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区外移动堡垒内


    宋知秋的脸上难得出现不可掩饰的疲惫，或许是因为太累，贫嘴和气人的话她都不说了，她闭上眼趴坐着，难得的老实。


    谢知歧有些不习惯。


    在他看来这次询问和往次没有不同，但宋知秋却格外的累。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宋知秋被生命金属强行灌入了从小黑处得来的大量信息。


    宋知秋不想等，早一点知道这些信息，就早一些能够找到拯救世界的关键。更何况，古月不知道在搞什么奇怪的计划，从小鹤携带的生命金属碎片处，她已了解情况，直觉告诉她，古月的计划很反人类。她必须要在古月出手之前找到其他解决方案，否则毁灭世界这种事，古月也是做得出来的。


    她知道这个世界的症结在余袅袅，只要余袅袅一死，世界就会被强制重启。


    虽然每一次重启后宋知秋都没有记忆了，但这片生命金属总会如约再次找到她，她们一起研究世界的进程。


    她很累，但也很开心，因为根据生命金属的说法，这次的世界走得很远，并且她找到了一个新的关键人物——齐枝。


    她不受信息素的影响，她和自己一样能自由地使用生命金属，她甚至不会死。


    有因必有果。


    从果反推因。


    如果存在这样一个人，她对未来产生很大的影响，那反过来说，是不是说明未来的某一个或几个重大事件，是必须拥有这几条特殊条件的她才能完成的呢？


    想到此处，宋知秋开始在脑中检索，会是什么样的事呢？


    得益于宋知秋在生物医药方面的地位，她此前曾获得一次和顾绸缪交流的机会。


    不幸中的万幸，顾绸缪是一个beta，避免了那些针对alpha和omega的刑罚，但这不意味着他能像现在的宋知秋一样轻松地坐在审讯室接受询问。


    在询问顾绸缪前，宋知秋被反复警告，一旦顾绸缪有任何异样，她必须立刻按警报器。


    他处于濒死状态。


    审讯室内，宋知秋看到了一本发黄的小册子，翻开后，她看到了人类有史以来的几乎所有刑罚，除了被整齐印刷在小本子上记录刑罚实施方法的宋体字外，还有很多手写的字体，记录的是被行刑后，犯人的反应。


    宋知秋皱眉，这太恶趣味了。


    顾绸缪竟然能一直坚持没说，真是让她意外。


    他们的交流始终受到监听。


    但宋知秋有她的办法。


    她从进入审讯室开始每一个动作都是精心设计过的，她不能使用单一的方式传递信息，这会被监视的人立刻识别出来，而且对顾绸缪的生命也会造成危害。


    她对自己传递信息的方式能瞒过监视的人很有信心，唯一的问题就是她担心顾绸缪理解不了。


    举例来说，她的手会敲击出各种节奏，持续整个询问过程但其中只有两声是正确信息，再比如她的眼睛看向的方向也传递着几个单词的信息，包括她站的位置，摆出的姿势都包含信息。


    顾绸缪成功证明了，国立中央学校给出的S级评分是学校的上限，不是他的上限。


    宋知秋确信他精准地提取出了她大量肢体语言中的关键信息然后他回以三个短语：错误、共存和峡谷。


    宋知秋前所未有的体会到一句话：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劲。


    顾绸缪是一个天才。


    而且是一个有理想的天才。


    宋知秋反复去理解这三个短句。


    错误指的是哪里错误呢？


    顾绸缪被抓之前将资料销毁得很彻底，抓捕他的人只在燃烧的火盆里抢救出了几张残破的纸。


    阅读过这几页纸的人普遍认为他开发的是一种靶向药物。这也符合大家对药物研发的认知，现存的药物——毒噬净最大的问题就是对人体健康细胞的杀伤力太大了，如果能有效控制它杀伤的范围，精准定位到被病毒感染的细胞就太好了。


    看过这几页纸的几位专家甚至重燃了希望，激动地说，“看来这个方向是对的，只是我们还没找到正确的办法。”然后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加班去做实验了。


    难道顾绸缪的意思是说他研发的药物是错的吗？


    宋知秋也看过那几页纸。


    组里的几位前辈对她着实不错，不仅从来没拿资历压过她，有什么事也愿意和她商量。


    她不奇怪为什么老家伙们觉得那是靶向药物，她第一次看到也觉得这是一种靶向药物。


    因为纸上很明确地能看到顾绸缪预计这种药物可以精确地找到被病毒感染的细胞。


    宋知秋继续想下一个词：共存。


    谁和谁共存？病毒和人类？实际上，宋知秋觉得病毒已经和人类共存了，只是人类的存在情况很差罢了。顾绸缪说的不可能是这个意思，难道在病毒和人类之外还有第三方吗能帮助人类解决目前的困境吗？


    最后一个词：峡谷，这个词反而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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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知秋坦然了些，这是她唯一确定的地点，这里是古月的出处，也是顾绸缪唯一一次对外任务的执行地点，它同时还有一个更确切的名字——天山峡谷。


    看起来，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再去天山峡谷一次。


    就在刚刚宋知秋将这三个词语传递给小黑和齐枝。


    这三个词语太过简约，宋知秋虽然有些猜测，但她担忧自己太过主观，她需要其他可信任的人给出更多的可能。


    天山山谷


    杭信头疼。


    疼得她想把自己脑袋敲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让她如此痛苦。


    剧烈疼痛之后带来的是昏沉的感觉，杭信渐渐失去了意识，陷入沉睡中。


    安全区外荒芜小镇周边


    余袅袅还是决定去小镇里看看，明知道结果大概率是不好的，但她还是想确认陈晨是否活着。


    她失去了好多人，她希望至少陈晨能活着。


    小镇在余袅袅安顿好队员们返回时已重归寂静，但余袅袅确信她没看错，当时镇上有很多身形远超她理解的老鼠。


    她处于一种希望发生些什么，又不希望发生任何事的纠结心态里。


    在这种紧张的情绪，她没有注意到小镇不仅是重归寂静，就连鼠群留下的痕迹和被齐枝炸开的洞穴都被掩藏好了。


    它们每次在小镇诱捕人类后都会打扫战场，便于之后继续诱捕过往行人。


    鼠群没有监听设备，它们了解镇上是否有人进入靠得是一种很朴素的方式：看和听。


    陈晨带领的五人小队就是用这种方式被发现的。不过这种方法过于原始，导致鼠群忙着抓捕陈晨五人时，忽略了后进入小镇齐枝和宋云鹤。


    但此时的余袅袅没有疑兵，她进入小镇没多久就被发现了。


    寂静的小镇里的开门声格外炸耳，推门产生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她赶忙向四周观望，没人，也没鼠。


    她长舒一口气，进屋搜寻。


    房间很小，就在她放松心神时，房门关上了，她紧张地回头看，然后试探性地用厨房的擀面杖将房门顶开一个小缝。


    还是能推开的。


    是风带的吗？


    余袅袅手后撤，而后她蓄力用擀面杖大力推门，门大敞开的瞬间，如雨般密集的箭射进屋内。


    躲在边上余袅袅呼吸都停止了。


    更让她崩溃的是，厨房的水缸里传来了磨牙的声音。


    水缸里有老鼠。