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乾接过书信，一目十行地扫过，薄唇轻启：“果然如此。”


    灈清涟站在一旁，神色复杂。她知道秦乾下一步定是要剿匪，可女帝的旨意是让他来沧州筹集粮草，并非剿匪。


    若是擅自行动，定会落人口实。


    她虽不拘小节，不服朝廷管束，可如今却为了秦乾的名声担忧起来，这让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尤其是想到自己厌恶的女帝，她心中更是不安。


    秦乾将书信放在桌上，抬头看着灈清涟，轻叹一声：“为难你了。”


    他如何不知灈清涟的性子？


    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却为了他瞻前顾后，这让他心中既感动又有些好笑。


    灈清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扭过头去，倔强道：“没有。”


    只是泛红的耳根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秦乾轻咳一声，打破了略显尴尬的沉默，“把这些贪官污吏都抓起来，岂不是就能筹集军粮了？陛下怪罪下来，也无妨，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他的目光落在灈清涟身上，“你去放话给那些山贼势力。”


    灈清涟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先礼后兵，”秦乾解释道，“先放出消息，就说朝廷要招安他们，给予优厚的待遇。若是不从……”他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那就打到他们服为止。”


    灈清涟明白他的意思，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曾经的山贼头领，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朝廷的使者，去招安昔日的“同行”，这其中的讽刺意味，让她觉得格外有趣。


    “明白了。”


    她领命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


    翌日。


    黑风寨大当家猛地灌下一口烈酒，粗犷的脸上满是纠结。


    灈清涟带来的消息，在他心里激起千层浪。


    朝廷招安？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大当家，朝廷这是耍咱们呢吧？以前剿匪的时候恨不得把咱们剥皮抽筋，现在又来招安，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二当家“瘦猴”一脸狐疑，尖嘴猴腮的模样透着精明。


    “是啊，大当家，这其中肯定有诈！朝廷的那些狗官，没一个好东西！”


    三当家“独眼龙”也跟着附和，独眼中闪烁着凶光。


    大当家重重地将酒碗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老子也知道朝廷没安好心！可那条件，你们也听到了，黄金百两，良田千亩，还有官职！这他娘的，老子拼死拼活一辈子，也攒不下这么多钱！”


    众人沉默了。


    灈清涟开出的条件的确诱人，对这些刀口舔血的山贼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可是，那可是秦乾啊！曾经的上柱国，咱们这些小喽啰，在他眼里跟蚂蚁似的，万一他反悔……”


    瘦猴的声音越来越小，想起秦乾的赫赫威名，他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独眼龙摸了摸下巴上的疤痕，瓮声瓮气地说道：“大当家，我觉得这事儿可以考虑。”


    “咱们兄弟几个，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哪天死都不知道。要是能有个安稳日子过，谁愿意提着脑袋玩命啊？”


    黑熊眯起眼睛，在众人脸上扫过，“你们的意思呢？”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贪婪战胜了恐惧。


    “干了！”


    ……


    飞鹰寨，寨主“飞鹰”看着手中的信，脸色阴晴不定。


    “朝廷招安？这秦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将信揉成一团，狠狠地扔在地上，“老子当年就是被朝廷逼上梁山的！现在想招安？做梦！”


    “寨主，那可是秦乾啊！咱们……”


    一旁的军师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秦乾怎么了？秦乾再厉害，还能一个人打上山来？咱们兄弟几百号人，还怕他不成？”


    飞鹰不屑地冷哼一声。


    “可是，灈清涟也来了，她可是……”


    军师还想说什么，却被飞鹰打断。


    “灈清涟？那个臭娘们？老子当年差点就上了她！要不是她跑得快……”


    飞鹰眼中闪过一丝淫邪的光芒，“这次，老子一定要把她抓回来，好好享受一番！”


    ……


    三日后，蜿蜒的山路上，一辆镖车缓缓前行。


    车身上印着“天宝镖局”四个大字，旗帜迎风飘扬。


    镖师们各个神情警惕，腰间佩刀，手中紧握着兵器。


    “头儿，这山路不太平啊，咱们要不要绕路走？”


    一个年轻的镖师低声问道。


    镖头是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


    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沉声道：“绕路要多走两天，耽误了交货日期，咱们吃罪不起。小心点就是了。”


    话音刚落，山坡上突然冲下来一群黑衣蒙面人，手持刀剑，气势汹汹。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镖头脸色一变，大喝一声：“保护镖车！”


    镖师们迅速组成防御阵型，与山贼们展开激战。


    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只可惜这些镖师虽然武艺不弱，但寡不敌众，很快就被山贼们包围。


    “天宝镖局的镖车，果然肥得流油！”


    一个身材魁梧的山贼头目，扛着一把巨大的鬼头刀，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他正是黑风寨的大当家。


    镖头奋力抵挡，身上已经挂了彩。


    他心中暗道不好，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这时，山路上突然出现了一队人马，为首一人，身穿黑色劲装，骑着一匹黑色骏马，正是灈清涟。


    “住手！”


    清脆的声音，却十分威严。


    黑风寨大当家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哟，这不是灈清涟小娘们吗？怎么，你也想来分一杯羹？”


    灈清涟微微侧身，披在长发上的黑色斗篷在山风中轻轻摆动。


    突然，她背后显现出一队严阵以待的官兵，铠甲闪闪，威风凛凛，仿佛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令那些山贼顿时感到一阵恐慌。


    “卧槽？官兵居然来了！妈的，被阴了！我们可不能跟他们硬拼！”


    黑风寨的大当家面露惧色，慌忙指挥手下退开。


    就在这一刹那，灈清涟抬手发出一声清脆有力的命令：“上！给我剿灭这些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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