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道歉，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啊。”夏茉勾起一边嘴角，自从生病以来，她脸上少见血色，此时不知是不是染了血，竟然多了几分昳丽。


    苏绮遇晃了晃神，这段时间夏茉确实恢复了不少，隐约可以窥见几分从前的样子了。


    以前空洞无神的眼眸也变得明亮起来，恍惚间，苏绮遇想起了夏茉刚上高一那会。


    那时整个一中都轰动了，都说高一来了个绝世大美女，所有男生都挤到夏茉班级门口去看。


    当时他也曾为有一个这样的妹妹而骄傲，可是不过四年，让他骄傲的妹妹就成了他不愿提及的耻辱……


    “哥。”苏苒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泪，轻声道：“算了吧哥，姐姐是因为看不惯我才和妈发火的，都是我的错。”


    这话看似是说清，实则是煽风点火，苏苒瞟了苏绮遇身后被打到呕血的夏茉，阴暗地想最好让苏绮遇直接把她打死。


    “嗯。”苏绮遇扔了沾血的拖把杆，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走廊。


    苏苒有些惋惜，但也不好再说。


    “茉茉，妈带你去……”


    “放开她！”一声厉喝传来，何莲吓得浑身一抖，面色煞白地看向门口。


    程衍黑沉着脸冲进来，他不过是出去买个点心的功夫，回来夏茉就不见了，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夏茉被苏绮遇拖到了这。


    看到夏茉背后染血，程衍满眼阴翳。


    他费尽心思快要修补好的瓷器，就这么被人重新打碎了。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欣赏她美丽的样子，就被这些愚昧无知的人毁了。


    “谁干的。”


    “啊？”苏苒一脸疑问。


    “我问你们谁干的！”程衍忽然吼了一声，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恐怖表情。


    何莲和苏苒被他的气势震慑住，谁都不敢吭声。


    看程衍的样子，似乎想要打人，苏苒怯怯地指了指门外，“是，是我哥打的。”


    程衍阴沉着脸越过两人，把夏茉拦腰抱了起来。


    负责给夏茉包扎的护士看到她背上的伤都惊了一下，思忖着要不要报警。


    青紫伤痕密布，严重的地方皮肉都裂开了，不停往外渗血，就是古代的酷刑恐怕也不过如此。


    尽管她已经尽量放轻，处理完了夏茉还是疼的脸色雪白。


    程衍打了个电话，然后就黑着脸出了医院。


    半个小时后，程衍带人把苏绮遇堵到了胡同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暴揍。


    苏绮遇这顿打挨得不轻，流的血染红了身下一大片青石，俊朗的脸也挨了几拳，肿成了一个猪头模样。


    何莲见苏绮遇一直没回家，手机也打不通，心里急得不行，催苏绮遇快点从公司回来找找。


    苏秉臻找到苏绮遇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地上人事不知，送到医院抢救了三个小时才救过来。


    ……


    “夏茉，你给我出来！”


    夏茉刚睡着就被喊醒，她艰难侧过头，发现苏秉臻正站在他的病房外，一脸怒容。


    这又怎么了……夏茉只觉得一阵头疼。


    门口的医生护士一起挡着苏秉臻，不让他进来。


    毕竟夏茉身上那些伤都能看出来是被家暴了，苏秉臻有一副想要进来把夏茉打死的架势，当然谁都不敢放他进来。


    苏秉臻气的站在门口破口大骂，他骂的难听，但夏茉也听出了一个大概。


    程衍为了给她报仇，把苏绮遇给揍了，应该揍的挺严重的。


    苏秉臻心疼儿子，但又不敢对程衍发火，就只能拿她撒气了。


    “先生，您冷静一点！”


    “您在这样我们就要报警了！”


    几名医生堵在门口死死拦住苏秉臻，苏秉臻见实在进不来，恶狠狠地瞪了夏茉一眼，“你给我等着，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别回家！”


    说完，苏秉臻吐了口唾沫，喘着粗气转身离开。


    夏茉叹了口气，心里暗自思忖，等她身上的伤养好了，她就出去找个兼职，虽然做不了太难的工作，但简单的端盘子、打扫卫生的活还是可以的。


    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回到苏家了，不然苏家人真的会打死她的。


    这么想着，夏茉干脆安心在医院养伤，可自从那天之后程衍就没来看过她。


    苏家那些人也没来找过她麻烦，不久前还闹的鸡飞狗跳，乍一安静下来夏茉还有些不习惯。


    一直到第三天的下午，她安静已久的病房才来了新客。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她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眼尾几条不明显的鱼尾纹为她增添了几分成熟的美丽，举手投足间带着中年女人的从容优雅。


    “夏……茉？”女人试探地询问，见夏茉没有反驳就靠了过来，“我是程衍的姑姑，程丽，你喊我程阿姨就好。”


    “程阿姨。”夏茉乖乖喊了声。


    程丽见夏茉胳膊上一大条棍子殴打出来的淤青，不禁面露不忍，上前去用手细细摩挲着。


    “天，怎么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程丽红了眼眶，心疼的不行。“我女儿和你差不多大，平时在家怎么顽皮我们都没舍得动她一根手指，你家里人是怎么忍心……”


    话说到这戛然而止，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这么说是揭人伤疤，程丽就闭上了嘴，用手指轻轻帮夏茉按揉着。


    程丽很温柔，按揉的动作缓解了伤口处火烧火燎的疼。


    夏茉注视着程丽那张慈爱的脸，沉寂已久的心泛起了一丝涟漪。


    她想起了苏苒还没回来的时候，何莲就是这么对她的。


    哪怕她只是摔了跤，不小心擦破了点皮，何莲都会心疼的不得了，用碘伏一点一点给她擦拭。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眼看着苏绮遇虐打她也只是不轻不重地呵斥一句，都不上来阻止。


    “孩子。”程丽注意到了夏茉眼里的眷恋，眼里的疼惜更浓，她握住夏茉瘦弱的手，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父母对你不好，你不要伤心，她们错过这么好的女儿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


    “我看到你觉得和你很投缘，如果你不嫌弃，从今以后就做我的女儿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