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沙丘之变遗腹女

作品:《秦太子不想英年早逝

    什么?荀子入秦?


    荀子是谁?荀卿……荀况……荀况不是我吗?我难道不是荀况?


    这个自称孙卿的老者,或者说是荀卿错愕地看着秦太子,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一时之间只觉是自己年老犯昏听错了秦倬所言。


    待到秦倬重复一遍,荀卿却觉是心中茫然一片,几是疑心自己何时得了失魂症,忘却曾经入秦。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即使是并不打算遵循儒家不入秦的潜规则,荀卿也未准备在最近几年入秦为秦王谏言。


    那又何来荀卿入秦?!


    荀卿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酒樽重重掷在桌上,目光如刀:


    “敢问太子,荀卿何时曾入秦!”


    是啊,荀子是什么时候入秦的呢?


    秦倬卡壳,在记忆里翻找了一顿,却只想起荀子入秦这四个字,其他的内容一概不知。


    总不会荀子现在还没入秦吧?秦倬暗暗擦汗。那乐子可就大了。


    “太子为何喏喏不敢言?”


    见秦太子眼神飘忽,一脸心虚的样子,荀卿怒极反笑,将身前出鞘的佩剑拿起,反手扔在两人中间。


    哐当——


    佩剑锵然落地,光可鉴人的剑身倒映出秦太子抖了一抖的身躯。


    秦太子默然不敢言。


    秦太子双手垂于两膝,恭然静坐,目光低移盯着地上的佩剑,而后开口:


    “此王谓我也。”


    这是我爹秦王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荀子什么时候入的秦。


    荀卿会信吗?


    自然不会。


    但他难道还能跑去秦国当庭质问秦王吗?


    当然不……还是能的。


    荀卿冷冷瞥了眼睁眼说瞎话的秦太子,暂时放过对方,心中却暗自决定提前入秦。


    他秦太子最好已经和秦王对好了口供,要、不、然……


    呵,他荀况的佩剑可不是当装饰的。


    荀卿黑着脸握住腰间的剑鞘。


    秦倬再次抖了两抖。


    左右为难,难上加难。


    秦倬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捡起老者的佩剑,恭然敬上。


    老者不为所动。


    秦倬踌躇了一下,殷勤接过侍从的酒壶为老者斟满酒樽。


    荀卿被秦太子一副阿谀奉承的样子再度气笑,抽出剑鞘略微用力拍了对方后背一下:


    “君子正衣冠,尊瞻视!太子如此轻礼,莫非认同秦乃无礼之国?”


    后背一疼,秦倬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挺直后背,脑中生锈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嘴:


    “呃……秦乃蛮夷……”


    不对!我好像是秦人!


    秦倬嘴里的话猛然停住,抬头迎上老者难以置信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蠢物。


    又说错话了!


    秦倬懊恼,忍不住在心里捶胸顿足。


    也不知今日怎么回事,自己竟屡次犯浑,说了这么多不该出口的话。


    秦倬深觉自己可能被赵国使臣下了巫蛊,绝望地看向老者,希望能够掩饰一下自己的言行,却见老者打量了两下自己,继而语气刻薄道:


    “未曾料想秦太子是如此谦卑之人。”


    先生真的是在夸孤谦逊吗?


    秦倬嘴角抽搐了两下,惭愧地低下头。


    先生这么会骂人果然不是孟子。


    等等!


    一道闪电劈过,秦倬突然茅塞顿开,睁大了双眼抬头看向老者,声音颤抖:


    “先、先生是荀子?!”


    荀卿轻嗤一声,眼皮抬也不抬,抚了抚衣角的褶皱:


    “才薄,不敢妄称子。”


    虽是避过回答,但也侧面默认了自己就是荀卿荀况。


    秦倬呆呆地看向荀子,下意识又是一抖。


    所以他干了什么?


    反驳荀子的丧葬论?在荀子面前提还没发生的荀子入秦?


    刚刚还大大咧咧说秦为蛮夷?


    不是,自己怎么敢的?


    这可是荀子啊!


    荀子是谁?先秦儒家代表人物之一,与孟子齐名。他的著作为后人熟知,自己也曾在小时候背的死去活来仰天长啸。


    同时荀子还是一位著名的教育家。他的学生韩非、李斯都是著名的……


    呃……著名的法学家……


    好像有点奇怪。不过没关系,荀子还有其他学生,比如大汉开国圈张苍,他就和两个师兄不同,是……


    是修的黄老之学……


    不是荀子,这怎么回事啊?难道师门里只有您一个是儒家吗?


    当然,这只是个玩笑。荀子门下还是有儒家弟子的。比如毛亨。


    就是相比其他三个“不务正业”的师兄弟不太出名。


    不过回想一下荀子的学说,只能说您本人就稍微有点偏向法学了,自然也怪不得会教出两个法家大拿。


    但这话秦倬是肯定不敢当着荀子的面说。


    毕竟出口的话,以先秦儒家的作风,荀子暴怒之下会真的提剑狂揍自己。


    只是,不需要戳荀子未来的痛脚,感觉荀子现在就想拿剑给自己来一下。


    见荀子的视线越来越危险,秦倬精神猛的一振,迅速倾身拿起佩剑,插回荀子手中的剑鞘里,而后小心翼翼把剑鞘往下压了压。


    荀卿顺着秦太子的力道收回佩剑,面色却仍是带有几分冷意,却也不再多说什么。


    秦倬松了口气,眼看荀子态度略微缓和,再次殷勤地奉上酒樽,待荀子接过轻酌一口,才谨慎地开口询问:


    “那荀子何时随孤入秦?”


    您都住我府上了,那肯定是要跟着孤回秦国吧?


    老者手上的酒杯一停,未曾想这秦太子如此得寸进尺。沉默许久忍无可忍,起荀卿身拂袖,手指屋门言简意赅:


    “请送太子。”滚吧。


    于是秦太子站在紧闭的木门前,与院子里的樟树面面相觑。


    一只蟋蟀从草丛里蹦出,大声嘲笑这位被赶出门外的秦太子。


    “……”


    秦倬灰头土脸地滚回偏院就寝,然后数了一晚上的星星。


    第二天的赵栀从屋外捡到一个熊猫限定款秦太子。


    然后就得知某人又开始了间歇性的翻车行为。


    赵栀也只能感慨,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秦某人总是喜欢搞抽象,时不时翻车出糗也很正常。


    然而看着对方一副无精打采甚为懊恼的样子,赵栀还是忍不住心生怜悯,大发慈悲地带着对方出门。


    然后左转右拐进了一个朴素的铺子里。


    然后秦倬耳朵里便听到一堆关于魏王宫、信陵君的话。


    “探子回报,已顺利成为信陵君宠姬的心腹,且借菱姬之口,劝说信陵君与秦太子相交。”


    “魏王宫的探子已混入魏王身边,还未探知有用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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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施借与赵胜旧交,已成为其幕僚。”


    …………


    啊?


    秦倬站在赵栀身旁木若呆鸡,侧身疯狂朝赵栀使眼神。


    赵栀并不理会作怪的秦倬,点了点头让人继续跟进,而后思索良久吩咐道:


    “其他人照旧。另外告诉伯施,不必急于冒进,徐徐图之便好。”


    赵栀停了一下,温声道:


    “伯施乃我之股肱,万要以己身安危为重。”


    属臣一愣,神色之间难掩激动,忙俯身执礼:“下必将此语告予先生!”


    赵栀轻笑一声,拿起从秦太子府找出的长刀,示意侍从交给家臣:


    “宝刀配英杰,昔日符寇救我于乱逆,今日愿以此刀相赠!”


    家臣符寇大为感动,接过宝刀反手划破手心,指天为誓:


    “寇此生必不负主君与公子!”


    赵栀同样是眼含热泪,轻声安抚武士斫林,命侍从送其出门。


    然后熟练擦干姜片熏出的泪光。


    秦倬叹为观止。


    “唉,要是我能说哭就哭那就好了。”赵栀从袖子里抖出一小片生姜,顺便灭掉香炉里的熏香,又开窗透了透气:“每次我都站的远远的,生怕被人闻见姜味。”


    虽然在现代的研究中无法确定姜是何时传入中国,但赵栀穿来后发现,至少她所处的这个时空,姜在战国时期就已经出现。


    流行于士卿贵族之间。


    “……”


    见秦倬仍是一副大脑宕机的样子,赵栀悠悠叹气,解释:


    “伯施、伏寇都是我父亲的门客。沙丘之变后护佑我逃出赵国。”


    “……沙丘之乱……”秦倬脑子里一片浆糊,勉强提取出一个重点,却更加茫然:


    “沙丘之变不是始皇病死,赵高李斯纂改遗诏捧胡亥上位吗……”


    “我说的是公元前295年赵国的沙丘之变。”赵栀一脸平静,而后反问:“知道胡服骑射的赵武灵王吗?”


    “……略知。”


    你知道个屁。赵栀无语,认命地扮演人形百科全书:“赵武灵王,改立公子何也就是现在的赵惠文王为太子,然后退位为主父,摄赵国军务。”


    “公子章失太子位,不满,发动沙丘之变失败,逃入赵武灵王行宫。结果赵惠文王围行宫,公子章身死,退位的赵武灵王被饿死。”


    “啊?”


    “哦,那个被饿死的赵武灵王是我大父,发动沙丘之变的公子章是我亲父。”


    “啊?”


    “对,我就是公子章遗腹女,门客护佑我逃离,后来被藏在赵国的一家旁系宗室里。直到及笄才离开。”


    至于为什么门客都聚在自己身边?咳,只能感谢赵惠文王赶尽杀绝,只遗漏了自己这个歌姬怀着的胎儿。


    恩主惨死,公子章的门客只寻到赵栀这个婴儿。于是护佑其长大,在其显露出才华后更是忽视性别,将复仇的希望寄予在这个女孩身上。


    这也算是低配版的《赵氏孤儿》吧!


    赵栀仰天思考。


    不过现在幕僚估计是以为自己要借秦国之势,复杀父之仇。


    赵栀表示,你们这么想也行。


    辅佐秦国灭六国,怎么不能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复仇呢!


    就是希望自己的家臣心脏承受能力强大一点。


    赵栀微微一笑,温柔将炉中的火苗按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