说陈莹韵该跑回宿舍去，为了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而狠狠犒劳自己一下。


    但现下方桐舟没有走，她也没有，两个人谁都没开口说要走。


    方桐舟也许又参加了什么竞赛正在为之努力着，而陈莹韵韵嘛，她在电脑上玩扫雷。


    也不是她没有别的可玩，只是一启动游戏电脑就开始散热，嗡嗡嗡的声音能吸引图书馆每一个人的目光，陈莹韵害怕下一秒就有人把自己投表白墙。


    说起表白墙，陈莹韵看着方桐舟，看着他那张端正的帅哥脸和坐的板直的身形，怎么感觉自从上次被污蔑成渣男后就没人把方桐舟投上过表白墙。


    陈莹韵举起手机想就这这个角度拍一张方桐舟，认真的方桐舟是没有表情的像那种所谓的冰山美人，看起来下一秒就会冷冷的挡住镜头。


    但陈莹韵又觉得就这样偷拍不太好，于是在点下拍摄键之前，陈莹韵小声的问方桐舟。


    “方桐舟方桐舟你同不同意我拍你？如果你不同意的话，你可以拒绝我阻止我……”


    “我同意。”方桐舟突然扭头直视陈莹韵的镜头。


    陈莹韵抬起头，“这么小声你也听得见，方桐舟你耳机里根本没放音乐。”


    “确实没有。”方桐舟大方承认，然后有些局促的动了动，“我该让你怎么拍？”


    “扭过去。”陈莹韵指挥他，“不要直视镜头啊，我要拍一个暗恋者视角，被暗恋的人不许直视镜头。”


    “好。”方桐舟乖乖的配合，但三秒后他又开口，“可是暗恋者不会有这么近距离的清楚的照片。”


    “是吗？”陈莹韵看看自己手里的照片，“方大学霸连这也懂啊。”


    陈莹韵觉得自己拍的很不错，甚至连方桐舟的泪痣都很清楚，这种程度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神图。


    “我还真挺有摄影天赋的。”陈莹韵看看似乎遇到难题轻微皱眉的方桐舟，“你长得也特别有天赋。”


    但陈莹韵扫雷玩的运气好像不太好，刚开一局直接点到雷，没有一点反应时间。


    “啧……”


    陈莹韵拿起饮料想喝一口却发现已经没了，扭头看方桐舟也喝的差不多了，看来自己买的这杯饮料还挺合方桐舟的意。


    陈莹韵拿起水杯，“我去接水，你要不要？”


    “不了，我一会自己去吧。”


    “哦，那好吧。”


    *


    饮水机在图书馆的角落里，远离正在认真学习的同学们反而可以让人放松一会，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到了期末连聚集在这的人都没有。


    这个角落想要回到图书馆要路过楼梯间，陈莹韵一直不太懂这种设计，这难道不会让人在接水过程中想从楼梯间溜走吗？


    像给住寄宿学校的孩子把学校大门敞开了一样，根本是一种诱惑。


    但陈莹韵能忍住，主要是她的东西和方桐舟都还在座位上，她一个人走也不行。


    只是陈莹韵要走过拐角回到位置的时候，听见楼梯间里有点动静，她停下了脚步。


    远远的看一眼，她似乎能辨认出那是方桐舟，但他对面站的人是谁却没有看出来，只能看出大概是个女生。


    陈莹韵觉得这种场合下自己走出去可能会有点尴尬，于是干脆靠在墙上等着两人结束对话，但可惜墙壁能阻隔视线却不能阻隔声音。


    陈莹韵绝不是故意偷听，但两人的对话也确实进了她的耳朵。


    “方桐舟，你已经好多天没理我了，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呢？”


    “江思安，我还以为经过上次的事以后你已经变聪明了，不会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方桐舟的语气是平静的，倒是没有听出厌恶或者生气的痕迹，只是方桐舟的视线也不在江思安身上，而在她手上那封信。


    少女深处两只手紧捏着灰色信封的边角，似乎起了褶皱应该是被试图抚平了很多次，封口的印章看起来也是精心挑选。


    看起来很经典的少女漫表白情节，只是江思安开口是：“这是我写的道歉信，我想在手机上道歉你不接受，那就在当面道个歉。”


    “没必要。”方桐舟没有接那封信，“江思安你给我写过很多封情书，我都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我告诉过你我不会因为一封信而喜欢上你。”


    “那我现在也要告诉你，我同样也很难因为一封信而原谅你。直到昨天还有人叫我渣男，还有人在讨论那件事。”


    “虽然不可否认是他们嘴碎，我也当面澄清了，但同样的，你带给我的伤害也很难抹去不是吗？”


    该愤怒该生气，起码该嘲讽一下自己自不量力，自己恶人有恶报，骂自己两句也好。


    但江思安抬头，方桐舟的脸上甚至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很平淡，像是在辩论赛冷静的输出自己的观点。


    然而等着对方反驳自己，但江思安反驳不出来，作为这场辩论赛的反方，她成功被说服力。


    “对不起。”她还是只能说这三个字。


    “你不用再跟我道歉了，你的愧疚足够了。江思安这事最好就这么过去，我们两个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方桐舟往外走，撂下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在节日里准备属于我的那份礼物了，对你而言那是浪费。”


    江思安好像哭了，陈莹韵没有听见但她感受到了那种情绪，她背靠在墙上不知道该不该出去。


    她还是第一次见方桐舟这么冷静的一面，像处理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这种感觉很奇妙，陈莹韵没法形容。


    犹豫了三秒，陈莹韵还是走了出去。


    江思安果然哭了，一个人坐在楼梯的台阶上，任由眼泪流了满脸。


    “你要不要纸巾？”陈莹韵递给她。


    江思安没有犹豫的接了过去，“谢谢啊。”


    “不用谢，你介意我坐这吗？”


    江思安擦干眼泪抬头看陈莹韵，“你是不是他朋友，他让你来看我笑话啊？”


    “不是不是不是。”陈莹韵着急的解释，“我只是看你哭的很伤心，我自作多情的想安慰你一下，可以吗？”


    “坐吧。”江思安扭过头撇撇嘴，停止了哭泣但看起来很委屈的样子。


    “吃糖吗？”陈莹韵搜刮出口袋里剩的最后两颗糖。


    “谢谢啊。”江思安毫不犹豫的接了过去，打开包装袋就放进了嘴里，愣了两秒，呆呆的转过头。


    “奶糖啊。”


    “对啊，挺好吃的，你不喜欢吗？”


    “呜啊。”江思安又哭了，“你果然是来整我的，我乳糖不耐受啊。”


    “啊！对不起对不起。”陈莹韵也慌了，“吐出来吐出来。”她慌张的用手去接。


    但江思安犹豫两秒还是继续吃了，“算了大不了回去吃药，这糖还挺好吃的。”


    两个人就坐在这，安静的坐着整个空间里只有江思安吃糖的声音。


    “你就不问我点什么吗？”江思安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想说吗？我觉得你想说的话会主动说，我就不开口问了。”


    “那好吧我想说！非常想说！”江思安讲故事似的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他吗？”


    “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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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


    “就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我以前老希望在高中拥有一段校园恋爱了，结果学校里都是歪瓜裂枣直到高二的时候方桐舟出现了。”


    “是个学霸，长得还帅，对人还冷淡，我一下就把他当成我的目标了。本来只是想追追看，结果后来真的喜欢上他了。”江思安激动的语气变得平淡下来，“可他不喜欢我。”


    “pdf也是朋友给我出的馊主意，我承认我也是个傻子，竟然真能干出这种事来。我确实还挺对不起他的。”


    “还好啦，你既然能意识到这是错误的，那就说明你也没有很傻吗，是不是？而且你还挺敢于承认自己的喜欢的，怎么不算优点呢。”


    陈莹韵安慰人时语气是平和舒缓的有种哄幼儿园小孩的感觉，好像下一秒就该颁发小红花了。


    “算了，从今天起我就不喜欢他了。”


    “这就对了，放下吧。”


    江思安突然扭头跟陈莹韵对视，沉默一会，陈莹韵开口，“好吧我确实还有一颗糖，如果你想吃的话我可以给你。”


    “噗哈。”江思安破涕为笑，“你长得也好看，人也很好，我可以开始喜欢你吗？”


    “嗯。啊？”


    “逗你的，真好玩。不过，你人确实很好。谢谢你。”


    “不客气。”陈莹韵起身，“那我先走啦，拜拜。”


    *


    时间不长的交谈，陈莹韵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方桐舟却好像已经解决了自己的问题。


    他呆呆的坐在座位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拿着饮料，里面已经没有了，但嘴巴还无意识的咬着吸管，眼睛看着陈莹韵的座位。


    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刚刚解决了一件大事的样子，陈莹韵这时候又举起手机，这次的照片已经看不清方桐舟脸部的细节更有偷拍的感觉。


    陈莹韵觉得方桐舟说得对，就这种模糊的照片才有暗恋的感觉。


    “走吗？”陈莹韵走到作为弯腰问方桐舟。


    方桐舟好像摸鱼被抓包一样慌乱，立马把手里的饮料杯子放了下来，无意识的舔了一下嘴唇，“你回来了，那，那我们走吧。”


    陈莹韵收拾好东西，刚才还杂乱的桌子现在只剩下两个空杯子，陈莹韵伸手拿上其中一个。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扔了。”


    “哦。”方桐舟好像反应了两秒才拿起刚才那个被他撒手的空杯子，吸管没有很明显的被咬的痕迹，方桐舟刚才更像是在喝空气。


    电梯下降，陈莹韵在手机上打字大概在跟什么人聊天，方桐舟克制自己扭过去看一眼的欲望。


    分开前，陈莹韵突然抬头问方桐舟，“你会生气吗？”


    “不会。”回答的干净利落。


    “可我都没告诉你我要干什么。”


    “那就，你干什么都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不是吗？”


    真挚的语气，像是小孩子拉钩说做一辈子好朋友那样，让人不能怀疑。


    陈莹韵反而有点心虚，她从口袋了掏出剩下的那颗糖，“这个给你。”


    *


    奶糖被方桐舟装进口袋里，两个人在岔路口分开，然后方桐舟的收到两条消息。


    【陈莹韵：你手里的垃圾没扔。】


    【录视频那个神经病：哥有人要给你投表白墙，我还是像之前一样不理她吗？】


    方桐舟到头来还是没扔掉手上的空瓶子，只是看了一眼那个人消息里发来的图片，上面的头像很熟悉。


    【方桐舟：不用了，发出去吧。】


    【表白墙：表白一下这个帅哥，暗恋你这张脸很久了，能不能和我做朋友？】


    【表白墙：[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