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好生风流

作品:《仙君刀下有恶魂

    莳风一睁眼,外边天光大亮,屋里空无一人。


    她睡得糊里糊涂,直到看见窗外望月仙树枝桠婆娑,风吹花瓣,落在刀身,冰冷异常,逼得她清醒过来,这才缓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完了,说好了趁柳行隐睡着杀了他,怎么她自己却先睡了?!


    听他数花数了许久,也不知是几时睡的,她后来竟然意识全无,连一点动静都不曾听见。


    莳风从愣中回神,确定旁边没有其他人,立刻调动身上灵力,所幸经这一夜,她的力量恢复许多。


    应该是碧水间灵气充裕,她由仙入魔,仙魔双修,吸收灵气照样可以修复魂体,唯一让她不适应的是如今寄身刀中,没腿走不了路,只能施法移动。


    既然留在此处,一时半会没法子回去,就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利用到极致。


    跟在柳行隐身边,最方便打探万剑仙山的消息。


    所以杀不杀他另说。


    他人呢?他人现在去哪了?


    这人出门都不带武器的吗?!就这么把她扔在万卷楼里不管了?


    莳风骂骂咧咧地施法从桌子上飘下,道:“我现在可是神器,那个姓柳的就是这么对待神器的?!”


    “不好好供着就罢了,他竟然还随手乱搁,这放在魔域是要被抓起来抽鞭子的!”


    “混账!门怎么锁了!”


    她落在地上,仔细观察屋内的情况,身上的灵力时断时续,只能停停歇歇,慢慢朝着门口挪去。


    莳风满脑子都是自己半身不遂在地上爬行的模样。


    用脚走也是走,用手走也是走,她现在没胳膊没腿,用灵力走也是走。


    这样好不容易挪到门槛前,却发现门上附着深厚的灵力,依她如今的实力,根本打不开。


    莳风咬牙切齿,转头想要从窗子出去,这时外边忽然传来脚步声,她收回施法动作,警惕从门缝看去。


    一抹碧色身影渐行渐近,伴着阵阵轻快的铃铛声,门上的禁制随他一挥袖就如风散去,莳风暗道一声不好,来不及逃,那门就被打开。


    “别别别——”


    别踩着她!


    幸亏柳行隐步子迈得大,一脚跨过去,无事发生。


    莳风轻叹一口气,又听见柳行隐发问:“咦,我的刀呢?”


    “……”


    他的眼睛是长在脑门上的吗?


    这么大一把刀横在门口他竟然没发现。


    莳风不吱声,想看他能找到什么时候。


    柳行隐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忽然,他停在榻边,似乎是想起来自己身有灵力可以召唤武器,便默念口诀,一瞬间,莳风感觉到周身发热,眼前被覆盖住一层淡黄光晕。


    微光之中模糊的身影靠近。


    “啊原来在这儿。”


    柳行隐捡起刀用袖子擦擦,神情略有些疑惑,见旁边没人,自语道,“该是早上临走叫人收拾屋子弄掉的,不过怎会丢得这么远……”


    容不得莳风多评价几句,外边有人叫了一声:“柳仙君可在?”


    柳行隐动作一顿,很快回过神,将刀收挂在腰间,眉目瞬时冷淡下来,应道:“何人?”


    对面楼梯口传来哒哒几声,紧接着一支坠着琉璃玉坠的簪子摇摇晃晃地出现,玉簪下是一张清俊舒朗的面容,看见柳行隐,那人眉梢一挑,之后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目光往四处打探去。


    一路走来这里看看那边瞄瞄,嘴里鼓鼓囊囊,看起来是在吃什么东西,走到柳行隐身边时,不管他是何反应,胳膊肘冲他怀里猛地一抵,笑道:“怎么?才一日不见,你就听不出我声音了?”


    莳风认得他,正是昨日出声嘲讽那些仙盟老不羞,替魔域说话之人。


    柳行隐看也不看他,声音没有半分波澜,问:“你找我做什么?”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柳行隐侧目看他,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有些无情:“不能。”


    那人于是笑道:“那我有事。”


    “说。”


    “听说那些人最近正忙着给你择选佳人为妻,今日便要你去瞧瞧,兄弟我这些年一直潜心修行,仔细想想,如今天下安定,不需我劳神费力,也是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眼下有这个好机会,你带我去见识见识呗,若能成就我一桩好事,来日必有重谢。”


    柳行隐:“……”


    莳风:“……”


    哈?他们要做什么?给柳行隐选妻?


    能进入仙门修行的女子必然是心比天高,要争第一流的,谁想给他做妻子。


    莳风阴阳怪气道:“那群人管天管地,竟还管别人娶妻生子,姓柳的这模样像是不举,谁嫁他谁倒霉。”


    话落,柳行隐骤然喝道:“微生明景!”


    “嗯?”微生明景歪头,问,“怎么了?不过一件小事,你我多年情谊,你不会不答应吧?”


    柳行隐觉得有些晦气,冷声:“谁与你多年情谊?”


    微生明景哦道:“单方面的情谊也是情谊,我对你单方面有情行不行?”


    说完,又笑眯眯地用胳膊撞他,这次被避了过去。


    柳行隐一双眼睛眯成危险的弧度,眸光锐利,刚想说些什么,微生明景适时打断,道:“我知道你心中有人了,当年醉酒,反复提及‘潇潇’二字,是你心上人的名字吧?你这人,我都不想多说什么,怕说多了伤了你的自尊心。”


    柳行隐欲开口辩驳,又被微生明景打断。


    上一刻还在说不想伤他的自尊心,下一刻立马无情揭他的短:“一边念着旧情,一边邀约新人,兰桓仙君,你好生风流啊——”


    说罢,意味深长地一笑。


    微生明景有想过他所提到的“潇潇”是否已经死了,所以这么多年才不见其人。


    他不敢在柳行隐面前提这个名字,无意中听见了也权当不知道,可如今他竟然要接受仙盟的安排,另娶他人。


    差一点,差一点就真的把他当成情根深种的痴种,这些年来洁身自好,一心扑在修炼上,不近女色——别说女色,不管男女老少,凡旁人想见他,他都不大乐意,


    没想到都是装的,实际与那些风流成性的浪荡子没什么区别。


    柳行隐神色严肃,听他将话说完,闷声道:“我不知道此事。”


    “你不知道?”


    微生明景道,“你不知道的话,上午去见左盟主做什么?刚才路过饶水阁,可是看见里面都布置好了,弄得跟人间的皇帝选妃似的,好大的阵仗!”


    柳行隐眉头紧锁。


    微生明景见他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情,轻嘶一声,改口道:“你真不知道?不会吧,那些人一点消息都不跟你说?”


    柳行隐如实相告:“只跟我说有要事相商,不曾告诉我具体何事。”


    微生明景说:“那你现在知道了,你今天晚上大概有个洞房要入,准备准备吧,说是择选妻子,但人选估计已经内定了。”


    “哟,都内定了,那确实应该去看看新娘子到底长什么样子,否则等到揭盖头的时候再见,必然会有些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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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房这事,生分不得啊。”


    莳风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悠悠开口。


    柳行隐:“……”


    然而很快,她想到作为贴身的武器,她也要跟着入洞房,激动的神色立刻垮下来,“嘶,不对,不行,这事还不能太急,我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入洞房……”


    柳行隐脸色青得更加厉害,胸口隐隐起伏,狠狠剜了微生明景一眼,微生明景觉得莫名其妙:“你瞪我干什么……这事又不是我弄的。”


    柳行隐懒得再与他争论,撂下一句“不去”,转身就走。


    微生明景快步追上,道:“你真的不去?哎可惜,我还想去看看热闹呢,虽是内定,但形式还是要走的,我估摸着他们至少选了十来个模样家世俱佳的女修,你的事成不成另说,好歹给我一个机会。”


    柳行隐说:“你喜欢就去,不必借着我的名号去打探情况,思春乃人之常情,左盟主会理解你的。”


    “今天的局是奔着你去的,你是主,我是客,主人到了客人才好入座,而且——”


    微生明景停下来,故作高深道,“柳仙君说得对,思春乃人之常情,所以既未成神,你我又并非草木,逃不过这七情六欲之思,恕在下直言,多年不见‘潇潇’,你心当真依旧?”


    “……”


    这人好大的胆子,这话竟也敢当着柳行隐的面说出口。


    莳风倒抽一口气看向柳行隐,想知道他会做什么反应。


    毕竟在她看来那位“潇潇”已经死了,而且柳行隐这么多年呕心沥血尝试复活她,可见她在他心中的分量非同一般。


    不出意外的话,这人要被他踹了。


    果不其然,柳行隐嘴角浮现一抹不耐烦的笑意,却没有发作,而是拢袖从腰间摘下那串铃铛,举起说:“微生仙君误会了,也怪我未曾细说,我与潇潇成亲数载,因故分离,并非常年不见,只是大多数时候各寻各道,不像寻常夫妻那般能够日日相守,平日联络都靠此信物,喏,微生仙君是否要仔细一看?”


    “啊?”


    这下轮到微生明景愣住,他慌乱地频频摆手将铃铛退回柳行隐怀中,“你成过亲?你你你——”


    柳行隐莞尔一笑,颔首道:“我与我娘子在人间相识,敬过日月,拜过天地,她如今自有修行之道,非仙门中人,不要我告诉旁人。”


    “那这——”


    微生明景手足无措,不敢细问。


    他还是不相信柳行隐的话,虽然他向来不与仙盟众人提起他修仙前在凡间的过往,也无人能探得出他的来路,可成亲这件事,一百五十年不露半点风声,除非他是个哑巴,否则怎么可能不会有说漏嘴的时候?


    柳行隐不给他仔细思索的机会,立刻道:“微生仙君会替我保守秘密的,对吧?”


    “……不用对我这么客气,你知道我最讨厌这些虚名。”微生明景汗颜,心里虽然疑惑,但思绪还是被他带着走,问,“你要是有家室,那必不能再为难你,只是怪我多言,今日布这局的不是别人,正是左其泽,内定之人是他那过世姐姐的幺女,如今你去都不愿意去,他们问起来我要怎么说?”


    柳行隐眼睫轻垂,漫不经心地摸摸腰间的刀鞘,随意说道:“就说我突遇经脉阻滞,闭门修炼欲寻突破,今日没空见他们,有什么事过些日子再说。”


    “那你真的要去闭关?”


    “非也,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是什么?”


    柳行隐撩起衣袍,露出身上的刀,意味深长地说:“洗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