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懿磨磨蹭蹭地站起，借着头顶微弱的灯光看清试卷上的题目：5+3=9，7+3=3，6+7=？


    鬼气森森的氛围笼罩下，书懿大脑一片空白，不假思索地说出：“十三？”


    空气仿若凝滞一秒，突然，僵硬不动的学生们狂暴地拍着桌面，书懿吓得捂紧耳朵，时不时能听见陆嘉桀的鬼叫，心急之下乱念答案：“啊啊啊啊答案什么啊，123456？？”


    狂暴依旧未停。


    头顶的灯开始闪烁。


    严承训见状，口吻担忧：“书懿，题目念一下。”


    虽然害怕，但她乖乖照做，空出一只手拾起试卷，念了几个字，却因周围实在太吵，他反映根本听不到。书懿急了，拔高音量嚷道：“就是五加三等于——”


    “唉呀！”她气得摁住同桌乱拍的手，“不许动！”


    严承训&乔荔知&陆嘉桀：“……”


    搞完这一出，她莫名壮了胆，冷静下来扫一眼试卷，忽地灵光一现，“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八。”


    前两个数字叠在一起就是第三个数。


    一声落下，教室内果然恢复正常，书懿腿一软跌坐回椅子，长长吐一口气：“录完这一期起码折寿十年。”


    还没吐槽完，广播声再度响起，吓得她一激灵。


    轮到严承训解题。


    是道九宫格填数。


    3/1/14


    25/15/21


    7/5/？


    他在书懿回答问题期间就已看过试卷并得出答案，淡定自若地站起，说了句“20”，潇洒坐下。


    整个环节不过2秒。


    书懿满眼崇拜：“好厉害啊你。”


    严承训笑说：“你也解出来了啊。”


    书懿眼珠子滴溜转一圈，是吼，她立马扬起唇，“那我也挺厉害的。”


    【有胆量有智商还给足情绪，我也想和哥一块密室】


    【怎么突然冒粉红泡泡了哈哈哈】


    【你俩先别恋了，管管陆嘉桀的死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隔着屏幕都能看出他真的要碎了】


    ……


    果不其然，广播声再度响起，陆嘉桀被点到名，但他想都没想把问题抛给严承训，而乔荔知本着靠自己不如靠别人的原则，同样将问题丢给严承训。


    书懿见他俩这副德行，声讨道：“别光逮着严老师一个人薅啊。”


    “那你来啊。”乔荔知提前捂紧耳朵退至墙根，“让我动脑，咱们今天都别想走出这个门。”


    学渣的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想当年为了追江野，硬是报了一堆补习班，结果屁点用都没。


    两人互怼间，严承训解开了谜题，乔荔知念完后，紧闭的教室门果真弹开。书懿果断扯住严承训的胳膊搭在她肩膀，接着双手环抱他的腰。


    他不禁笑道：“一定要这样吗？”


    书懿狂点头。


    “好吧。”他没辙，搂着她的肩膀往前走，陆嘉桀和乔荔知紧跟在后，时不时回个头，生怕那女教师突然冒出来。


    往前走，是音乐教室。


    门虚掩着，拉开一条缝隙，能见一位女学生坐在钢琴前，白色纱窗随风飘啊飘，阴气十足。


    书懿又往严承训怀里钻，屏息看着他抬手推开门——


    “啪！”


    一个不明物体从天而降，吓得书懿发出短促的惊叫，后退一步，不曾想踩到陆嘉桀的脚，跟多米诺骨牌似的，陆嘉桀痛叫一声，捂着左脚原地乱蹦，　“姐……这就是你的防身武器吗？”


    书懿合掌道歉：“对…对不起，真不是故意的。”


    无差别误伤啊。


    严承训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黑板擦，上边贴有一张纸条：小林同学昨天告白失败，心情很郁闷，一直练不好曲子，请帮她走出困境，弹完整首吧。


    乔荔知凑过来瞄一眼，而后二话不说，把陆嘉桀推进去，“江川把妹王，你的高光时刻来了，去哄好她。”


    “我？！”陆嘉桀难以置信，扒着门框死活不进去，“不行不行，这活我干不了，训哥去，训哥温柔又善谈——”


    “你把懿姐放在哪里？”乔荔知看热闹不嫌事大，亲自动手扒掉他抠门的手指，膝盖一顶推进去，“去吧哥，早点哄好我们就能早点出去。”


    陆嘉桀欲哭无泪。


    而他们仨站在门口幸灾乐祸。


    他深呼吸一口气，正要转身迈出悲壮的一步，一直静止不动的npc突然急躁起来，奋力敲击琴键，吓得陆嘉桀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啊啊啊啊啊”地跑回来锁紧严承训的喉。


    可弹幕清一色哈哈哈哈哈哈哈。


    【进去前：男神；进去后：野人。】


    【小姐姐你哥哥没了，别把我哥哥也吓没了。】


    【我感觉陆嘉桀和严承训的友谊就断在今天了，肯定后悔答应来录制了吧。】


    【命好苦啊哈哈哈居然还有单人任务。】


    ……


    “哎呀，男子汉大丈夫。”损友乔荔知又一次用蛮力拽走陆嘉桀，这一回还一不做二不休地关上门，“加油啊哥，证明你不是孬种的时候到了。”


    陆嘉桀：“……”


    我可以承认我是。


    磨磨蹭蹭十来分钟，托陆嘉桀的福拿到了钥匙，他们四个又开始摸索着前进，最后抵达出口，用钥匙打开逃生的门，结束这一环节。


    等另一组结束，暮色已至。


    霞光染红半边天空，似火在燃烧，晚风迎面拂来，还带着午后的燥热。


    行李箱由工作人员提前运回民宿，他们可以自由选择交通工具前往，乔荔知等人毫不犹豫解锁四人座摆渡车，慢悠悠开走。


    “我们也坐这个？”严承训不急于下决定，耐心等待书懿做出选择，十指紧扣的手垂在身侧小幅度晃啊晃。


    书懿犹豫不决地摇摇头，“这儿风景挺好看的。我们好像也挺久没散散步吹吹风了吧？”


    拍电影时，他们偶尔会在酒店后院逛逛。


    杀青后各忙各的工作，见面都成问题。


    严承训没有异议，弯了弯唇角：“你不觉得累就行。”


    “为什么会觉得累呢？”她仰头朝他笑，眼睛里含着点点星光，“跟你在一块，好像做什么事都挺开心的。”


    这是真话。


    她身体一侧自然靠向他，边吹着风往前走，边说：“二十出头的时候对感情抱有渴望与向往，喜欢一个人就一味付出，并且乐在其中，最后耗得两败俱伤。”


    尤其是她。


    千疮百孔。


    “后来谈的几个，更多是始于激情，虽然能得到快感，但也只是一时的，更像在排解工作压力，内心并没有感到快乐。”


    “但——”


    她抬头笑看他，“我在你这有。想做什么，想要什么，你的回答都是好、可以、没关系，搞得我越来越得寸进尺。”


    “总觉得我能做任何事，而你好像能帮我兜底一切。我在自己喜欢的事情里汲取快乐，疲惫的时候可以退一步在你身边休息。”


    这种心安的感觉如春风缠吻，发自内心贪恋每分每秒。


    “但是！”她迈到他面前，仰起头郑重道，“交往的前提是平等。我希望你也能跟我分享开心与不开心的事。”


    天色渐晚，蜿蜒斜坡上的路灯依次点亮。


    严承训看着她，温和一笑：“我没有不开心的。”


    “说谎。”书懿故作不悦地瞪他，“是人就有喜怒哀乐。”


    “是么？”他嘴角再翘起一点，稍稍弯下腰，“那——书小姐以后多看看我，我会很开心。”


    只看着他吧。


    目之所及那种。


    书懿知道他这句在callback下午她看陆嘉桀的事，但既然提出来了，她便正儿八经举起手保证道：“好吧，那我以后少看其他帅哥，多宠宠家里这位。”


    说完，踮起脚尖冲他笑笑。


    再度十指相扣，慢慢往前走。


    然而斜坡路陡，书懿踩着高跟走了五六分钟，小腿逐渐感到酸胀，脚后跟也被磨出浅显的红痕。


    严承训察觉到她慢下来的步调，不禁关心道：“走累了？”


    书懿点点头，用手捶了捶小腿肚，“没想到这条路这么难走，腿有点疼。”


    他目光下落，定在她脚后跟。


    没任何犹豫，半蹲在她面前，“上来吧，背你回去。”


    书懿没逞强，搭着他的肩膀稍微一跳，稳稳地趴在他后背。大抵是怕落得一个麻烦精的印象，她弱弱解释说：“我知道录节目还穿这么高的跟有点任性，但——”


    话音未落，身前人低笑一声接过话，“想要漂亮，嗯？”


    被戳破小心思的书懿点头时下巴在他肩上蹭了蹭，振振有词：“总不能真来海岛当野人吧。这可是我第一次录综艺，要确保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虽然，密室里有点丢人。


    “况且——”她歪头盯着他侧脸，开始找补，“我漂漂亮亮的，大家说不准夸你眼光好呢。”


    好充分的理由。


    他笑：“书小姐还为我考虑上了？”


    “那当然啊。”书懿语调轻快。


    话题落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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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不着痕迹收了尾，彼此之间忽然陷入静谧，偶尔有当地的居民骑着小电动经过，惊起散落角落的枯枝绿叶，她靠着他左肩，在风吹来时隐约能闻到他身上平淡而温和的木质香。


    万家灯火依次点亮。


    她在这静悄悄的氛围里，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幸福。


    “忽然觉得住在这儿挺好的。”她没头没尾地感慨，身前人却极有耐心的回应：“你如果想的话，也可以。”


    “再养只小狗？”她认真设想起来，“乔荔知养的那只就挺可爱的，除了名字取得潦草。”


    哪有管宠物叫“野狗”的。


    偏偏还跟江野名字对上了。


    “嗯。”严承训轻声应答，她提议什么，他默默记下，或是点头，又或是发出很轻的鼻音。


    就这样边商量，边往民宿走。


    忽生一种要在一起很久很久的错觉。


    直至走到民宿前院的篱笆旁，她说：


    “要是我们能更早点遇见就好了。”


    独栋小楼里时而传来乔荔知她们的欢笑声，他却觉万籁俱寂，脑中回味这句话，这一次没给回应。


    他想：


    可是，我们真的很早就见过了。


    民宿共有四间房，他们几位刚好两两一间。


    书懿不会做饭，加上晒了大半天身上黏糊糊的，干脆回房冲了个澡，换上碎花欧根纱挂脖连衣长裙，不紧不慢地站在镜子前编辫子。


    忽然，敲门声响起。


    她喊了声“进来”，接着，严承训推门而入。


    他也换了身干净的体恤衫，手里拿着盒创口贴，目光落在她脚后跟的伤，关心道：“你的脚要不要处理一下？”


    房间内有架摄像头。


    缓缓移动，朝向他们。


    书懿权当不存在，甜甜地应声“好呀”，坐在床沿边。


    严承训单膝蹲在她面前，先抬起她左脚搭在膝盖上，低头垂眸，认真地帮她贴创口贴——印有粉色小兔子图案。


    目光掠过他发顶，忍不住拎起唇：“咱们严老师还挺有少女心啊。”


    他笑了笑，抚平贴上脚后跟的创口贴，抬眸对上她的眼，“明明是某人要漂亮。”


    也就是说，特意给她买这种的。


    书懿被哄得不亚于吃了块糖，频道内的弹幕亦是如此。


    【听见敲门声就觉不对劲，直接零帧从冯宇做饭切到这里来看“恋综”。】


    【怪不得哥出去这么久，还以为买什么食材呢。】


    【我那么大一个冷艳御姐成甜妹啦？！】


    【笑死，就因为哥来了观看人数突然暴增。】


    【正是饭点，大家拼好“饭”呢，搓搓手期待猫猫豹豹洒点国宴。】


    ……


    贴好创口贴，书懿搭着严承训的手一块站起，随手扎的侧麻花辫没系紧，变得松松垮垮，额边落下几绺碎发。


    她顺手撩至耳后，但突然顿住，“严老师会编头发吗？”


    “编头发？”严承训视线落在她松了的辫子上，勾了勾唇，“会啊。”


    “会？！”书懿像是听到不得了的事，用力戳戳他心口，“谁教你的，还是说给哪个小姑娘编过，嗯？”


    他似乎预料到她会这样，却又钟意她这般，抬手包裹住胸前不太安分的手，“安好小的时候。三姐工作忙，经常丢给我跟靳淮铮带。”


    末了，话锋一拐，像在笑她：“你以为呢？”


    “我当然以为严老师瞒着我给哪位前女友编过呢。”书懿略微抬高了音量，严承训笑了笑，看透言语下的小心思。


    就因为这次官宣恋爱，粉丝与他产生信任危机，捕风捉影编纂出多个秘而不宣的“前女友”。


    他指尖勾过她柔软的长发，缓缓道：“我说过的，从来没什么前女友。”


    之前没有。


    之后，更不可能。


    因为没参与下厨，书懿与严承训主动揽过洗碗的活，收拾到将近九点，导演组发布第二个任务，是观众投票出来的最想看他们玩的三个睡前小游戏。


    其中呼声最高的是“害你在心口难开”。


    乔荔知等人玩过，闻言立马兴奋起来，唯独书懿和Nomi需要导演特别解释一下规则。简而言之就是不能做卡牌上的举动，否则淘汰出局。


    PD：“留到最后的人可以获得一个许愿机会。”


    他们围坐在沙发上，依次去领取卡牌。


    书懿是第二个，戴好转身的一刹，除严承训外所有人忍不住起哄，而严承训似笑非笑地抬了下眉。


    她的关键词是：


    提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