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秦惠提着的袋子从手中“啪嗒”滑落，眼睛里满是震惊，胸前起伏不定。


    身后，季柠舒的眼睛也微微睁大，惊讶地捂住了嘴。


    商耀被两道探究的目光注视着，身体有一瞬僵硬。


    楚楹快速地将最后一点药涂完，站起身。


    季柠舒盯着两人，忽然一拍脑袋，惊呼道：“这不是商耀吗？”


    她又拉了拉秦惠的袖子，激动地解释：“这就是我上次说的，姐的男朋友啊！”


    说完，她又一转脸，看着楚楹调笑道：“姐，你怎么把男朋友带回家了？”


    “男朋友？”


    商耀慢慢咀嚼着这三个字，看向楚楹，目光锐利而充满探究。


    楚楹没有解释，把药和棉签塞到了商耀手里，然后将他推出了门，快速道：“你先回家，之后我再跟你解释。”


    随后，她利落地关上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让其他人来不及阻止。


    做完一切，楚楹转过身来面对秦惠和季柠舒。


    “呀，不是男女朋友吗？姐，原来是你在倒追啊。”季柠舒捏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楚楹。


    没等楚楹回话，一旁沉默良久的秦惠忽然出声：“楚楹，你跟我来一下。”


    楚楹看了一眼面容沉冷的秦惠，跟了上去。


    进了房间后，秦惠关上了门。


    “你说实话，刚刚那个男生是谁？”秦惠坐在楚楹对面，静静地直视着她，语气严肃。


    楚楹解释道：“是我朋友。”


    “是朋友，还是男朋友？”秦惠瞥着楚楹，凉声问。


    “是朋友。”楚楹叹了口气，声音尽量平静，“他也住这个小区，他受伤了我叫他来家里擦个药而已。”


    “他家里难道没药吗？”秦惠蹙起眉，语气不悦。


    楚楹已经答应了商耀不把他家里的情况说出去，就算顶着秦惠的质问，她也不能违反承诺。


    她抬眸正视着秦惠，神情认真，“这件事我暂时没办法从头到尾清清楚楚地解释，但是，”她努力解释：“我和商耀真的没有什么。”


    顿了顿，她状似无意地扫了眼秦惠，轻声说：“你也知道，季柠舒那张嘴，吐不出什么真话。”


    就算是秦惠，也被季柠舒骗过。


    季柠舒爱骗人，是她俩心知肚明的事。


    秦惠刚嫁到季家没多久时，去接楚楹和季柠舒放学，却不见季柠舒人影。问及季柠舒的同学，却说季柠舒被陌生人带走了。秦惠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带着楚楹跑了大半个洵城去找季柠舒，又是打电话又是到处抓人问，浑身是汗头发凌乱，晚饭都一口没吃。等心如死灰地回到家，才发现季柠舒早就自己跑回家了。


    看见灰头土脸的秦惠母女，季柠舒只是畅意一笑：“我让同学特地骗你们的，没想到你们真信了啊。真是蠢。”


    ……


    不料，听见楚楹的话，秦惠却是沉下脸，声音染上几分愠怒：“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的妹妹？”


    “柠柠那么单纯的一个孩子，我相信她不会说谎。”她坚定道。


    “哈。”楚楹似是觉得荒唐，她自嘲般的低笑了一声。


    她凝视着秦惠，仿佛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


    原来，她妈妈早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当自己不再是受害者，当然可以轻松地指责别人。


    她缓缓抬起眼，嘴角轻扯似是讽刺：“所以，你是相信季柠舒，不相信我了？”


    听见楚楹的话，秦惠微微愣住，她面露慌张，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始终没能出声。


    这一刻，楚楹忽然不想知道秦惠的答案了。


    是害怕，也是疲惫。


    楚楹最终抿唇一笑，泄气般轻松道：“对，我就是和商耀谈恋爱了。”


    “正好趁你们出去旅游，我把他带回家了。”


    “谁知道你们提前回来了，真是扰人兴致。”


    话毕，楚楹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秦惠惊怒而不可置信的表情，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楹楹，你回来！”


    身后，秦惠焦急地喊着，仿佛晚了一步就会失去什么。


    要是从前，楚楹一定会顿住脚步，在心里叹气，然后无奈地转头走向秦惠。


    可这一次，楚楹却一步都没有停，走得冷静从容。


    对她这次给的“真话”，秦惠应该满意了吧？楚楹又是失落又是自嘲地想。


    没有再忍受，没有再顺从，她终于脱离了秦惠口中“听话又懂事的孩子”。


    她的胸腔里好像突然涌出了一股名为反抗的快感，将她委屈和怨愤的情绪熊熊燃烧，撕扯着，翻滚着，直至殆尽。


    她真的很想看看，当一直乖巧顺从的女儿不再听话，秦惠会是什么反应。


    *


    国庆后开学第一天。


    宋诗年一手拿着楚楹的作业，一手飞速写着，痛苦道：“国庆玩嗨的后果就是补作业补到天荒地老。”


    楚楹目光恍惚，想起今天早晨，她和秦惠皆是对彼此一言不发，氛围冰冷僵硬得仿佛陌生人。


    她握紧了手中的笔，平稳深沉地呼吸了几瞬，然后转头一笑，安慰宋诗年道：“补作业不算什么，还有半期考呢。”


    宋诗年飞速移动的笔一顿，一脸怨念地看着楚楹：“靠，你不说我都忘了。”


    她小脸一皱，轻轻摇着楚楹的胳膊，嘟嘴道：“我要是掉进实验班了怎么办？这样就不能和你一个班了。”


    楚楹闻言，心下微微一动，眸光闪烁。


    “诶？别走神，有人来找你了！”宋诗年使劲摇了摇楚楹的胳膊，提醒道。


    楚楹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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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神，这才看清来人。


    是时峪。


    “谢谢你上次借我的外套。”时峪将楚楹的外套放到她桌上，温柔一笑。


    “放心，我已经洗过了。”他补充。


    说着，他又将一个礼盒推到楚楹面前，声音干净清冽：“这是我的谢礼。”


    楚楹看着精致的包装，又联想到那天时峪家的迈巴赫，忙推脱道：“只是借了你一件外套而已，不用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对我来说，不只是一件外套。”时峪垂下眼睫，眸光深幽。


    “这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只是包装看起来精致了一点，里面是一个我做的小东西。”他眼中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复又如春雪融化般温柔笑道。


    “那好吧，谢谢你的礼物。”楚楹不好再拒绝，只能收下了。


    收下后，她才发现周围有许多人在看她，脸上写满八卦。


    触及到她的目光，吃瓜的人才讪讪地转过头去。


    一旁，宋诗年更是冲她挤眉弄眼，狠狠地捏了一下她的腰，语气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你行啊，楚楹！”


    “又是商耀，又是时峪……你帅哥运真好！”宋诗年掰出两根手指，目光艳羡。


    过了会儿，她又愁苦起来：“不过选择多了也不好，容易有选择困难症。”


    她无奈摊手，“你说，你选谁好呢？”


    楚楹觉得好笑，就这么静静看着宋诗年。


    宋诗年自言自语：“一个是冷酷校霸，唯一的温柔只给了你。”


    指借外套给楚楹。


    “一个是清冷学霸，被很多女生暗恋但只对你主动。”


    “还送了你什么自己做的礼物？我从没见过时峪对谁这么用过心。”宋诗年扬声感叹道。


    虽然这才高一上，但时峪已经被不少女生表白过，暗恋他的人更是难以计算。


    “对了，你快拆开看看吧。”宋诗年看着楚楹面前的礼盒，好奇心简直要溢出来了。


    楚楹不紧不慢地将礼盒收到了书包里，高冷道：“你还是快补作业吧，下节课就要评讲了。”


    宋诗年：！


    “你怎么能这样！知不知道我有多好奇啊！”她不满地皱眉。


    片刻后，宋诗年又挑眉，用手肘撞了一下楚楹，暗戳戳道：“你是不是怕里面有情书之什么的被我看见了？”


    楚楹：……


    楚楹无语地戳了一下宋诗年的脑门，像她之前对自己干的一样，“天天说别人言情小说看多了，我看你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呢！”


    “等你补完作业我就给你看，行了吧？”


    宋诗年顿时眼睛一亮，如捣蒜般点头。


    等到宋诗年补完作业，两人找了个课间，趁没什么人注意的时候打开礼盒。


    看见礼物，两人皆是神情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