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们拎着从超市买的东西回家，换了一套衣服去酒楼参加同学聚会。


    陈紫怡和梁清叫了另外六个同学，有男有女。带上家属的有梁清，我，还有两位同学。


    除了梁清，其他人我有十几年没见过了。其实我跟这些人以前不算特别好的关系，不知道为什么见面后有一种亲切感，大家相互问好，说起上学时候的糗事。


    家属们插不上话，都安静地吃东西，听着我们聊天。


    “我去一下洗手间。”李君跟我报备离开。


    随后，我见到陈紫怡离开座位。


    李君跟我说陈紫怡是他的前女友后，我就知道这次同学聚会不是那么单纯。


    陈紫怡或许是借此机会见李君，跟他说话。


    这也是我给李君最后一次考验，若是他旧情复炽，我愿意放手，就当这几个月做了一场梦。


    大概十分钟，李君回来了，陈紫怡在他后面，两人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上。


    他们应该是单独见过面了，也聊上了。


    我抬头看向他，他笑着在桌底下拉着我的手，捏玩有点肉感的手。


    梁清坐在我旁边，瞥见我们在餐桌下牵手，凑到我耳边笑说：“你跟你男朋友好恩爱啊，在外面吃饭也要牵手。”


    我开玩笑：“没办法，他就是黏人。”


    聚会结束了，大家一起走出酒楼。


    陈紫怡先跟大伙道别：“我男朋友来了，下次再见。”


    只见她跑去路边，坐上了一辆深圳牌的小轿车。


    我以为她还单身，没想到她有男朋友。


    我和李君去停车场取车。


    上车后，李君拿出手机操作一番。


    我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我点开一看，是银行收款信息，刚刚收到李君转的15万元。


    “十五万？？？你哪来这么多钱？”我惊讶。


    李君的工资卡在我手上，他的工资一到账，我就把钱分成三份：他的零花钱，共同生活支费出，存定期。


    他每个月5000块零用钱，就算他一分不用，也要存两年多。


    李君边开车边说：“陈紫怡还的。”


    我不解：“她怎么欠你那么多钱？”


    李君接下来说一些他没告知我的事情。


    陈紫怡那次骨折住院费用是追她的一个富二代支付的，她感动了，也是体验到有钱的体面，于是和李君分手，跟富二代交往。


    李君硕士毕业后，没有留在原来的学校读博，去了另外一所学校。读博期间，他有奖学金，还有一笔不错的工资，因为他需要还本科和硕士学费贷款，平日过得节约，久而久之存了一点钱。


    华人的学术圈很小，更何况他们曾经是同门师兄妹，李君后来听别人说陈紫怡跟富二代分手了。


    陈紫怡读完硕士，没有留在原来的学校读博，说来也是巧合，她读博的学校刚好跟在李君的城市。


    李君知道这件事，但是他们没见过一面。


    大概是分手后的第四年，陈紫怡主动打电话给他，问他能不能借钱。


    陈紫怡读硕期间，学费减免的，但需要自己支付生活费。她是留学生，校外打工有时间限制，赚不了几个钱，她的生活花费基本是来源于父母支持。但是她家境普通，父母每个月寄钱只够维持温饱。


    她跟富二代在一起后，生活的确是很体面，但是他们两人观念相差很大，相处不是很愉快。因为陈紫怡长得漂亮，又是名校硕士，带出去特别有面子，富二代因此没有跟她分手。


    富二代留美读本科，平时不认真学习，挂科多，前前后后花了六年才毕业。富二代本科毕业的时候，陈紫怡还有一年结束硕士课程。富二代不顾这些，坚持要陈紫怡跟他一起回国结婚，她不肯放弃学业，最后两人分手收场。


    陈紫怡的爸爸病了，需要一笔昂贵的手术费，家里为她学业花了不少钱，还问亲戚借了不少。旧债没还上，又问别人借钱，其实亲戚经济条件也是一般般，借不出很多钱。


    陈紫怡打过电话给前男友，富二代有一个条件，就是让她回国结婚。可她刚来到名校读博，她努力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博士梦，她不想半途而废。


    追求她的人很多，她尝试问那些追求者借钱，别人听到借钱纷纷回避她。


    最后，她厚着脸皮打电话给李君问借钱。当时她想，如果李君也拒绝她的话，她就回国跟富二代结婚。


    李君刚好有一笔钱，把辛苦存下来的两万刀借给陈紫怡。


    陈紫怡家庭困难，很难短时间内还钱，李君没催，就当这笔钱送给她了。


    后来李君读完博士，去了另一个城市发展，没多久回国就业。


    李君在美国的手机号码不用了，回国之后重开手机号，李君没告知陈紫怡，于是两人就断了联系。


    陈紫怡去年博士毕业，回国就业，她在深圳大企业上班，年薪可观。


    没想到会在老家遇到李君，可当时李君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她想还钱都来不及说。她怕我介意她和李君谈过，于是组织了同学聚会让我带家属过来，趁着李君上厕所，她直接站在男厕门口等他出来，然后问他要银行账号转账。


    这是我不曾想象的结果，说道：“原来，她是找你还钱啊，我还以为她要找你复合。”


    李君说：“她不是那样的人，她知道你是我女朋友，不会找我复合。”


    也是，陈紫怡从小做事就有分寸，做不出抢男人当小三的事情。


    我好奇问道：“那你还单身的话，她找你复合，你答不答应？”


    李君否定：“不会有这事的。”


    我：“为什么？”


    李君：“她要是想复合，在我给她借钱的时候，就提出复合了，何必多等几年？”


    我又问：“那当年她提复合呢？”


    李君：“不会，那时候太穷了，没有恋爱的想法，我不想任何一个女生陪我吃苦。”


    我：“那……”


    我话还没说，被李君打断了：“看来你还是在质疑我的爱，要不，今晚不回家了，去酒店让你再看看我怎么爱你。”


    下午他要了好几次，要得狠，我光想起就双腿打颤，摇摇头，说：“不用不用，我知道你最爱的是我。”


    可他还是放出狠话：“下次你再质疑我的爱，我就做给你看。”


    我连忙哄他：“不会有下次的。”


    下午最后一次，我的腰差点要闪了。


    *


    国庆第四天，是大舅的70岁大寿。


    这次回家带上几瓶酒，恰好大舅喜欢喝酒，我妈拿来当祝贺礼物，提着几瓶酒去去大舅家。


    跟我表妹结婚那天一样的场景，我妈娘家的亲戚看到我家带了一个年轻的男人过来，纷纷问他是谁。


    我妈又炫耀：“这是晓希的男朋友李君，他是留美博士。”


    大家问我们什么时候请喝喜酒。


    昨天我和李君达成共识，国庆假期去做婚检，报告没问题就领证，婚宴的事情还没商量。


    李君常规回答：“还没挑日子，挑好以后通知大家。”


    我爸妈见识到李君酒量差，吃寿宴的时候不让别人给他灌酒，还给他找了个理由说要开车。


    *


    我爸问我：“你们几号回去。”


    我爸知道国庆节只有七天，他知道我们七号要走，多嘴确认一下，好准备本地特产让我们带回去。


    我查了一下，婚检要在户籍所在地做有免费，预约了8号去做婚检。


    我回：“8号早上。”


    得到出乎意料的答案，我爸问：“怎么8号回去？是多放了一天吗？”


    我想看过婚检报告再去领证，在此之前，我不想告诉任何人。如果结果是不好的话，留给我们两个年轻人慢慢消化，没必要让老人家担心。


    我点点头默认是多放了一天假。


    我爸自言自语：“也好，8号回去不怕塞车。”


    8号那天，我爸准备两箱东西，几只处理好的走地鸡，还有一些腊肠腊肉咸菜，一箱在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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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割回来的青菜。


    我和李君跟他们道别后，开着车直奔医院做检查。


    从昨晚10点断食到中午，饥肠辘辘，做完检查后，我们在附近的麦当劳用餐。


    虽然决定要领证结婚，但是细节上的事情我们还没讨论。


    李君问：“婚宴打算什么时候办？等怀上孩子，还是生孩子之后？”


    李君的表妹是怀孕摆婚宴的，我的表妹是生了孩子之后摆婚宴。


    这年头结婚，人们不在意新娘结婚的时候有没有怀孕，如果怀孕结婚的话人家还觉得喜上加喜。


    别人怎么选择我无所谓，可轮到我自己的话，我不接受不了。


    我摇摇头，说：“怀孕结婚让人有种奉子结婚的仓促感，我不喜欢。”


    李君说：“如果你想怀孕前办婚宴的话，我们得尽早选日子办，不然孩子生迟了，耽误你入学。”


    他拿着手机看查看日历，说道：“你觉得元旦怎么样？”


    我：“这么快？来得及准备吗？”


    “如果订到酒店的话，就没什么问题了。”李君停顿一下，问道：“我想问一下，你想要穿婚纱走T台吗？我记得你说过，不想搞那一套，单纯请大家吃一顿就好了。”


    我摇头，坚决的态度：“不要舞台，我不想上去发言，我有上台发言恐惧症。那天我也不想穿婚纱，太累了。到时候就给大家放个婚纱照视频吧，别的不要搞。”


    李君：“OK，我知道了。”


    嗯？婚宴的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好像没有遇到特别难的事情。


    我听说有不少人商量结婚的时候，谈崩了，直接分手取消婚礼。


    我感叹一下：“结婚好像也没很麻烦，怎么会有人在婚礼前谈崩？”


    李君看了我一眼，觉得我想法太天真了，说道：“虽然我说订到酒店就没问题，可我们还没商量聘礼，婚宴应该在广州还是老家办，如果在广州办的话，需要给多少老家亲戚订宾馆房间，统计参加婚宴的人数，给来宾安排座位表。还有酒店试菜，喜糖挑选，摄影团队，化妆师……”


    “啊，别说了，太麻烦了，再说下去的话，我不想办婚宴了。”我纠结了一下：“不办婚宴不行，这些年送出的礼金收不回来。”


    “不过，广东的礼金那么低，婚宴花费那么高，回不了本，还是别办了。我们领了结婚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李君问：“叔叔阿姨同意你不办婚宴？”


    我：“我不知道哇，他们老催婚，也没说同不同意不办婚宴。”


    “其实我也不想办婚宴，我爸妈不会来的。”李君有点沮丧，我爸妈提问过他的父母什么时候回国，结婚的时候来不来。我爸妈还不知道他家的情况，他父母离婚后各自成婚，都有新生的小孩。


    他的事情，他爸妈不会帮衬。他妈妈好一点，不会找他麻烦，但他爸经常打电话过来，让他把赡养义务改为扶养继妹。


    李君补上一句：“不过你放心，彩礼和五金我都会给你。”


    我好奇地问：“你打算给多少彩礼？”


    李君：“18万吧，前几天我给转了15万，你在我的存款里转3万到你的账户吧，这样就凑够18万了。”


    我：“五金该不会也是在存款里拿吧？”


    李君：“是啊，这几个月下来，应该也有十几万存款吧。”


    李君赚的钱是我保管的，跟我的收入一起放在同一个账户里，我打算这笔钱用来买房子的。


    结果李君要用存下来的钱付彩礼，买五金，有种花自己钱娶我自己的错觉。


    如果要是办婚宴的话，大概要五六十桌，小算下来也要10万左右预算。


    不敢想象，结个婚，两个人存款都清空了。


    婚宴之后，还要怀孕生小孩，要购置很多东西，需要的钱更多，购房就遥遥无期了。


    我：“还是别办婚宴，太烧钱了。”


    李君比较在意我爸妈的想法，说：“领证后听听你爸妈意见，再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