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海湾日暮
作品:《银色花火》 草坪上有一对新人在拍婚纱照,燕尾服配婚纱,郎才女貌。取景地是公园里的一栋西式洋房,米黄色灰泥砖结合红屋顶,浪漫庄严,仿佛置身荷兰小镇。
镜头里,新人在夕阳余晖下十指相扣,红玫瑰花点缀生机,脸上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周身仿佛镀上荣光。他们身后是海,波涛粼粼闪着金光。
当摄像师摁下快门的前一刻,杨镜升举着手持相机的手收回,低头去检查成品,唇角勾起个笑,身上细细碎碎地也是光。
金乌西坠,天际烧起了火烧云,染成金红的波浪循环往复地拍岸,橘蓝和深紫的云隙中,藏着大海的深沉。
是令人心动的海湾日暮。
她跟上去,将手闲打成结的针叶扔掉,欣赏辉照金湾,去瞧他的侧脸,“你干嘛偷拍人家?”
云光四溢,夕阳的余晖借着海风星星点点洒了他一身,留下或明或暗的光驳。发端杂糅着柔光和落日的金,绒绒的,是与众不同的热烈与浪漫。
杨镜升正举着相机拍火烧云,听闻她的话回头笑了下,还咬着根棒棒糖,“浪漫。”
频繁记录是热爱生活的一种体现。
他将相机收了回来,触屏去看拍摄效果,觉得不错,凑过去微低身子,给裴抒雪看,“看。”
照片里火烧云烧得深刻,伴着大海极有夏天的味道。她点点头,自然认可:“好看。”
“滑雪我熟,摄影我也熟。”少年志得意满,将相机调好朝后跑了几步,挑了个好角度,对准裴抒雪的脸庞,“别动,我给你拍照。”
他若不说这话,兴许这照还能拍成,说了,后者忙跑至跟前捂住相机,抗拒:“不行!要拍拍你自己。”
杨镜升已先一步按下快门,不顾她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笑着低头去看相机,里面是个藏蓝色的剪影,隐约能看出个人形,明显就是慌慌张张拿出跑50m的速度提大刀奔来的裴抒雪同学了。
这是个鬼啊……裴抒雪看清那张照片,觉得没脸见人,“快删快删!”
说着要去将相机抢来。
杨镜升偏不如她愿,恶劣地将相机举高,跳到旁边一个台子上,速度快地往草坪上跑。
裴抒雪追了几步,觉得追不上,破罐破摔的心态,“你等着的,我也拍你丑照!”
说着拿出手机,边追边咔嚓。
这人跑得快,双方的悬殊差距在那里,根本追不上。他跑进一座房屋后便没了踪影,裴抒雪累得直喘气,索性放慢脚步,掏出手机翻看照片。
其实她跑步挺快的,他比她还要高一个档次,体力还好,跑这么久都不带累的。照片也没拍成几个,几乎都是背影,也没回头过。
放大了看,少年在草坪上奔跑,白色运动鞋上带了些草屑,小腿匀直有力,整个与日暮融在一起,背影透着股自由。
正聚精会神着,面前忽然有人响亮地拍了个掌,她差点惊到耳鸣。抬头一看,陆楷那张坏笑着的脸在眼前放大,身后还跟着陈芊芜。
“干什么呢,杨镜升人呢?”
“不知道。”裴抒雪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机,朝屋子后面一扬下巴,“在那边了,去看看。”
说到这,她才恍惚注意到这里是一开始陆楷陈芊芜休息的那个咖啡馆。后面好像有一片薰衣草花海,不知道是不是在那。
裴抒雪率先活力无限地在前面探路。一暑假没怎么运动过,这次猛然跑这么长距离,难免脸红心跳,肾上腺激素飙升。然而整个身体又仿佛活动开了,感觉浑身用不完的精力。
她往屋后走,后面果然有一片薰衣草花海,不过面积十分有限,开得也不旺盛,不如旁边的夏堇夺人眼球。
果然,那少年正蹲在花丛一旁,认真地举起相机拍摄。
被猛男陆楷看到,两眼放光,兴奋地来个鲤鱼打挺,助跑几步就要冲过去和人家滚倒在一起。还好杨镜升反应及时,往旁边一让,陆楷扑了个空。
陆楷:“从实招来,你偷偷摸摸地干什么呢!”
随后赶来的裴抒雪附和:“删了删了。”
陈芊芜捂着嘴笑,对三人的行为无法理解,“你们这是什么新仇旧怨啊。”
本来好好摄着影,结果被陆楷来了个饿虎扑食,无厘头地打断,他还纳了闷。杨镜升抬手将陆楷推开,将相机里的照片展示给裴抒雪看,努力争取她的信任,“真的什么都没有!”
相机里是刚刚拍摄的紫夏堇。虽然表面上很真诚,但此人恶作剧次数太多,不能轻易相信。裴抒雪凑上前,手指触碰屏幕,一张张往前翻。
估计是预料到什么,在她翻了约莫有七八张时杨镜升忽然将手肘后撤,八成心里发虚。裴抒雪眼疾手快地掣住他的手腕,强行将相机拽了回来,然后向前一翻,果然是她那张像鬼一样的“丑照”。
“这也太丑了点,不删拉低你相册的整体颜值啊。”她开玩笑似地要求。
陆楷好奇地凑了个脑袋过来,吃瓜,“咦,你这拍照技术可以哈,以后给恐怖片当摄影师吧。”
“谬赞。”
遭受多方谴责,杨镜升深谙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乖乖把照片删除,将干净的相机呈现给两人看,“这下删干净了,不过也蛮可惜的,毕竟做表情包又少一个素材了。”
“你还想做表情包?就不怕裴抒雪化成厉鬼也不放过你?”陆楷嘴贫地接话。
“滚吧。”
裴抒雪一巴掌拍在他坚实的后背上,使劲地往前一推,把人推个趔趄。
“好虎……”陆楷瑟瑟发抖,奈何不敢明说出来。
*
返回民宿后,正好赶上饭点,许延周向老板娘买了些海鲜,借来辣椒和胡椒粉等,张罗着在小院里烧烤。
之所以选择住在这家民宿,一是因为许延周和老板娘很熟,常带朋友们来,品质有保障。二是因为民宿自带一个宽敞的小院,能边看海边大排档。
虽说这里也提供现成的饭菜,但自己动手更有意思。许延周是个资深的海鲜美食家,杨鹤筠文人雅兴,爱好赏食四方食事,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
他们两人麻利地将海鲜清洗干净,招呼小朋友们一起干活。老板娘帮忙搬来几张折叠桌,装上风扇,几人就在桌子旁穿串、拌调料。
那一盘花蛤被老板娘拿进厨房辣炒了。许延周无所事事,瞥见在某个角落默默穿虾的杨镜升,把一盘羊肉拿上,走过去搭讪。
“嗨。”许延周不客气地坐下,打个招呼。
杨镜升抬头瞥了他眼,象征性笑了笑,“许叔叔。”
“不是之前还许哥哥吗?”他打趣。
之前他一直有默默地观察他,寻思杨教授的孙子,又是单板滑雪国家队的,该是怎样个性的人物。
没想到一天了解下来,就和他想象中的有不少出入。他以为得是那种骄矜傲气,满身是刺,凭着自己家庭背景狂傲自大的小孩,其实刚好反过来了。
挺单纯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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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孩子,没什么瞧不起人的心眼,喜欢笑,说话也有趣,调皮得有丝可爱。
他挺喜欢。
“许哥哥,口误口误。”
他将大虾从尾部开始整个贯穿在签子上,过程一丝不苟,完全瞧不出生疏和笨拙,估计是经常亲手实践,动手能力不差。
许延周一笑,掏出手机点开绿色软件,朝他晃了晃,“微信什么?我加你。”
两人加了微信,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许延周问他在国家队呆的体验怎样,练什么专项,又询问了些关于滑雪的基础知识。
杨镜升都毫不吝啬地详细回答了。提起国家队,他表示自己也十分想念,然而还要等到下个月才归队。
集训后,便没这么多时间闲玩了,手机也要被教练管控着,假期比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还少。
不远处,两个姑娘正在油灯旁聊着天穿串,他们传过来的声音还算清晰,但一不小心便会被别的杂音覆盖。裴抒雪默默腾出个耳朵听,一边在心里推算时间。
也就是说,到九月至明年二月份这段时间里,她几乎见不到杨镜升。
想一想竟有些失落,趁着暑假好不容易才熟悉起来的人,很快又要离开了。
另一边,陆楷和杨爷爷那边已将全部工具准备齐活,他从凳子上一跃而起,大首长似地来检查他们的情况。检阅一圈,见大家都差不多弄好了,陆首长兴奋握拳,“开始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农家小院里点亮油灯,远处还有海滩亮起的灯火,灯光温馨,天上几颗暗淡星子。
在烧烤这一方面,许延周是极拿手的。把鲜嫩的一排大虾放在炉子上码放整齐,底下炭火红彤彤地燃烧,约莫六分熟后,刷上油盐酱料继续烤。油滋滋地响,直至烤得色泽焦黄油亮,空气中鲜香四溢,他才将虾盛在托盘里,杨鹤筠拿去先分给孩子们。
虾鲜香咸辣,肉质饱满,咬下一口,炭火带来的饱实将幸福感填得满满。
陆楷那嘴一边吃,一边赞叹有声:“许叔叔烤得就是好吃。”
许延周笑,在烤下一波的时候不忘回他:“说了,是哥哥不是叔叔。”
今晚这顿食材充足,可以尽情享用,杨爷爷提议再去拿上几瓶啤酒。现在他年纪大了,更爱好喝茶,但一顿大排档没有啤酒就没有精髓,年轻时候的他也是像这样和三两好友蹲在路边上吹啤酒吃串。
陆楷还发现了,许延周每烤一波肉串都要给其中一两根少加点料,他还正疑惑了,这般寡淡的肉串谁肯吃,后来发现到了他兄弟面前的盘里。
不由感慨了一番,赞叹:“你还真是自律哈。”
滑雪运动员要严格控制身材体重,过于油腻的压根不敢碰。肉是富含蛋白质的好肉,料就少来点吧。
望着满盘羊肉难以心动。杨镜升殷勤地将自己盘里的食物塞给他,并道:“你多来点。”
客厅里忽然响起喧哗,震得灯晃了晃,引得人投去目光。民宿内灯光明亮,隐约能看到两个年轻姑娘的身形,都是个高苗条型,说的是方言,语速飞快,好像在进行争执。
其中一个似乎啪地将什么东西摔在地上,跺了跺脚,咬牙恨恨:“我去就我去。”
然后一挑帘子,没好脸色地端着个盛啤酒瓶的托盘,往他们这边送。然而当看清几人中有某个熟悉的身影,那姑娘明显怔了怔,咄咄逼人的气焰也瞬间得无影无踪。
愣在原地。
“许……许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