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如实招来，那男生跟你什么关系？”


    冬雨有点让人讨厌，阴湿阴湿的，扶光撑着伞在小路上跳着走，雨水在路上积起小小的水洼，她既不喜欢沾到水也不想踩到银杏树叶，其实她今天根本不想出门，人类应该和猫一样，一到雨天就拥有天然的睡眠权。


    可惜做生意只有恶劣天气清闲哇，胡莉又精打细算得很，只有这种天气才愿意给她自己放假。


    于是就在这样的天气去丛郁的学校了，因为太临时了，扶光估计丛郁在忙没空看手机，所以也就没注意到消息。


    “朋友，当然只是朋友啦，没有其他关系，你别瞎说。”


    扶光也有点烦，难道是刚做人时候她没太把握好度让顾山川产生了错觉？但是后来她也解释很多次了，她和丛郁是生活在一起的情侣，但顾山川似乎一直不死心。


    顾山川没留在本省读大学，最后时刻把志愿改到了京市邻近的城市，高铁甚至三十分钟就能到京。最后自然是被家里人狠狠骂了一通，但其实那个大学也很好，国内知名度不错，还卡着边进了优势专业，也没瞎分，所以家庭纷争自然也没持续太久。


    扶光清楚知道顾山川受伤那件事丛郁是更过分的一方，但特殊的感情让她不自然偏向丛郁，她本来觉得距离远了顾山川肯定很快就会把她忘掉的，但是，哎。


    真让猫烦。


    更别说扶光对顾山川还有愧疚的。顾山川学的是新闻专业，课程培养里有摄影摄像，他高考完的暑假就买了相机器材熟悉，但是当时技术堪忧仅限于调个光圈快门什么的，开学后开了课又找师傅学习技术才突飞猛进，甚至作品上传到社交平台还吸引了不少粉丝，在学校论坛也算是小火一把。


    顾山川是很自信的人，眼看技术练得差不多就直接跑过来找扶光，反正离的也不远，早知道扶光很喜欢拍照。看她衣服也卖得风生水起，每天在空间里传那些带着奇怪英文单词的照片，别人消息回复得不亦乐乎，就是不回复自己的，要不就越来越慢，半夜回复他早上问的在不在，然后马上说自己要睡觉。


    顾山川恨得牙痒痒，不要误会是恨丛郁，可以说他就没把丛郁放在眼里，实话实说，一看就是副早死肾虚、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的模样，扶光跟他在一起早晚会吃亏的，哪像自己，又帅又有钱身体又健康身材又好又聪明又很多朋友又……


    总之又不到头。


    所以他就半理直气壮半乞求的邀请扶光做自己的模特了。


    扶光那边呢，她也纠结，她觉得应该开个线上的网店，这样能扩大客流，像别人那样，在一些平台上直接发照片引流到店铺链接多方便。越来越多的网友、□□群，属实不太好打理，回复消息不能很及时，显得不真诚，这样不好。


    顾山川拍的那些照片就很漂亮哇，真好看。


    她有点心动又有点纠结，哎，要不、去拍一次？她还没做过正经模特呢。


    是正常交往，但肯定得背着丛郁，扶光纠结得很。


    “那还是普通朋友哇？因为不回消息跨市来找你？”


    那男孩长得真不错，个高条顺的，一笑起来露出来一排白牙，又俊又爽利，还有身上穿的外套脚下踩的鞋也不便宜呢。


    桃花运真好啊，胡莉停下身看了看正在躲水坑的扶光，她今天穿了店里初冬刚上的新款，淡绿色长款毛衣，搭配着烟紫色的围巾，穿着棕色长靴的双腿修长又有力，新剪的短发有一点往回扣，精致的脸颊如同一颗健康的苹果，低头时候忽闪忽闪的睫毛像只蝴蝶。今天格外沉默，是在忧愁吗？忧愁怎么有那么多人喜欢？


    挎包滑下去，扶光把包扶正时候长围巾坠落到地上，她更烦了，却连烦闷都显得别有情致。


    胡莉自认为最恨前男友那样玩弄感情的人，但如果像扶光这样的……独占会不会也算是一种浪费？


    非常有问题的观点，胡莉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赶出脑袋去，她总觉得最开始见到扶光时只是觉得是个很能干会维护客人，外加漂亮的小姑娘，但相处了久了，为什么会有这些不正常的看法？


    “哎，扶光，你在这里给我拍一张照片，要跟后面的雕像和大楼合上影哈。”


    胡莉觉得自己记性真出问题了，不然为啥感觉扶光才剪的头发怎么长得这么快？自己还是太闲了，有这功夫不如多刷几部韩剧看看现在小姑娘喜欢啥衣服，研究研究选品呢。


    扶光接过来胡莉的手机，最近身边很多人都换了新的手机，那种没有按键只有光秃秃一个直板的手机，扶光有点不喜欢，但是她的不喜欢也没什么用，抵挡不了任何东西。


    扶光往后退了一步找角度，因为天气不好今天来学校参观的人不多，初冬的雨里过往的学生脚步匆匆，没有拿伞的人跑得很快，扶光微微欠身躲避，皱着眉踩到了银杏树叶上，分神的瞬间手机竟然滑下去。


    她飞速欠身，一把用力攥住，心里大声呐喊。


    好！贵！的！


    简直太险了！


    这时候耳边忽然响起刺耳的刹车声，以及有些愤怒的男音。


    “靠！你这人看着点啊！”


    正是课间换教室时候道路上人很多，再加上不少学生对于莽撞的外来参观人士没什么好印象，语气也就没那么好了。


    那男生骑车披着雨披骑车，但不知为什么不戴上帽子，雨水密密麻麻落到他的眼镜上，镜片很厚，显得人有点滑稽。


    扶光也有点生气，突发事情是能预测到的吗，再说了，她没占多少路啊。


    “你——”


    “哎同学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第一次进来太激动了，你看你有没有受伤？”


    胡莉莉就比较擅长应对这种状况了，不管怎么样先道歉就好了，再怎么说是她们来人家学生的地盘，给人家添麻烦了。


    覃君平也不是一直这么暴躁的，但今天太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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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冬天了还下什么雨啊，满课赶着去上下节，本来就急雨衣帽子还撕了个大洞，不戴又淋的都看不清路。


    “算了你们得注意着点啊。”


    他甩了甩眼镜，把雨珠甩掉再推上去，他从小网瘾就很重，高度近视，遇到这种状况真烦躁，但是一抬眼皮。


    在初冬湿涩又黏糊糊的雨水里，面前瞪着他的女生和别人像是不在一个图层里。


    一些美是主观的，一些美是客观的。


    “扶光，真对不起我才看到消息。”


    匆匆赶来的丛郁隔绝了覃君平的视线，似乎有些诧异道。


    “你怎么在这？怎么了？”


    并善意的把自己的伞递给被淋得很惨的舍友，自然而然的握住扶光的伞柄，轻轻搂住。


    丛郁的手很凉，扶光想降温他肯定又忘了加衣服。


    扶光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那样坏的对自己，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冷热，不关心自己的心情，不关心自己的健康。


    连自己都不关心的人，真不知道他还能关心什么！


    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后，拿好餐丛郁又去旁边买了两杯热饮。


    扶光推给胡莉一杯，然后熟练地把丛郁碗里的香菜全部舀到自己碗里。


    挑食的丛郁。


    扶光其实有点不开心了，丛郁把自己照顾得一点也不好，眼下的黑眼圈又重了，但莉莉姐还在，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谢谢你请客哈，扶光的男朋友。”


    真登对，比学生证上的照片还好看，五官优越，但那种冷森森的，说不上来的感觉更强烈了，如果在大街上遇到丛郁胡莉一定会敬而远之的。


    桌上的手机响起震动，丛郁扫了一眼号码，迟疑了一下起身接起。


    丛郁的某科任课老师最近有个校企合作的临时项目缺人手，因为周期不短又近乎白剽的价格，所以报名的人很少，丛郁知道有些同学已经能接到价格很不错的外包单子了，要比做家教赚钱的多，他需要经验。


    阶段□□付就出了问题，他最近别说回家了，就连去宿舍睡觉的时间都要被压缩完了。


    “就这样走了？你不生气？”


    “不生气啊。”


    扶光吸了一口面，里面牛肉真多，可真好吃，可惜丛郁一口都没吃上。


    “他上学那么辛苦，为什么会生气？”


    “从这里毕业一定能赚很多钱吧，那你不害怕吗？”


    “为什么害怕？你也赚了很多钱呀。”


    话说得也对，胡莉莉家的衣服是那个档口卖得最好的，在扶杆看来，能买下一个水库的鱼了。


    “哎呀，那能一样吗！”


    “钱和钱有什么不一样吗？”


    胡莉偶尔觉得扶光身上有一种，不同于人类的天真。


    她的天真早就在世俗里烂完了，虽然觉得有点好笑，但她还是希望扶光的天真能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